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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宮中建造,一半是顏家手筆。岑季白原本因宋之遙之故,對顏恪有些不喜,也不清楚這樣的人能否為他所用。但顏氏所傳,又的確是極為實用,他是重生回來,知道未來幾年夏國還有天災,旱澇相間,雖然有他早作籌備,不會給夏國造成太大的沖擊,但若是督造水利的人有顏恪在,是否如顏無于宋曉熹這般,帶來意外之喜呢?可顏家也只是工事,宋氏族學所教養,也只有文墨之事,如兵法謀算,顏無這一身過人的用兵之道,又是何處習來?岑季白存了這個心思,卻也不急著點破,想著還是讓李牧再派些人,細訪一回,再作打算。而顏無么,機敏固然是好事,但也該用于正途才是……想到莫折所說顏無去修個屋墻倒哄得了四五個女孩子的事,岑季白搖了搖頭,還是將他交給莫折約束吧。此刻,林津與林夫人敘話該也差不多了,岑季白便領了宋曉熹往林夫人院落去。這回林戍做壽,林源也是攜了妻子留在陵陽,他那兒子名為雪歸,去年冬月里出生,如今將近十月大小,白白胖胖,眼珠子烏溜溜地黑。林津一見著這小侄子就抱了過來,瞧他小胖臉圓生生的白里透紅,就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小雪歸與他不熟,被他抱著本就認生了,這又挨他上手,果斷哭了起來。雪歸嗓門十足,哇啦哇啦的。林老夫人便極不樂意了,林津是多大的人,還是一國之后,不說為人表率,儀態端方總是要的??煽此蟠筮诌?,還欺負個小侄子,實在是……林家這幾個孩子,都是成親晚的。盼到現在孫子輩的也只這么一個長孫,不說林津這個王后沒有什么威嚴,便是天王老子,觀里供的三清上神,她都要訓導一番。直到岑季白走來,林夫人這才止住,后覺失禮,卻又瞪了林津一眼,道:“多大的人!”便與岑季白行禮。岑季白讓眾人平身,同林夫人寒暄幾句,便帶了林津往前院去了。岑季白與林津離了林夫人院落,林津便兩只手一左一右捏在他臉上,輕輕擰了擰,道:“你才是好的?!辈豢薏霍[,任捏任擰的,可不是好的么。只是不知道他們何時才能有個孩子,林津心中一嘆,面上卻還是樂著。其實他是否高興,笑得實意還是勉強,岑季白總是能看出來的,卻只當他是教林夫人說了一通,心下不快罷,并不知是為了孩子的事。他四下看了看,綠蔭甚濃,一派夏日盛景。只是,林府中似乎安靜些,安靜得只聞人聲了。遂道:“三哥,這府里怎沒個蟬聲?”林津愣了一下,看他抑不住地輕笑,也回過味來。林府上該有的那些鳴蟬,好像是先前冬日里叫他給喂了鳥雀了,這一兩年,還沒緩過來。思及那時作為,林津也覺得好笑起來。☆、新軍岑季白攜了林津入席,因是國君與王后,自然在最尊貴顯眼的位置。林津端著高貴從容的幾分笑意,一時為他布菜,一時又與他斟酒,一副賢良模樣。岑季白不適應這個,但知道林夫人在底下看著,便也配合林津侍候。瞧見顏無又往宋曉熹跟前湊去,往日與宋曉熹好得一個人似的林潯卻沒個影子,他便問林津道:“三哥,漸之呢?”“往城外迎宋先生,”林津瞥了顏無一眼,又道:“小潯這回可開竅了?!?/br>“宋先生?”岑季白喜道:“是先生回來了?”“嗯,星沉本要去接他,不過母親讓林潯去了,探探宋先生口風?!绷纸蛴譃樗×艘惑缇G茶酥小排。“方才母親說,若是宋府不肯應,便要我指婚了,家里都喜歡星沉,要換個旁人嫁來,不管是公子還是個閨秀,倒都不大樂意?!苯袢諌垩缟?,也就是林潯不在,顏無這張狂勁兒無人治他。“林夫人答應了?”岑季白好生詫異,當初他與林津多難啊,林渡也不容易,怎么到了林潯這里,林老夫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如此通情達理還兼出謀劃策?況且,宋先生還未入城,林潯便急著提親,是不是太過突然?更有林夫人要林津賜婚這話,未免迫人。“母親是怕小潯再給嫁出去了……故此先作籌謀,要將星沉娶回家?!绷纸蛐Φ?。有他與二哥的先例在,父親母親已經鬧明白了,攔是攔不住的,到頭來白白賠了兒子。所以這一回,他們總結經驗,轉變戰略,以退為進。“這……兩家議親,若無歧見,自是好事。但你賜婚,是不是不好……”岑季白有些遲疑,“宋氏一門,星沉為嫡長,雖有兩個庶弟,尚未總角,又不是老丞相與先生身邊養大……”“所以小潯先去迎了宋先生么……若是萬不得已,你不要我幫他?”林津橫了他一眼,察覺到母親視線,又斂容裝乖了。“……漸之不能嫁?”岑季白為難了。“能啊,”林津涼涼道:“嫁了小潯,你還要不要西北?”“……”岑季白完敗。出嫁男子不得為政,這規矩看似不近人情,其實又極合情理。若是滿朝文武都看對眼了你儂我儂的,夫妻吵個架彼此互掐,那他這朝政還要不要?更怕是拈酸吃醋,你爭我奪的,為了爭一個心上人,鬧得雞飛狗跳。況且宅院深大,總是要人看顧的。想來宋之遙堪堪回到陵陽,不對,是還在陵陽城郊,就要為侄子婚事愁悶,怕是好生郁氣。岑季白有心讓林潯與宋曉熹自己先耗著,便說了些堂皇喜慶的話,攜著林津離府了。無論是宋之遙還是林潯,若是見著了,怕是來者不善,他帶林津避一避。轉眼便是九月,九月初飛羽軍與射聲部演練,這是驗收飛羽軍成果的大事,岑季白與林津自然親往演練場地,看看兩軍戰力。場地就在射聲部駐地,三萬對三萬,三日之內,兩軍將士作攻防野戰。岑季白與林津在高處扎營,一邊辨別對陣,一邊看著兩軍不時呈上來的作戰布署。將士們刀劍上包了浸墨的黑布,點到即止。算是讓這兩支新兵部隊提前體驗一翻戰場兇險,練一練臨場反應。射聲部雖然也算得精銳,但飛羽軍耗費李牧與林津多少心血,又耗費多少財力,實是射聲部不及。加之領兵的顏無用兵奇詭,莫折鋒銳無匹,射聲部這些新兵也好,將領也好,還真不是對手了。“陛下,阿銀幸不辱命?!卑y這幾年也是曬得黑炭一般,個子卻魁梧許多。“辛苦你了,”岑季白又道:“今秋擴軍,打算招多少人馬?”阿銀憨厚笑笑,撓了撓頭,道:“這是李大人與莫將軍定的,臣只會訓兵。但臣聽莫將軍的意思,該是再招三萬人,有一萬是騎兵?!?/br>再招三萬,那就是老兵新兵,一個帶著一個。岑季白也覺可行,這事情本也是急不得,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