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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了。錢多多迫不及待的將芋頭都丟了進去,蹲在原地等待美味出灶。這是名副其實的野炊??!錢多多心里這樣想著,又看了看自家兔子,忽然覺得幸福就是——兩人圍著火堆邊聊邊笑。有二十分鐘的樣子,林沂說可以開吃了,一旁撿了根樹枝,將燒得發黑芋頭一個個扒拉出來。錢多多將燙手的芋頭從左手扔到右手,再從右手扔到左手,捯飭了半天才勉強將皮給剝了。粉白的芋頭rou,撕開皮時冒著陣陣香氣,咬一口雖燙得人哇哇叫,然而卻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好不好吃……”“好吃?!?/br>得到滿意答案的林沂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抹了他一臉灰,錢多多頓時成了只山貓,張嘴吐熱氣的表情更是生動。兩人玩著吃著,將撕下來的芋頭皮統統丟進柴堆,這時有個人從林沂家后院路過,扛一把鋤頭,鋤頭上還掛著個菜籃子,嫩綠的菜葉冒出頭來。“圓圓,你回來啦!”打招呼的是金水叔,就幾天前劉家人還向林沂說了個關于他的傳聞。他點點頭,自然而然生出一張笑臉:“是啊,剛回來?!?/br>金水叔問:“這是你朋友???”“嗯?!?/br>錢多多cao著標準的普通話喊了聲叔叔。金水叔笑著點點頭,問林沂:“晚上在這兒住不,做不做飯,你爸呢,是在新屋吧,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林沂的新屋先前那里本是一片郊地,后來鎮子成了市級鎮,大勢所趨的開始大興土木,四處都是新開發的樓盤,幾年內房價‘噌噌’的翻了倍,好在林沂的父親是在些之前買下的,據說交首付的時候那片地上還什么也沒有。金水叔為兒子買的新屋與林沂是在一個小區,平素他不怎么去鎮上,金水嬸則常年在那里,一是照顧孫子,二是照顧智障的兒子。他給金水叔遞了根煙:“我爸在上班,大概過些日子才會回來?!?/br>金水叔笑著將煙接過,暴露在外的牙齒黃得發黑,以證實他幾十年的煙齡。他拿著煙打量了片刻,是從未抽過的,于是話題又從寒暄轉到的煙上。三人在后院聊了一會兒,地上扔了七八只煙頭,有金水叔抽的金圣,也有林沂抽的黑蘭州。烈日漸漸收斂其鋒芒,夕陽西下,如火如荼的燒灼著半邊天空,金水叔走前將籃子里的蔬菜全倒了出來,同他說:“我去地里給你弄些能放的菜,你帶回鎮上去,放冰箱里可管個十天半個月,也就不用買菜了?!?/br>林沂一直說不用,可攔不住鄉下人殷實強壯的小腿,金水叔打著赤腳就離開了。在這空當路過的人不下五個,唯有金水叔同他打了招呼,對此錢多多有些奇怪,便問:“你們村的人除了那個金水叔,似乎都冷感得很,你難得回來一次,他們怎么還這么冷淡?”林沂一哂:“農村不就這樣,知道我是同性戀躲都躲不及,誰還愿意套近乎,在他們眼里我就是個瘟疫,早習慣了?!?/br>錢多多一驚:“你……出柜了?”“出柜?那也得是自愿的,我就是活生生被人拉出柜子的?!?/br>“這話怎么說?!?/br>林沂的臉忽而就冷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高一那會兒出了點意外,我的性向一時間全校皆知,村里有個同學跟我一個學校,這事兒他自然也聽說了,而他媽就是那種無線電廣播,但凡是她知道的事兒全村也都知道了?!?/br>聽他說完,錢多多有些心疼:“所以,你才在外地漂了十來年?”“差不多吧!當時我只覺得沒臉面對我爸,別人的眼光對我來說并不是那么重要?!?/br>在這種時候,也許說幾句安慰的話會顯得比較合時宜,然而錢多多只是沉默著,莫可名狀的情愫將他滿滿攫住。片刻后,林沂將金水叔家里的事同他說了一遍,自嘲的說:“原先我以為金水叔家與我家走得近,是因為他家有個智障的兒子,都是可供村里人談笑的話柄,可現在我卻覺得,他大概是覺得我也同他們一樣,同樣做了違背倫常的事,故此才會惺惺相惜?!?/br>聽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林沂,你別這么說自己,我和你……也是一樣的?!?/br>林沂直直的看著他,發現他這時就像是只滿臉委屈的大花貓,不禁被了這副模樣逗得‘噗嗤’一笑,眉心的陰翳瞬間一掃而光。這時金水叔回來了,將籃子倒了個底兒朝天,散落在地上的有茄子、苦瓜、瓢子、青椒還有幾個比拳頭大些的犁瓜。兩人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也就一刻的功夫他是從哪里弄來的這些?“這犁瓜是你喬女太婆的,我順手摘了幾個,其余這些都是我自己種的,沒打藥所以有蟲,看是不好看但絕對比街面上賣的好吃?!闭f著就去裝之前倒在院門旁的蔬菜,菜葉已焉了下去。金水叔又折回來一趟,提著一個嶄新的電飯鍋,說是買手機送的,讓林沂帶去鎮上給金水嬸。也許是早有預謀,也許是臨時起意,鄉下人的熱忱因此變得不那么純粹了。林沂接過電飯鍋,心里有一閃而逝的悵然。臨走又是一件龐大的工程,里里外外的掛鎖都生了銹,沉鈍而笨重,林沂費了些氣力才將上下七八道鎖鎖上,檢察了一下門窗,發現沒有小賊的可趁之機,這才與錢多多一起,拎著蔬菜與電飯鍋不有一蛇皮袋柚子出了院門。天漸漸黑了下來,沒有日頭的惡意人們也愿出來走動,出村的一路上遇見幾個人,有的向林沂寒暄幾句,有的則打量幾眼過后權當不認識。掃尾的末班車沒載幾個人,位置任由選擇,兩人坐到最后排,各自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出神。錢多多注視著他的側臉,看見萬家燈火打在林沂的臉上,灑下一層朦朧曖昧的光暈,他忽而覺得這一整天像是造了一場夢,瘋狂而又凌亂,直到這會兒的心還是久久不能平息。夜色中亮起點點燈火,照亮道林立的屋宇,昏黃溫暖的燈光透過紗窗散落在門前,屋內盡是柴米油鹽的氣息。無望之中透著勞碌瑣碎。這是2016年的初秋,天氣漸涼,空氣里彌漫著稻花與豆鼓的香氣。第15章時外十五當錢多多穿著一身軍工裝,手里拿著兩個碩大的柚子出現在錢母面前時,她顯些將兒子錯看成年輕時的錢父。他將滿是泥漿的衣服扔進衣籃里,對母親說:“媽,我的衣服你分開洗,上面都是泥?!?/br>錢母一臉疑惑,便出來看了個究竟,立時一臉驚愕:“你這是上哪兒去了?”“去了趟鄉下?!?/br>“你去鄉下干什么?”于是錢多多坐在沙發上耐心的講解了這一整天所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