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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了吧?” 樓晏仍然平靜以對:“世子或許忘記了,下官做過刑部郎中,這只不過是份內事?!?/br> “好一個份內事?!笨低跏雷永湫陕?,“你不查別人,偏偏就查蕭達?” “世子這就說錯了,下官查的人可多了,畢竟做惡事的不止他一個,對吧?” 這話道理很正,但康王世子總覺得話里有話。 他心一緊,想到康王府門下諸多官員。這個樓四,難道他還查了其他人?下一個又會輪到誰? 這一沉默,剛剛的氣勢便消了下去。 樓晏便拱了拱手:“世子若是無事的話,下官先去辦差了?!?/br> 康王世子知道今天拿他沒辦法了,只能思謀著以后再討回來,便重重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看著他出了政事堂,樓晏回身抱起卷宗,向袁彰告別:“袁相,下官先告辭了?!?/br> 袁彰卻沒有回應,而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道:“你這么做可不明智??!等于明著跟康王府翻臉了?!?/br> 康王府勢大,這么對上能贏? 樓晏卻只是笑笑,說道:“這不是必經之路么?倒是袁相,今日給了我方便,就不怕康王府算賬?” 袁彰平靜無波:“本相依律辦事,有何可俱?” 樓晏仔細看了他片刻,最后低了低身:“多謝袁相爺,下官告辭?!?/br> 待他走后,袁彰坐了片刻,吐出一口氣,幽幽道:“老夫是真不想趟這渾水啊,奈何……” 他搖了搖頭,收拾文書印章,下衙。 …… 蕭達的案子了結得極快。 一杯毒酒,結束了他的一生。 行刑那天,樓晏去送行。 他說:“看在這幾年君臣情分上,陛下給你留個體面?!?/br> 蕭達看著那杯毒酒,卻笑了:“不是給我體面,而是怕拖下去生變吧?如果是斬刑,就得在秋后,半年時間,有太大的變數了?!?/br> 樓晏笑而不語。 其實今天這個刑,是私刑。 圣旨上寫的是斬立決。 這種小手段,大家都明白的。 蕭達端起那杯毒酒,手有點抖。 他問:“你答應我的事,不會變卦吧?” 樓晏道:“罪不及家人,陛下親口所說?!?/br> 蕭達點點頭,一口悶了。 毒發沒有那么快,樓晏就陪他閑聊。 “我年輕的時候,家里窮得很,經常吃不上飯。饑一頓飽一頓長到十歲上,實在受不了餓,就跑城里去了。剛開始在碼頭上做苦工,搬一件貨一文錢,勉強混了個飽肚。碼頭上常有流氓地痞,老有打架的事。嘿!我在打架上,那是真有天賦,漸漸有了幾個兄弟?!?/br> “十七歲,娶不起親,兄弟幾個一咬牙,投軍去了。剛開始那真叫苦,你這種公子哥沒法想像的苦,不過好在立功有賞銀,我們就搏了命去爭功。打的仗越來越多,我那幾個兄弟,一個個漸漸沒了……” “后來娶了妻,我那婆娘你也知道,就是商戶人家照著瘦馬養的。長得漂亮,能彈琴跳舞,會伺候人,就是沒見識。我那時候不懂,人家送老婆上門,高高興興娶了。后來懂了,可看她對我一心一意,又給我生了兒子,也不忍心休了,就這么湊和過吧?!?/br> “兒子出生的時候,我高興極了。那會兒我就發誓,決不讓他過我這樣的苦日子。然后我一門心思求富貴去了,就這么投到了康王府。這十幾年,從沒想過對不對,好不好,沒人教過我那些道理,認字都是當了將官才開始學的?!?/br> “現在我要死了,就一個兒子,還變得癡癡呆呆的,想想還是沒有積陰德吧?” 樓晏淡淡道:“人各有命,既有是非,就有因果?!?/br> 蕭達笑:“聽聽,這種文縐縐的話,我就說不來?!?/br> 腹部絞痛來,他額上漸漸冒出冷汗,但仍然想說話:“你是不是想整倒康王府???” 樓晏看著他,沒說話。 蕭達仍然想問:“為什么呢?陛下能給你的,世子也能給你??!” 樓晏搖了搖頭:“不,他們都給不了我?!?/br> 蕭達看著他的眼睛,好像有一點點懂了,又好像不懂。 “為了……先帝,還是先太子?” “是無涯海閣?!睒顷陶f,“升官發財封妻蔭子是你的夢,而無涯海閣就是我的夢?!?/br> 蕭達慢慢地笑起來,在笑的同時,有血從他嘴角溢出。 “真好??!”他說,“希望……” 后面的話,他已經說不出來了,血從嘴里涌出來,他的身軀慢慢倒了下去,抽搐了一會兒,終于不動了。 獄卒上前,試了鼻息與心跳,稟報:“犯人死了?!?/br> 樓晏點點頭,他說:“讓蕭家人來收尸吧?!?/br> “是?!?/br> 他出了天牢。 太陽正烈,灑下溫暖的光芒。 樓晏理了理袖子,伸出自己的手。 這雙手還是那樣光潔干凈,仿佛從來沒沾過半點血腥。 第一個。 他在心里說。 419章 言論的可怕 清明那天,池韞回了朝芳宮。 英靈堂內,她慢慢燒著紙線。 “祖父,您一生教書育人,這種殺人見血的事,就不跟您說了。小時候,您說我脾氣過于剛直,怕容易折損。而我總是不服,覺得以直報怨,才是世間公道。您一輩子行您的道,我也在行我的道。那些欠的債,終究會一個個還回來!” 然后是先太子。 “如果你能登基,應該是個好皇帝吧?!背仨y嘆了口氣,“親手殺你的人已經死了,還有其他人,你再等等?!?/br> 待她出來,青玉涵玉領著一干弟子,安安靜靜候在五松園內。 池韞看見就笑了:“干什么站在這?觀里沒有別的事了嗎?” 青玉含笑稟道:“別的事,再沒有師姐的事重要?!?/br> 凌陽真人走了,這是她接手朝芳宮的第一個清明。 或許是因為對年輕的住持不信任,今年預定法事的人很少。 青玉也無所謂,該怎么做,還怎么做。 聲勢不是一天起來,只要她做得好,總會有人看見的。 池韞回了趟司芳殿,如今由涵玉打點,像模像樣。 她夸了幾句,涵玉很不好意思:“我都是照師姐的舊例做的?!?/br> 池韞卻笑:“你們遠比自己以為的能干?!?/br> 不等法事結束,她便出了朝芳宮。 被人瞧見,不禁問道:“那是誰?竟得朝芳宮一干真人親自相送?” 有知道內情的,得意洋洋地說:“你沒聽說過?這位就是池大小姐,現任住持的大師姐??!聽說她是花神弟子,那司芳殿的花神簽,就是因她而來?!?/br> “怎么還叫池大小姐?如今已經是樓夫人了?!?/br> “對對,差點忘了這件事?!?/br> “樓夫人?她夫婿是……” “喏,那不就是?” 樓晏看到她出來,上前去接。 兩人說笑幾句,便上了馬車。 這一幕叫人見了,不禁驚嘆。 “這么好看的人都在一處,叫我們凡人怎么活???” 也有人疑惑地道:“那不是樓郎中嗎?池小姐怎么嫁了這樣的人?” 旁人笑了聲:“樓郎中?這是哪年的老黃歷了?人家現在是樓通政。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