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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空位,就讓給劇團里的老同志和女同志坐。 盛慕槐腳上已經綁好了蹺,這幾天她為了鍛煉自己,幾乎是一整天都不摘蹺。坐一會兒,她還下車來跟著走一段山路,要不是戲班子里的人早就知道她能有多么倔,肯定會拼命勸她演出前別跟自己過不去。 張家莊離槐下鎮的直線距離雖然只有20里,但是要翻過兩個山頭,也要走小半天才能到。 走了兩個鐘頭,太陽升的高高的,已經是正午,前頭可以看到一個村莊。 于學鵬說:“我們就在小周村歇歇吧,找個陰涼地兒喝點水,吃過午飯再走?!?nbsp;劇團的人都帶好了自己的干糧,把驢車停在幾棵樹下,大家紛紛席地而坐,拿出饅頭來吃。 有些好事兒的村民湊過來,問他們要往哪里去,知道他們是去張家莊廟會的京劇團,都好客地邀請他們到自己家里去喝杯茶,或者吃頓便飯。 于學鵬一開始是拒絕的,但最后連村長都被驚動了,親自來邀請他們到家里去做客,拗不過老鄉的熱情,大家也就跟著去了。 靠山的地方有一棟破爛的土屋時,經過時里面傳來了極大的叱罵聲。鳳山京劇團的人都聽到一個女人用尖利的聲音吼道:“個賠錢貨,洗碗都能把碗給磕了,砍個豬草手指還故意給我割破,還不如當初就把你給淹死,省的看著心煩!” 說著又傳來了棍子打在rou上的聲音,一個女孩抽噎的聲音響起,那個女人繼續吼:“你還敢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村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這家人脾氣都不大好,你們別見怪?!?/br> “娘,你別打了!” 女孩的哀求聲響起。 門口的土布簾子被掀開,一個瘦弱的黑女孩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后面跟著一個臉色黑黃、頭發凌亂的中年婦女,她揪住小女孩的頭發把她推倒在地上,騎在她身上繼續打罵。 一個臟兮兮的小男孩坐在院子里玩土,跟看戲一樣津津有味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還咧開嘴笑了起來。 鳳山京劇團的人都皺起了眉頭。 盛慕槐更加心驚,因為她認出了這個小女孩竟然是周青蓉。 才一個多月沒見,她身上添了更多傷疤,連嘴角都腫起來,看上去就是被她mama扇的。周青蓉看到了村長,可她知道向他求助并沒有任何作用,只能哀哀哭泣。 盛慕槐忍無可忍,把蹺拆下來,光著腳就從驢車上跳了下來。 可還沒等她動作,凌勝樓和王二麻已經上前了,凌勝樓捏住了那個婦女的手,王二麻把周青蓉從她身下救了出來。 可周青蓉被打的太重了,一時間竟然站不起來,王二麻只能半托著她在地上坐著。 “你們要干什么?打人啦打人啦,大白天進別人家院子里打人啦!” 那個婦女的手被凌勝樓捏的死死的,痛的大喊大叫起來。 盛慕槐早走上前去,蹲在周青蓉身前,焦急而關切地問:“青蓉,你沒事吧?” 周青蓉本來已經哭得不能自已,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才愣愣地抬起頭,盛慕槐不可思議地出現在她面前,這是這么多年來,唯一向她釋放過善意的人。 周青蓉虛弱地抱住盛慕槐,眼淚不要命一樣的流出來,很快把盛慕槐的肩膀都打濕了。 “你怎么沒去上學?” 盛慕槐問。 “我媽-逼我輟學了?!?nbsp;周青蓉抽泣著回答。 于學鵬這時候也不得不上前處理問題,把凌勝樓和中年婦女分開。 中年婦女氣不過,拍著大腿撒潑:“我教訓自家孩子,要你們來多管閑事?我告訴你們,這個賠錢貨是我生的,我要打要罵都憑我,今天就是把這孬東西打死了也行!” 說著甚至還要上手去抽靠在盛慕槐身上的周青蓉。 于學鵬攔住了她:“教訓孩子也要有個方法?!?/br> 村長不想在外人面前丟臉,也上來做和事佬:“紅柱他媽,孩子在家里打打就行了,別讓外人看笑話?!?/br> 中年婦女斜了村長一眼,說:“二叔公,分田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出來做主哩?反正我們這種婦女啥也不懂,我們家就是村里誰也不待見的破落戶,你誰也別來管我!” 說著她抄起角落里堆的一個木锨,對周青蓉吼道:“孬東西給我過來?!?/br> 周青蓉沒有理她,她揮起木锨就打,如果這下打實了,連盛慕槐都要遭殃。 于學鵬一把攥住木锨,畢竟是有功夫的人,只用巧勁一帶,那婦女就再也抓不住木锨柄,沉重的木頭掉下來砸在了她的腳上。 中年婦女吃痛的嚎了一聲,順勢躺在了地上,大聲叫嚷:“殺人啦,殺人啦,快來人啊,外鄉人來咱村殺人啦!” 場面亂成一鍋粥,盛慕槐卻感到自己肩膀上一輕,周青蓉趁婦女躺在地上,掙扎著往于學鵬那邊爬去。 她跪在地上,拉住于學鵬的褲腿,帶著哭腔哀求:“叔叔,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再不走也活不下去了,我給您磕頭了?!?nbsp;說完不顧自己的傷痛,給于學鵬磕頭。 “哎你這孩子,別磕頭,快起來?!?nbsp;于學鵬想扶周青蓉,可她執意不起。 “我就知道你是個吃里扒外的孬貨,當家的,你快回來,你婆娘都要被人欺負死了,被自己生的rou聯合外人欺負死了,你在哪里???” “叔叔,求求您把我買下來吧,我什么都能干。我娘說西村的大傻如果能出兩車糧食,就把我賣給他當媳婦,可他是個武瘋子啊?!?nbsp;周青蓉哭道。 這才是個十歲的小女孩啊,她母親怎么能這么惡毒?于學鵬心里過不去,朝李雪梅看了一眼。劇團里正缺新生代,李雪梅也是個熱心腸的,早就不忍心了,便向于學鵬微微點頭。 于學鵬走到在地上打滾撒潑的婦女面前:“我出三十元,讓你閨女來我們京劇團?!?/br> 地上的婦女突然就不嚎了。 “拿了錢,她就是我們劇團的人了,從此以后與你無關,你也不準來找她。至于她以后要不要回去找你,全看她自己的意愿。你愿意嗎?” 周青蓉已經停止了磕頭,呆在原地,土灰和眼淚還殘留在她臉上。三十元啊,這在他們這個偏遠的農村是個想不到的大數字了。她這樣的人,哪里能值三十元呢? 地上的婦女一下就面露喜色,利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想了會兒又小心地說:“三十五元,我把她賣給你,從此她是生是死都和我沒關系?!?/br> “這不是買賣人口,只是要她來我們劇團工作?!?nbsp;于學鵬說:“就三十元,多了沒有。你自己決定吧?!?/br> 周青蓉呆呆地看著站在院子里的那個女人,這個女人把她生了出來,卻從來沒有對她笑過,她連圈里的一頭豬都不如?,F在,這女人終于可以擺脫自己了,她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對親骨rou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