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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偶爾喚一聲“餓呀”,沒精打采的,好像真是給餓壞了。小刀小半個時辰后才從外面回來,拿出一只干凈的瓷碗來,里頭小半碗白生生的蟬蛹。月亮被小刀從籠子里放出來,抖了抖翅膀,便去啄食蟲子了。阿金看得頭皮發麻,古怪道:“它哪里像個月亮?”他記得,長平侯從前是有一只八哥,是他跟著陛下去市場選的,當時仍是三王子的陛下還親自教養了一段時間。但那只八哥身形流暢,也不叫做月亮。“月亮圓呀?!毙〉兑贿呌檬种笧榘烁缡崂碛鹈?,一邊答他。阿金心道,是挺圓的,可它黑漆漆的,不亮。“公子說,我們家這是白天的月亮?!毙〉队值?。阿金遂不再言語了。月亮養在林府好些年,倒一直是個鳥形,從前也不叫做月亮。只這一年每日里都有信鴿飛過來,林津憐那些小東西辛苦,又因它們送的是岑季白的消息,格外喜歡它們,便吩咐底下人多備些活食。八哥在籠子里看得興奮,撲騰著翅膀也要吃食,林津便解了它同鴿子們一道。每次來林府送信的都是不同的鴿子,它們又是長途飛行的,吃得豐盛些也不怕什么。但這只八哥懶惰不愛飛,又可著勁兒地吃食。于是過不多久,身體就跟鼓了氣似的膨脹起來。林津索性給它改了個名字,叫做“月亮”湊趣。這小東西嘴巴也給養刁了,若非活食,就不肯再吃。林津不舍得餓著它,便是這樣的嚴冬天氣,也讓小刀領著人去園子里給月亮尋吃食。阿金身為夏王近侍,有時候是很辛苦的,但這份辛苦主要是基于其責任過于重大的緣故,陛下安危,不可疏忽。但看到小刀,阿金方明白什么叫做真辛苦。要上得戰場,要入得膳房,這也罷了,還要能挖得蟲子養肥月亮……小刀是很喜歡月亮的,看它黑亮亮的羽澤,烏幽幽的眼珠子,紅艷艷的小喙尖,還有黃燦燦的小爪子,怎么能不喜歡呢?別說林津不舍得餓瘦了它,便是小刀自己也要找足了食與它。長久以來,月亮也只能是越來越圓了。☆、繪紜岑季白在林府中宿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又出城歸于車駕中。到了時辰,百官出城相迎,儀仗浩浩蕩蕩,一路行至王宮。回宮后事務頗雜,向林府提親的事反而擱置下來。大將軍林戍尚在邊境,岑季白若此時提親,恐怕林夫人獨自做不得主,也無心做這個主。至于遠在邊關的林戍是否會氣得多砍殺幾個西戎狄兵,林津可不想驗證,他擔心父親真叫自己給氣壞了,或許也可能是嚇壞罷。這一年臘月是個小月,二十九便是除夕了,但即便是二十九這日,大夏殿的書房里,陵陽府君李牧、內史劉鑫、辛煜,仍是議著事。辛煜暫非官身,總要等開年大朝后,岑季白才會予他職務。此時,他甩了甩袖子,頗憤懣道:“這也不能,那也不能,陛下要我等何用?”李牧輕笑一聲,嘖道:“急脾氣?!?/br>岑季白在木案上輕敲著食指,默了一會兒,道:“流英,開年后,你到梁城新安縣任職?!绷撼侵芗冶恍摮?,稍有些勢力的世家或多或少都遭到牽連,那里無疑是目前整個夏國中最容易施展的地方?!拔艺{許仕任職梁城府君?!?/br>秦州州牧與梁城府君職位空置,周家尚在處置中,岑季白已然離了陵陽,宋相雖代理國政,但咬死了說是陛下不在,他做不了主,這兩個位置便一直空置下來。岑季白此次南巡,也是為了要挑出兩個合適的人到秦州任職。辛煜到那里,先改農制。此事于民于世家于官府,都實在有裨益的,只是擔心裨益出現之前,守舊者不容他改動?!靶掳驳目ざ』虿坏糜?,寡人另遣三十死士相隨?!边@些死士本出自南軍,先前周府中折損過半,如今只余下兩百來人,李牧身邊留了些,宮里守衛再插些,倒是緊俏得很。辛煜遲疑道:“陛下,許大人……”“無妨?!贬景卓此@一遲疑,也就明白他顧慮了,止住他話頭道“你是寡人欽點,到那里盡可改制,許仕護持?!币仓挥性S仕才好護住他,畢竟許仕與曾相關系匪淺。這內政的事,林家該是幫不上辛煜的。許仕與辛煜斗了小半年,到底是公事,若說個人積怨,卻是沒有的。反而兩人彼此熟識,公務配合也能默契一些?!肮讶藢脮r自會提點許仕,流英不必顧慮?!?/br>辛煜想著也是這么個道理,放下這一茬,又道:“陛下,既然革新農制,稅制、徭役,是否也當應制革新?”岑季白聞言,沉默片刻,搖了搖頭。他雖有心將徭役、稅制一同革新,只是此事恐怕會有太多人反對,便不必急于一時?!笆惼涠桓?,徭役……如舊征發?!睖p輕百姓稅負徭役固然是好事,但目前修筑的工事,都不能停下來。內史劉鑫又奏道:“陛下。徭役停下不妥……今秋至冬,滄州已顯出旱象來,明年年初再無雨降,怕是要大旱了。臣以為,當早作籌備,一者疏通淤塞渠道,盡力挽回部分麥收,這要各地征發民丁,臣請陛下為民丁賞賜糧餉,撫慰民心?!?/br>“劉卿所言甚是,這些賞賜,便由卿擬個細則。此為其一,那么,其二呢?”岑季白也正是顧慮滄州一代旱情,他是有前世記憶,所以知道此次災情嚴重。但劉鑫確是實在的防患于未然,為臣者有如此遠見,當屬不易。當然,周家與上官家奉獻的大額財帛,也讓劉鑫有了底氣。劉鑫跪伏于地,沉聲道:“其二,查滄州各處常平倉,核算陳糧?!?/br>常平倉向來是有災情時才開,倒沒有災情未明,先開倉核算的。岑季白看他本是好好坐著,忽然間跪下,便知是有事了?!皟仁芬詾?,滄州常平倉有問題?”劉鑫皺了眉,語氣沉重道:“當年齊州、蕭州賑災,常平倉多是空倉,臣所以有些顧慮?!?/br>“寡人原聽說這齊州的常平倉是教地動震得深陷地下,蕭州那一次,是叛軍哄搶一空,原來竟不是?”“臣后來調任齊州秀山城府君,方知齊州之事。開國先君下令營建常平倉,豐年積糧,災年濟民,工事營造也頗謹嚴,是以各地常平倉倒是塌毀得不多。只是后來開倉,大多是空倉了。蕭州民變,臣為太倉令,后也曾查過蕭州常平倉,亦同齊州,只是地方瞞報。滋事體大,臣……”劉鑫已經說不下去了,只是跪拜請罪。“劉卿平身罷,寡人知你一片苦心?!贬景子H自扶他起身。他確實不怪劉鑫,連身為夏王的他都無奈得很,劉鑫能察知常平倉的事,還能私下核查,已是不易?!澳潜阆铝詈瞬闇嬷莩F絺},這些人若想保住項上人頭,說不定倒能補上些欠糧?!辈恢粶嬷?,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