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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推rou塔下巴,rou塔一倒,起不來。到處是起哄的聲音,還有歡呼。齊管事心里一驚。他一開始覺得rou塔是誠先生,這樣一看誠先生是這個小開?明誠跳下擂臺:“照我剛才的做。你們接著訓練?!彼粗改﹃掳?,打量齊管事:“你找我?青幫找我?”齊管事道:“誠……先生,借一步說話?!?/br>明誠打一場,汗都沒出多少。他抱著胳膊走到一角沙發邊上坐下:“說吧?!?/br>齊管事強笑:“我看出來,誠先生是個直爽人,所以我就不繞圈子。還是關于軍事委員會蘇浙行動委員會的事。杜先生去了香港,咱們一時和他聯系不上,這才來麻煩誠先生。再者說,這么多年與明董事長明長官的情誼,走動走動也是應該?!?/br>明誠看他一眼:“哦?!?/br>今天要不到什么結果,齊管事只能先鳴金告辭,希望誠先生看到禮單心情能好一些。誠先生很冷淡送客:“我得問先生的意思。先生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對吧?!?/br>明樓在辦公室打個巨大噴嚏,一時沒收住,秘書處都聽見了。明臺退燒,明樓跟他談話。明臺抱著枕頭縮在被子下面死活不出來。明樓只當他聽得見:“你如果能老老實實呆在家里,再好不過。還去上學么?”明臺委屈嘟囔:“打那么狠……”明樓繼續:“想上學就回香港。不想上學也行,在家學著做生意?”“你公報私仇你……以前都是挨家法的誰不知道誰……”“你打算做什么生意?”“你把從法國起攢的邪火都發泄干凈了是吧,誠哥不讓你打我你憋到現在不容易哈?!?/br>“那就把我名下面粉廠劃給你。老老實實,活著?!?/br>明樓一錘定音,站起就走。明臺鉆出被子:“面粉廠真給我???”明樓平靜:“漢jian的面粉廠,要嗎?”明臺冷笑:“現在還能開起面粉廠的,也不是一般人家了?!?/br>“要不要?!?/br>“要?!?/br>明樓開門要走,明臺突然問:“你到底什么人?”明樓沒看他:“你大哥。你記住,無論到哪兒,我都是你大哥?!?/br>97.誠先生打了個酣暢淋漓,下午離開翡翠俱樂部之前特地洗個澡,換身衣服。所以他一身白色學生裝輕盈走出來的時候,保鏢都傻了。學生裝太短,露著手腕和腳腕。倒也不難看,非常神奇。誠先生斯斯文文地看他們:“你們接著練。不抗揍?!?/br>保鏢們目送呼噔小了很多歲的誠先生開車走遠。晚飯時明臺站著吃。一家人好不容易湊在一起,還有一個得立著,明鏡很氣悶。明誠還穿著學生裝,打定主意不換。明臺居高臨下方便夾菜,吃飯吃得有勇有謀。明樓還是端著架子,夾個菜都裝腔作勢。明鏡環顧一圈,心里一嘆,都活著呢,挺好。明臺發表意見:“誠哥你穿的是我的衣服?”明誠翻翻眼:“你中學的衣服我穿著肥?!?/br>明臺嘖一聲:“你今天一天穿著這一身在外面晃?”明誠嗯一聲。明臺現在地勢易守難攻,于是道:“勇氣可嘉?!?/br>明鏡理虧,沒評價明誠的打扮。明誠很自得,穿著學生裝,跟明臺說話都溫柔了。明臺一陣雞皮:“明誠誠,你什么時候都沒溫柔過,不要有錯覺?!?/br>大姐照顧明臺趴著睡,給他團了個毯子摟著。明誠上樓,站在自己臥室門口往下望。明樓站在樓下,抬頭看著他笑。大姐習慣了淳姐的節儉,只開必須的電燈。明家太大,燈泡照明的范圍有限。明誠站在月光里。上海的月光格外冷淡,市區尋??床灰?。霓虹燈太亮,清輝不敵五顏六色人工光。今夜竟忽然有月光,月光與月下人,靜靜地等明樓。五月份是春暖的時節。許多年前無意間播的種子,茁壯頑強生長,生長,無聲地繁茂,進入全盛。寂靜之中,心中的花兒緩緩盛放。明鏡從明臺房間出來,看明樓站在樓下客廳出神,奇怪:“你干嘛呢?沒事兒早點睡?!?/br>明樓豎起一根手指:“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明鏡沒興趣聽他掉書袋,回房睡了。明樓輕輕上樓,擰開明誠的房門。屋里開著臺燈,明誠坐在桌前寫字。姿勢端正,寫字一筆一劃。如同他們在里昂的每一夜。明誠要寫作業,明樓要趕工作。他們每天晚上都這么忙,明誠在這樣的夜晚里漸漸長大。明樓輕聲道:“明誠?!?/br>明誠回頭看他。夜色容易讓人動情,因為看不清。青年和少年的時光一去不復返,一些片段被溫和地留在記憶里。明樓上班下班,每個月上繳工資。明誠高高興興干家務做飯,放學去買打折菜。明樓帶著明誠坐馬車去聽音樂會。馬車沿著盛滿星光的河跑,跑出這個世界。那時候世界就他們,沒別人。“這么晚了,小孩子怎么還不睡?”“我等人,明教授?!?/br>明樓摟住明誠,他們諦聽對方的心跳。堅韌有力,強大的生命力。明樓戴著眼鏡,金屬框子貼著明誠的皮膚,微微冰涼。明誠笑:“明教授,你在想什么?”“想以前的事。最近沒完沒了地想。突然有點想法國,非常不應該?!?/br>明誠輕笑。他輕聲道:“美與善,在歌謠里永恒。你與我呢……”明樓摟緊明誠。“我們注定不能永恒,可我們共有很好的一生?!?/br>明樓的皮膚貼上來,明誠恍然心想,真溫暖。這是當年抱著他離開地獄的溫暖。明臺養屁股養了幾天,終于可以活動自如。他現在是不成器的明三少,差點被明大少打死的壯舉在上海廣為流傳。他不在乎,終于能出門。沒法坐車,只好搭電車,一路站著。到站下車,貧窮家庭的小孩子簡直是叢林里放養的幼崽,堅決不死,拼命生存。熬過冬天,五月回暖,沒夭折的兒童在街上成群結隊。要飯,賣報,看攤,總有可忙。明臺聽他們在唱歌,似乎是電影里的插曲。“春天里來百花香,郎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和暖的太陽在天空照,照到了我的破衣裳……穿過了大街走小巷,為了吃來為了穿……晝夜都要忙……”歌詞是個偽政府里的“御用文人”寫的。一點不喬張做致,用詞很樸實真摯。電影還行,這首歌傳遍上海。明臺聽這些頑強骯臟的幼兒們唱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