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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自己聽錯了。 皇帝瞥過去“怎么?” 胡恩想想,皇帝這是要私服出行??! 他沒敢拒絕,只道“陛下要出宮,需得換了衣裳?!?/br> 皇帝點點頭“先去承元宮?!?/br> 半個時辰后,換了常服的皇帝出了宮,一路乘車到了長樂池。 午后的長樂池,正是最冷清的時候。 皇帝納悶“不是說很熱鬧嗎?” 胡恩笑道“陛下,白天要上工,晚上才是出來消遣的時候?!庇值?,“今天是休沐日,已經比往日人多了?!?/br> 皇帝“哦”了一聲,走了兩步,發現自己不知道去哪里。 “他們……來長樂池一般干什么?” 胡恩回答“游船,吃酒,狎……咳!”好險吞回后面那個字。 皇帝領會過來了。 所謂吃喝玩樂,要說吃喝,宮里已是頂尖,出來自然是玩樂了。 提到伎人,他想起那日見到的柳絲絲,便問“你問問,那個叫柳絲絲的在哪里?!?/br> “是?!?/br> 胡恩立刻著人去打聽,不一會兒,將他引去折桂樓。 “柳姑娘是這個月的花魁娘子,原本就在湖邊的游船上,但因為前幾天的義舉,名聲大噪,游船總是被人圍個水泄不通。她沒法子,只好換到折桂樓來,所幸環境不錯?!?/br> 胡恩領著皇帝進了折掛樓,問了掌柜。 掌柜客氣地告訴他,柳絲絲只是暫時在這里掛名,如何接客他們管不著,想要見她,需得自己去通報。 胡恩便上了樓。 柳絲絲正在屋里彈撥琵琶。 出名有出名的煩惱,這幾天出不得門,倒讓她百無聊賴。 卻聽外頭傳來聲音“柳絲絲柳姑娘可在這里?” 守門的小廝回道“是這里,不過我家姑娘暫時不見客?!?/br> “為何不見客?”對方驚訝,“這是禮金?!?/br> 想必禮金不少,小廝的聲音有些惋惜“對不住貴客,我家姑娘累了,正在休息。您可以晚上再來?!?/br> “你們……” 柳絲絲聽著這略微尖細的聲音,帶著不男不女的怪異,忽然想起幾天前進宮的時候…… 她心中一動,吩咐丫鬟“請客人進來?!?/br> 丫鬟答應一聲,出去傳了話。 胡恩眉開眼笑,心道,這個柳絲絲,不愧是花魁娘子,果然有眼色。 不多時,他領著皇帝進來。 柳絲絲放下琵琶,起身見禮“絲絲見過公子?!?/br> 皇帝含笑點頭,看了眼胡恩。 胡恩連忙退了出去。 “公子請坐?!绷z絲柔聲問,“公子喝什么茶?” “隨意?!?/br> 柳絲絲便親自給他煮茶。 皇帝靜靜看著,起先還沒什么,后來見她端茶拂袖的動作,眉頭跳了跳,不禁盯著她多看兩眼。 柳絲絲被他看得納悶“公子?” “沒事?!被实劢舆^那杯茶,勉強一笑。 柳絲絲心道,剛才她出格了嗎?不至于吧?這動作是那日看池小姐奉茶,她覺得好看,特意學來的。 “公子高姓大名?”柳絲絲按下心情,笑著問道。 她那日進宮,只粗略掃過一眼,并未看清皇帝的長相,只覺得聲音聽著有點耳熟。 再加上胡恩與常人不同的聲線,琢磨著可能是位貴人。 她偶然也會應邀去誰家府上獻藝,或許哪時見過。 總之,身邊帶著內侍的貴人,她是得罪不起的。 果然,皇帝回道“鄙姓姚?!?/br> 姚,當今國姓,看來是位宗室。 柳絲絲打起精神,與他應酬,先從茶聊起,說到音律,又談到長樂池的景點,幾家出名的點心。 皇帝何曾見過這等女子?皇后和宸妃都是高門貴女,再怎么擅言談,也不會像柳絲絲這般,擅于揣摩客人心理。 說著說著,皇帝想起了舊時。玉重華的風格,自然與柳絲絲完全不同,可和她一樣能說會道。給她時間,她能從三皇五帝說到今晚吃什么…… 對了,每每這個時候,她就會喊“錦瑟,我想吃小餛飩?!?/br> 錦瑟…… 皇帝皺了皺眉。 柳絲絲停下話頭,笑問“絲絲先給公子彈奏一曲?近日新學了一首曲子,練了許久,還是第一次彈給別人聽?!?/br> 皇帝收回心情,點了點頭。 于是柳絲絲拿起琵琶,坐到窗邊,輕揉弦,慢彈撥,輕輕唱了起來。 和她完全不同。 皇帝這么想著,心里又格外熨帖。 其實不同才是對的,她們本來就不是一樣的人。 雖然不同,可又有相同的影子,叫他十分懷念…… 248章 涼了 第二日,池韞回了趟池家。 三房殷勤地招呼她。 “沒什么事,到底是士子,那些差役不敢動手?!比蛉苏f,“就是吃不好睡不好,人瘦了一圈?!?/br> 池璋回家兩天,早就恢復過來了,笑道“才幾天,哪里就瘦了?母親瞎cao心?!?/br> 池韞點頭附和“我瞧二哥挺精神的,三嬸娘這是太擔心了?!?/br> “是吧?”池璋高興,與她說,“大妹,你可真有辦法,我還以為這次要倒霉了呢!” 池韞笑著說“我就是出了個主意,能把二哥救出來,是戴七哥的功勞?!?/br> “你三叔已經去謝他了?!比蛉苏f,“還有俞家,也出了不少力氣?!?/br> 池韞點頭稱是。 “二哥,你休息一陣子,就靜心讀書吧。萬萬記著,這種事可一不可再, 第一回是少年意氣,第二回就惹人忌憚了?!?/br> 池璋受教。 這事往好了說是同窗義氣,往壞了說便是聚眾鬧事。 他懂。 三房費心準備了禮物,池韞照單收下。 臨走前,她回熙和院探望大夫人,卻被告之大夫人感染了風寒,正在休息。 池韞問了幾句,確定不要緊,才離開了。 她沒有馬上回朝芳宮,而是去了那家點心鋪子。 在茶室里等了片刻,樓晏來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池韞道“幫我個忙?!?/br> “什么?” “我那個繼母,你知道吧?幫我盯一盯她的去向,還有她娘家兄長,在華亭橋開筆墨鋪子的?!?/br> 樓晏問“他們家有問題?” 池韞眉頭微皺“她說自己感了風寒,可我順手摸了一下她的脈,并不是風寒,倒像是外傷失血?!?/br> 一個深閨婦人,怎么會外傷失血到臥床呢? 丈夫去世,屋里自己說了算,斷然不會有人打她。 這么一看,事情確實很奇怪。 “好,我派人去查查他們家的底?!?/br> “嗯?!?/br> 正事說完,樓晏眉目柔和下來,正想伸手去握一握她的,不料外頭響起了寒燈的聲音。 “公子,有消息?!?/br> 這小子機靈得很,明知道他們倆獨處,沒有要事,不會來打擾。 樓晏沒法子,只能叫他進來。 寒燈推開門,飛快掃了他們一眼,確定公子沒生氣,稟道“折桂樓傳消息來了,有位貴人忽然駕臨?!?/br> “貴人?”樓晏皺了皺眉。 寒燈點點頭,伸手指天。 “他出宮了?”樓晏驚訝,“干什么去的?” 寒燈回道“去見了那位柳姑娘?!?/br> “柳絲絲?”池韞脫口而出。 寒燈點頭。 兩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