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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季白竟然敢要他服用那種東西,簡直混帳至極。“不是真要先生受屈?!贬景讎@了口氣,“先生只管向父王求藥,但這藥是否服用,幾時服用,誰人管得這些。以先生與丞相之力,盡可往太醫院中作些安排?!?/br>宋之遙冷笑道,“你好大膽子?!?/br>“季白還有更大的膽子?!贬景滓膊槐苤M他,坦言道,“先生要靜養,宮外也去得,便留在宮里頭,也推了人煩擾。等三年將滿,先生找個由頭讓父王察覺方藥有誤,再將此事推責于虞夫人母子,如此,便再向父王求一次方藥。豈不是又得了三年自在?”宋之遙倒是收了怒火,平靜道:“我為何要幫你?”說來說去,岑季白不過是要算計虞氏母子。岑季白年歲小,總是仰頭看著他,覺得脖子酸硬不已。一邊揉著脖頸,一邊苦著臉道:“僅憑此事,父王雖是大怒,卻未必真會拿虞夫人與二王兄如何。虞夫人畢竟是虞國和親公主,父王再是惱怒,也要顧忌些,季白也不想因此引得兩國征戰。季白只是替先生謀劃罷了,況且,三年過去,父王還會不會為了先生與虞氏置氣,倒是另論了?!?/br>宮里的女人們有多想爭寵,宋之遙就有多想將夏王攆出殿去。一提到夏王便是厭惡不已,只是礙于身份,礙于宋家,不得不屈居于此。夏王看重顏色,身邊新歡無數,真等上三年,說不得便將他拋在了哪一處。宋之遙倒盼著這一天。岑季白前世記憶中,父王雖然好色昏聵,但對宋之遙卻是十來年恩寵不絕?;蛟S這宮里太多溫順女子,宋之遙的個性反倒特別一些;又或許是宋之遙即便再過上十年,顏色仍是鮮妍,不會惹了父王厭棄。但不管怎樣,宋之遙即便不愿意幫他,至少也不要像前世那樣,與他為敵,拿林津的婚事兒戲。前世他也對宋之遙十分不喜,但撇開周夫人的緣故,再思及宋之遙畢竟只是臣子,再怎么不愿意留在宮中,也不會當真去惹怒夏王,牽連宋氏一門。岑季白恨他假作清高,反倒是苛刻了。宋之遙入宮只得三年,相比前世那個一句話就葬送了林津的人,此時的他還存了些沒有磨蝕的銳氣在,存了些抱負,因此岑季白要說服他幫助自己,倒不算太難。站在前世林津的角度上,他是該恨宋之遙的,可于岑季白自己而言,宋之遙卻是將林津送到他身邊的人,給了他黯淡生活中唯有的一抹顏色。宋之遙當初氣惱也是理所當然,他本人入了王宮,已是屈辱痛苦,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小侄子再來宮里受罪了。如此,岑季白便沒什么底氣恨他。而眼下南軍之事,他又確實需要借助宋之遙之力。若非顧慮南軍同禁軍,當年他與林津想要打壓周家的時候,也不必那般束手了。前世在他十歲的時候朝中具體是個什么情況,岑季白并不記得,那時候也沒有人會跟一個孩子說這些事,但想到后來朝中臣子的表現,真要他找個人來接手南軍,又實在是找不出來。思來想去,只有一個人,便是后來被宋之遙牽連,教周夫人誅殺的宋崢了。宋崢是宋丞相之弟,為人頗為正派,實力卻是不濟,可堪為中將,但統率南軍數十萬人,卻很勉強了。然他身份較高,再配一個實力不凡的副將,兩人若是不起矛盾,倒也能將南軍整頓一番。重要的是,宋崢這人是個硬骨頭,有他主事,岑季白不必擔心貪墨之事。但眼看著宋家坐大,岑季白又很不甘心,只是沒有旁的法子,南軍在宋崢手上,便是在夏國手上,宋崢對夏國的忠誠,岑季白還算有底。至于副將,就給配上徐高虎罷。徐家與他本無親緣,這次徐高虎也只是恰好分配來隨行護衛他的?;爻讨嗅景着c他接觸過,不卑不亢的,是個作將軍的好料子。而且徐家起于微末,在世家中一向謹慎,徐高虎的弟弟徐高義跟著前世的林潯戰死沙場之前,也是頗有將帥之才,據他說生平所學,悉是兄長傳授。以宋家在朝堂的勢力,只要宋丞相謀劃,這件事便是十拿九穩的。前提是,塵埃落定之前,夏王不要見了宮里哪個夫人,尤其是周夫人。岑季白用過早膳告辭時,宋之遙似有話要問,猶豫片刻,到底沒有問出口。岑季白大約能夠猜到他想問什么,但爭歡奪寵的手段,宋之遙是用不出來的。也不太可能為了岑季白的籌謀做出這種事情。當然,岑季白也不會委屈宋之遙來做這種事,宋先生還是應該做那個清高無雙的宋先生。于是便笑了笑,孩子氣般丟開飯碗,拎了佩劍道:“季白領父王園子里看花去?!?/br>☆、愁云慘淡夏王在宮殿中存了多少美貌男女,岑季白是沒數的,反正是不少??傊兴菁龠@兩天,周夫人是不要想將夏王領進靜淑殿了。夏王對于旁的事情興趣缺缺,但如果是兒子邀他往園子里游樂,那是來者不拒的。當夜里便歇在了園中采桂釀酒的陳美人殿中。于是,宋崢、徐高虎便以新的南軍統領與副統領的身份,往徐州趕去了。至于徐高虎本要受罰,怎么反被罰得升了軍階,這種事情,夏王是不會記得的。岑季白將前世之事,半圖半文,隱晦地記錄下來,私藏在秘密之處。這些事情他怕自己將來記不清楚,所以要趁著現在還記得,將所有的事情細細梳理一遍。找到能為自己所用的地方。唯有林津之事,記錄得更為含混。因他一想到那些事就覺得沉痛不已,下筆的時候,無異于往自己心上一刀刀割去。轉眼三日休假就沒有了,林潯自秋狩之后,對岑季白就有了一種無形的畏懼,岑季白看他一眼,便覺得自己身上的熱血都涼下一半去。等回到太學,再不同往常一樣黏著岑季白,下了課就跑,倒像是被人攆著似的。回到太學的第三天傍晚,林潯正要跑路,岑秋和忽然叫住了他:“林潯,你跑什么跑呢?急著回去看你家那個丑哥哥?”岑秋和的伴讀刑俊琪也高聲道:“小林公子,你那個哥哥真的好不了了?唉……可惜了那張臉?!?/br>岑秋和雖然圍場那次被嚇得慘了,但岑穆同一死,周夫人同虞夫人都是夫人品階,他又比岑季白年長六歲,加上夏王借著虞國錢糧,怎么算都是他作儲君的勝算大些,于是這些天便有些趾高氣揚起來。夏國是三面環敵的,西北有西戎,東北有北狄,南面是虞國。最初時虞國本不成氣候,但借著夏國避開北狄與西戎的戰禍,偏安于南部,漸漸穩定富庶起來。虞國同夏國算是長期的友邦了,久有姻親,這一代夏王岑廣的祖母便是虞國公主。如今夏國越發沒落,更是時不時要靠虞國接濟。岑秋和母子便更是以為太子之位是非岑秋和莫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