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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不知道出眾在哪里?!?/br> 花農盯著她,眼中充滿懷疑。 “你說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不公平的事?我自忖才學不輸這些人,可就因為是女子,連進考場的資格都沒有。不僅如此,我甚至不能宣揚自己的才學,因為會讓那些男人覺得丟臉。呵,他們不反省自己蠢,只會讓別人閉嘴?!?/br> “是啊,只會讓別人閉嘴……”花農想起了很多事,從年輕開始,這么多年…… 忽然一陣風過,他想抓緊手里的刀,手卻一軟。 卻是樓晏抓起桌上的鎮紙,擲了過去。 花農重新抓回砍刀,樓晏已經撲到,手掌扣住他的臂膀,用力一拉。 “??!” 池韞急步上前,踢走掉在地上的刀。 “你沒事吧?”兩人同聲問。 “沒事?!庇质峭暬卮?。 “唔唔……”俞慕之淚流滿面,提醒他們,他才是有事的人! 池韞笑了起來,伸手去解俞慕之身上的繩索。 一解開他嘴上的布條,俞二公子“哇”一聲干嘔起來,一邊嘔一邊抹眼淚。 “好可怕,他、他要砍我的手……我要是手斷了可怎么辦?以后不能寫字,連吃飯都要別人喂……” 池韞提醒:“俞二公子,你想什么好事呢?他怎么會只砍你的手?等把你的手砍掉,他還會砍你的腳,還會挖出眼睛,割掉舌頭……最后剁成碎塊,埋到桃花樹下,變成花肥。你還想著吃飯要別人喂?你自己都喂了那些桃花樹了?!?/br> 俞慕之一愣一愣的。 “你、你……” “我什么我?快起來吧!趕緊出去喊人?!?/br> 俞慕之才經過這么恐怖的事,整個人都是軟的,弱弱地道:“我走不動啊……” “你還真是……” 樓晏淡淡瞥了一眼:“吹哨子。他們應該搜進林子了,能聽到?!?/br> 098章 一點也不美 哨聲響起,那邊回以相應的鳥鳴聲。 不多時,高燦帶著人到了。 “大人!” 他看著五花大綁的花農:“這是……” “兇手?!睒顷讨钢鹤永锏奶覙?,“樹下面有東西,挖出來看看?!?/br> “是?!?/br> 俞慎之趕到時,差役們已經挖出了樹下埋的東西。 一股腐爛的惡臭傳來,他幾乎吐出來。 “這是什么東西?” 高燦看了他一眼,讓開兩步。 一具具全腐、半腐的白骨露出來,俞慎之捂住嘴,忍不住干嘔兩聲。 “怎么這么多尸體?我家老二呢?”可別讓人給剁了。 “俞二公子不在那兒,在這里?!崩锩鎮鱽順顷痰穆曇?。 俞慎之沖進屋子,看到樓晏戴了面罩,坐在那里。 “哇,大哥!”俞慕之沖上來,抱住他的手臂,“好可怕,我差點就變成花肥,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俞慎之從上到下看了他一遍,見他完好無損,提溜起來放到一邊,繼續問:“怎么回事?” “就這個意思?!背仨y拿帕子捂著鼻子,“俞二公子鴻福齊天,在被人剁的前一刻,叫我們找到了?!?/br> “……”差點被人剁了,也叫洪福齊天? 俞慎之花了點時間,終于弄清楚了。 “所以說,你因為好心幫了人一把,惹來殺身之禍?” 俞慕之可憐巴巴地點頭。 俞慎之氣得整張臉冒火,走到被人看管著的花農面前,踹了他一腳:“是你要殺我弟弟?” 花農神情木然。 自從他被抓起來,就是這個樣子。 俞慎之憤怒地拿起那把砍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我核驗過這么多案子,第一次見到像你這樣的惡人!對你兇的人,你不敢動,對你好的人,反而要殺他。這是什么道理?做好人不對了嗎?” 花農動都沒動,哪怕俞慎之手上的刀割破了皮,流出血來,他都沒動。 俞慎之氣得想砍人:“說話??!不是說精通詩詞,腹藏詩書嗎?怎么不敢說了?” 花農仿佛什么也沒聽到。 俞慎之大罵:“真是欺軟怕硬!有膽子你就去對付那些虧待你的人,你敢嗎?” 花農動都沒動。 池韞打了個呵欠,懶懶道:“這個,你真是冤枉他了?!?/br> 俞慎之看向她。 她起身走過來,手帕仍然捂著鼻子。 “他不是不敢對付那些人,之所以找上俞二公子,也不是因為他人好?!?/br> “……”這女人怎么回事?能不拆臺嗎? 池韞抽過他手里的刀,繼續道:“在他眼里,區分人的不是善惡,而是懂不懂得欣賞美。那些推搡他的書生也好,俞二公子這樣幫助他的好人也罷,對他來說是一樣的,都是不懂得欣賞美的蠢蛋?!?/br> 她笑吟吟:“是不是,老人家?” 花農終于抬起了頭,眼神有了活人的氣息,眼睛里似乎還有一絲贊賞。 沙啞的聲音響起:“蠢,也不是特別要緊。比如你,雖然也不那么聰明,但你會聽人說話,知道什么是好?!?/br> 池韞哈哈笑了起來:“從小到大,無數人夸過我,什么冰雪聰明,舉一反三……都不如老人家這一句真誠?!?/br> 俞慎之:“……” “不過,有句話,你說對了?!背仨y又抬頭一笑,“他啊,就是欺軟怕硬?!?/br> 花農又恢復了冷漠的表情。 對他來說,這世上只有一件事是重要的,需要在意的,別的事都無關緊要。 什么恩將仇報,欺善怕惡,他根本不在意。 池韞蹲下身,看著花農:“知道我為什么這么說嗎?” 花農自然不會回答。 她笑吟吟:“你比很多人強,懂得欣賞美,創造美??赡阒烂朗鞘裁磫??” 花農望著她。 “美是愉悅的享受,是豐沛的情感,是孤芳自賞的高潔,也是最平淡泛濫的庸俗??茨愕臉幼?,好像對最后一句不以為然?” 花農的表情,說明了他的想法。 池韞站起來,走到書案旁,拿起一塊他自制的硯臺:“昔日我隨師父云游,曾經見過一位大儒。他和你一樣,喜歡自己折騰擺設。有一回,他在溪邊摸到一塊石頭,覺得上面的花紋極美,便磨成了一塊硯石。后來,這種花紋硯流傳開來,使得當地的石頭價格暴漲,無論哪里的士子,皆以擁有這樣一塊硯石為傲?!?/br> 她一松手,硯臺落回桌上。 “世人不是不懂得欣賞美,只是需要一雙發現它的眼睛。真正美的東西,進入俗世,慢慢就會成為眾人追捧之物,久而久之,便成了庸俗?!?/br> 池韞看著他,目光含笑:“而你,就有一雙發現它的眼睛,可是沒有勇氣把它帶到人們面前。你盼著別人,透過低賤的身份,看到你純然的內心,當你被他們否定,不是想辦法得到認可,而是讓憤怒主宰,殺掉這些自己認為不配感知美的人?!?/br> 她的笑收了起來,冷淡而視:“明明期盼著別人的認可,卻擺出一副你們沒有資格的樣子。你說,你是不是欺軟怕硬?” 花農的臉頰抽動了一下,目光終于有了迷茫。 “殺人,其實沒什么意思?!背仨y幽幽道,“消滅rou體,有什么趣味?刀子一劃,就變成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