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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一路簇著她往外院去了。 其實徐氏一早就起了,原想著去元歡院子外等,又怕她心里不舒服,思來想去的,等丫鬟掀開門簾進來稟報的時候,她才猛的回神,哎呀一聲,拍了拍自己的手,道:“瞧我這糊涂的,竟叫客人親自尋上門來了?!?/br> 話音甫落,徐氏朝心腹丫鬟望了一眼,輕聲吩咐:“去將老爺昨日命人送來的香點上?!?/br> “雖說咱們府上比不得京里的高門大戶,但也要盡全力招待,別叫旁人詬病了去?!?/br> 那丫鬟目光微沉,沖徐氏福了福身,動作利索地將香爐里的熏香換了,等元歡被小丫鬟引進門的時候,首先吸引她的,便是屋子里極淡的香味。 說不出名字,同她以往聞過的都不大一樣,有些像梅花,又有些像清蘭,元歡適應得十分快,目光也不由得落在了那精巧的香爐上。 像是注意到元歡的目光,徐氏順著瞧過去,莞爾,溫聲解釋:“夫人可是覺得這香不好聞?” 元歡笑了笑,別開了目光,道:“自然不是,只是覺著這香爐造得好生別致,紋路樣式,放在京里也難得一見?!?/br> 徐氏沒想到她會問這個,當下心頭一哽。 倒是她身邊的丫鬟開了口解圍:“夫人有所不知,徐州匠人多,造的東西也多,這爐子還是去年咱們夫人留了個婆子在府上伺候,她的丈夫心存感激,特意請人造了個香爐送到府上來,夫人也是瞧著模樣新奇別致,這才一直留下了?!?/br> 元歡聽了,笑著道:“這夫婦兩倒是知恩圖報的?!?/br> 從她進來,徐氏就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神情,見她遲遲沒有表現出異樣,又像是不解又像是低落,只閑說了兩句,兩人就準備出門前往東街。 就在穿過檐下長廊的時候,徐氏突然停下了步子,牽出手里的帕子,放在唇邊重重咳了一聲,元歡離她最近,聽得這聲音,眼神出現片刻的呆滯。 徐氏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她不動聲色地靠近,一慣溫和的臉上笑意不減,只是說話的聲音變了,同這幾日的小心謹慎不同,那是一種深沉的詰問,分明聲音不大,一字一句卻像是炸響在元歡耳朵邊的雷。 “公主,您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這是徐氏問出的第一句話。 元歡腦子昏沉,慢慢地抬起了眸子,與她對視,而后吐字清晰,回:“不記得了?!?/br> 徐氏抿了抿唇,又問:“那你可知皇帝此次來徐州,為的何事?” 元歡搖頭,目光越發的呆了,“不知?!?/br> 她才好了眼睛,對前朝那些事又不關心,也沒有心去問,這回會跟著來徐州完全是因為想著尋歡作樂,哪里會知道嚴褚具體來處理什么事呢? 問了兩個問題,等于白問,徐氏不死心,瞧著前邊撐傘的幾個丫鬟已等了些時候,最后問了句:“皇帝此行,帶了多少人馬?” 其實她知道,多半是問不出什么的。 這位九公主傻子似的,半點用都沒有,連皇帝來徐州的目的都沒摸清,怎么能知道他到底帶了多少人呢?如此多問一句,不過是抱著萬一的希望。 只是這希望,著實有些不切實際。 果不其然,元歡眼神更顯迷茫,開口道:“我不知道?!?/br> 這下饒是徐氏,都忍不住黑了臉,在心里罵了句臟話。 什么都不知道,將國恨家仇都徹底放下了,倒是活得比他們所有人都要滋潤自在。 就在清茶和竹枝趕來的前一刻,徐氏望著元歡的眼睛,柔柔出聲:“好了,你可以醒來了?!?/br> 元歡的思緒在這一刻,驟然回籠,方才發生的事情,全部從記憶中剔除了出去,她只是覺著頭有些發暈,但轉眼見徐氏咳得厲害,便不由得看了看外邊陰沉的天,皺眉道:“夫人若是身子不適,今日不妨先回屋歇著,換個好些的天氣,咱們再約著出來也是無礙的?!?/br> 徐氏正有這個心。 她本意就不是跟元歡一起去什么東市,只是想找個機會問她的話,畢竟沒了那香,到了鬧市,她的手段便半點用都頂不得了。 而且接下來,元歡也不會有那個氣力出府閑逛了。 兩人就這樣,連府門都沒出,就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回廊下,青竹撐著傘,竹枝心細,瞧著元歡慘白的側臉,擔憂地問:“公主方才出門時還好好的,怎么這會子臉色竟如此難看?” “可是頭疾又犯了?”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元歡就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盛了東西的布袋子,而現在有人將這個布袋子剪出了一個大的口子,里面的東西,嘩啦啦全部都掉了出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這具身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xiele氣,精氣神都流光了一樣。 元歡如是想著,走了不到三五步,就連說話的氣力也沒了,她嘴角蠕動了幾下,眼皮子似有千斤重,再走了兩步,整個人都軟軟地往地上倒,得虧幾個丫鬟手疾眼快,這才沒讓她摔倒。 驚呼聲與尖叫聲隨即響起。 因著她這一暈,整個太守府都被圍成了水泄不通的鐵桶,訓練有素的禁軍飛快搜了太守府里的各個院子,隨行的太醫再一次被揪著給元歡把脈時,蓄了多年的山羊胡被氣得一翹一翹。 這九公主,難不成里邊真是個棉花芯不成? 怎么隔三差五的就要出各樣的毛病。 嚴褚得了消息,還不到兩盞茶的功夫就趕了回來,他這些時日著實忙了些,小姑娘身邊又放了許多人明里暗里護著,安危不用擔心,他便想著將眼前的事盡快解決了,之后也好心無旁騖地陪著她玩些日子。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才僅僅五日的時間,她竟是直接暈在了太守府。 他飛奔著趕來時,握著韁繩的手都不聽控制地不斷握緊,又松開,不知重復了多少回。 太醫診不出個所以然來,支吾半天,才委婉地同他說,是九公主的身子太弱,又許是這幾日她休息不足,這導致了此次的昏厥。 嚴褚再捉了清茶和竹枝一問,知道是她昨夜又做了夢,睡不安穩,今早起來時,眼下的烏青遮夜遮不住。 望著床榻上安靜又虛弱的人,嚴褚心里憋了一口氣,沒等她醒來,倒是將自己慪了個不上不下,最后啞然失笑。 感情她前些日子答應他的會好好照顧自己,便是如此照顧的,他今日算是長了見識了。 ☆、蹊蹺 元歡醒來的時候, 日光破開積郁許久的雪色,太陽懸在陰沉的天穹之上,竟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自然, 她暈了多久, 嚴褚就在榻前守了多久, 在這期間,整個太守府的守衛、丫鬟都暗地里換了個遍。 “醒了?”他捏捏元歡柔若無骨的手指, 因長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