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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張醫生是什么人,對方在他心中就是什么人。沒有美化的部分。他知道張醫生最殘酷的面目,也知道他心里是多么冷漠和暴虐。他更知道絕對不能相信張醫生的話,哪怕是看似再真實不過的東西,因為他的話里面可能埋藏著巨大的陷阱。只有一種時候你是可以相信張醫生的,那就是你和他的利益聯系在一起的時候。在這種時候,張醫生是最好的搭檔和最好的合作者,他聰明而且善解人意,只要你足夠慷慨,他就不吝嗇分享所得。“他做人很糟?!背祉嘧罱K說,“可能是因為他做人太糟,我居然都有些習慣了。雖然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想起來他的時候還挺高興的?!?/br>“但這不代表他在我心中就是朋友或者別的什么更親近的角色,因為……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br>像是一個很帶感的虛擬人物,你愛他,但你不喜歡他。你愛他的原因,正是你不喜歡他的原因。楚天磬想起來以前他看武俠,那時候多迷戀里面的有些角色啊,看他們快意恩仇,憑著一身武藝叱咤天下,簡直是所有男孩子夢中的生活,但是他愛他們,卻不喜歡他們。快意恩仇放在現實中其實根本不那么美好?,F實里的糾葛和是非都那么多,根本不可能像是里面的人物一樣,快刀斬亂麻,一劍泯恩仇。他想著,卻不知道自己露出了怎樣的,盡管充滿了興味和調侃,依然十分真摯的笑容。他心中的情感和他的表情幾乎呈現出了兩個極端,而這兩種極端居然都是合理和合適的。小澤清人望著他的笑容,半晌后,輕輕地垂下了雙眼。“我懂了?!彼f,“請您先不要離開,今晚有我的表演,希望您可以觀看?!?/br>楚天磬欣然答應下來。小澤清人登臺的時候,手中拿了一把小提琴。他換了另一身衣服,表演用的燕尾服,小提琴放在肩膀上的時候,他的表情竟有些虔誠和肅穆。伴奏中,他拉響了小提琴。這音樂里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輝煌和雄渾,他的手臂動作著,每一個拉拽和手指的按動,都流淌出一個飽滿動人的音節。聚光燈打下來,他輕輕扇動的眼簾猶如被困在蛛網上的蝴蝶,凄然而美艷。楚天磬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驚訝于那么瘦弱和纖細的身體里居然可以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所有人都靜靜聽著他的演奏,散漫的燈光時不時照出一張張上揚的臉,所有臉上都帶著相似的沉迷。表演終了的時候掌聲幾乎掀翻屋頂,遠遠的,小澤清人的眼神投了過來,而楚天磬微笑著沖他舉了舉手中的茶杯。他就穿著那身衣服跳下表演臺,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著楚天磬走了過來。不遠處的橫山英子沖楚天磬揚眉,這個表情倒不那么女人了,想必橫山介是沒有練過。楚天磬沖對方翻了個白眼,然后眼前一花,小澤清人擋住了橫山英子的視線,在他面前坐了下來。他還有些微喘:“您還滿意我的表演嗎?”“所有人都滿意你的表演?!?/br>“那您滿意嗎?”“我當然是所有人的一員?!?/br>“啊……”小澤清人柔聲說,“但我希望您是特別的一個?!?/br>楚天磬就不說話了,歪著頭打量對方:“我記得你只接女客?!?/br>“如果您是特別的那個,我當然可以為您破例?!?/br>這話說得很好聽,但是楚天磬并不當真。小澤清人雖然和他的設定不太一樣,但是有一點是一樣的,那就是作為一個在別人面前無往不利的公關,還沒幾個他捧不了的人。日本的公關真的是一種非常需要能力的職業,你要讓每一個客人都覺得在你心里,他或者她是特殊的那一個,然后客人們才會心甘情愿地為了這份特殊買單。所以公關的話你不能當真,說白了,逢場作戲而已,他說的再怎么含情脈脈,本質上都是為了賺你的錢。楚天磬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了一個問題:“你做男公關之前是干什么的?”這個問題不是他隨便問的,他想起來他沒有給這個角色設定過去了。男公關在日本是一個知名度很高,地位也不低的職業,日本的風俗業發達,所以人們看待這些事算得上非常寬容,走在外面的時候男女公關也不會受人白眼。出于這樣的原因,楚天磬沒有費心思給這個角色設定過去。他打算寫到的時候隨便踢起來幾句就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rou文嘛,稍微有個邏輯有個劇情就很不錯了,還是為了不讓讀者吃膩味著想才添上這些的,不是特別重要的角色隨便寫一些就夠了。但剛才對方拉的那一段小提琴讓他改變了看法……便宜弟弟也在拉小提琴,請的是國內極有聲譽的小提琴家教導。他曾經聽過便宜弟弟拉同一首曲子,水平遠遠比不上小澤清人,那是連他這個外行都能聽出來的比不上。小澤清人絕對是接受過非常優良的教育的。而非常優良的教育,通常會和“財富”掛鉤。第38章離開日本,回國后有(并不存在的)修羅場?!楚天磬非常不想承認“我隨便設定了一下大綱的世界因為設定不仔細而出現了很多我不知道的細節”,但是他自己誕生在這個世界上本身,作為大綱中從未出現過的、主角的哥哥,它的存在就證明了這件事。有些驚愕,有些恐慌。它們都不嚴重,但是讓楚天磬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有些心神不寧。我cao,這里頭的問題很大好嗎,他可是直接把這個世界當成了一個……不知道怎么說,但是肯定是不真實的東西。所有切實地出現在他的面前的人物,雖然活躍生動,可也顯得呆板和無趣。就像他自己的生活一樣。雖然他設定的那些攻都沒有什么特別有趣的地方,但是那是就本身而言的。就生活來說,無論是葉筠、張醫生,還是禽獸爹和西泠,其實都不是一般能看見的——就算看見,那也只是擦肩而過的關系。而現在那些人就在他的身邊出沒,他像個忽然搬進了比弗利山莊的土老帽,被周圍來來去去的好萊塢巨星和超級大腕炫得頭昏眼花。他變得不像是他自己了,就像一個忽然出現在聚光燈下的普通人。他丑態百出,為這世界平添幾句笑料。我為什么會這個傲慢?他想,像是被潑了一身涼水一樣忽然清醒過來。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寫了大綱以后就放飛自我,以至于后期完全收不住手的作者。一切都崩了,情節崩了,人設崩了,大綱線條被所有的細節上的小錯誤腐蝕得四分五裂。嚴格來說他犯的錯誤其實并不算嚴重,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