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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耀出如雪一般的色澤。掩映在夕陽余暉中的身子,消瘦,落寞。放在箜篌上的手指不復往昔,低垂的眼瞼卻依舊是當年京華煙云中初識的模樣。我望向遠方,那里,成群的馬匹呼嘯而過,馬蹄踏起滾滾紅塵。徐寧......徐寧已經不是以前的徐大少爺,他學會了放牧,學會了筑馬掌,學會了縫制裘衣,學會了釀制馬奶酒,甚至,他劈毀了自己心愛的古琴,架著羌管,閉眼席地而坐,一坐就是一天。我扯著徐寧的袖子問:“你與我回京吧?!?/br>徐寧總是扯開話題,或是干脆不理我,被我鬧的煩了,便說:“我早已發誓,永不進京?!?/br>語氣不容辯駁。干枯的枝葉架起火堆,時時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音?;鸸庥吵鲂鞂幍哪橆a,我發現他竟然長出了青青的胡渣。我低下頭,苦澀至舌根蔓延。離去前,我最后一次扯著徐寧的袖子,問:“隨我回京,可好?”他輕輕掙脫我的手,和那時候一樣:“回去的路上,擔心些?!?/br>我還來不及反應,徐寧卻悶哼一聲向我撲過來,我趕緊抱住。身后,是徐將軍抬手保持著劈掌的姿勢,好像要一掌劈開我的腦門。場景隱約有些熟悉,我努力回想的時候,卻發現記憶中的那張臉已經模糊了。徐將軍不耐煩的揮揮手:“滾滾滾滾滾,要滾趁早滾。兩個大男人磨磨唧唧這么多天,跟個娘兒們似的?!?/br>我瞠目結舌,趕緊千恩萬謝把徐寧打橫抱起放上馬車。徐夫人揮舞著小手絹撲過來,抽抽搭搭拉著馬韁不放手:“你個不孝子沒良心的,嗚嗚~~~~~~~真是兒大不中留,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嗚嗚~~~~~~~~~我好歹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你就這么拋下我跟這個男人跑了,嗚嗚~~~~~~~~”我下巴幾乎脫臼,看見徐大人拉著自家夫人就往屋里塞:“敗家娘們,別給我丟人?!?/br>還不忘囑咐我:“兒媳,好好照顧我家寧兒?!?/br>我尷尬的扯扯面皮,笑的一臉五講四美好青年:“欸!”不過我倒是想說:“其實,您應該叫我女婿更貼切?!?/br>西涼的風水非比尋常,把剛直不阿的徐將軍,端莊淑德的徐夫人給禍害成這樣。馬車踏上蜿蜒的山路,四寂無聲。西涼的夏很短,轉眼又是雪季。事實證明,古代的山也是會塌方的。大塊大塊的泥土混著巨石兜頭砸下,駿馬在狹窄的山道上發出陣陣悲憫。徐寧掌著車架,愁眉緊皺,手背上青筋凸顯。我回頭看看一層一層跌落的巖層,身后的山峰像失去支架一般坍塌下來,很像我以前看過的某部災難片的情景。只是,這樣真實的感覺,遠比電腦特技來的震撼。我拉徐寧坐進車里。我知道,這一遭總歸是逃不掉了,索性便好好陪著吧,將這些年欠下的相守,一同補上。徐寧靠在我肩上,我伸手攬住他,身體凍得僵硬,攬也攬不緊。徐寧說:“幾年前,我在西涼的雪山腳下,見過慕一飛?!?/br>我吻上徐寧的額頭:“我們不說他?!?/br>又何必說。那年中秋,月圓之夜,蟬鳴聲聲,秋風綿軟,樹葉沙沙。夜色慵懶瀉下,我看見木門打開,黑色的木牌,白色的緞帶勾勒出肅殺的冰涼狠狠灼傷了我的眼,雨水兜頭澆下,將一切籠罩在蕭索的模糊之中。徐寧笑了笑,不再說話。我說:“你可想過來生?”徐寧沒有回答,就在我以為他睡去的時候,卻聽見他輕聲的說:“來生,決計不再做徐寧?!?/br>更多的石土落下,馬嘶回蕩在幽靜的亂石之中。今生如何,來世也罷,都不過浮生夢一場,彈指一揮間,莫如塵土。我仿佛看見那人站在前方的雪地上向我招手,雪落在他的肩上,明亮清澈的眸子映出如白雪一般純凈的笑顏。一如我常常喚他的那個名字。所有的往昔都只在這個笑顏里。我亦微笑,望向那雙明亮清澈的眸子。去了阮疏桐的軀殼,我這縷游魂歸于地府,他是否還能憶起?所有的故事都有曲終人散的時候,如同謝了的花,終會沒于塵土,那就在這里散去吧。——完——第38章番外禍害當道阮商浚是七歲的時候第一次隨他親親爹地進宮的。其實,那一次進宮的本來不應該是他。其實,進宮的本來應該是阮承。其實,阮徽連阮承進宮的衣服都準備好了。其實,阮承連進宮該怎樣走路怎樣行禮怎樣回話都學會了。其實,阮承只是在進宮的前一天喝了一碗蓮子湯。其實,那碗蓮子湯是阮商浚親手端著送進大哥屋里的。其實,阮商浚當時笑的真的特別天真特別無邪。其實,阮承當時只是被弟弟突如其來的殷勤弄得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其實,阮承不過是嘗了小小一口。就這小小一口,然后,悲劇就發生了......然后,進宮的人就變成了阮商浚。然后,歷史就被改寫了。阮徽一面揪著阮商浚的耳朵破口大罵,一面數落阮承:“你是豬啊,一碗湯里放了半斤瀉藥,比糯米糊還糊,你居然還吃,怎么不吃死你這沒腦子的?活該?!?/br>阮承脫水人干一樣躺在病床上挺尸,沒功夫搭理他爹。阮商浚低眉順眼的揉著自己的小衣裳,奶聲奶氣道:“爹~~~~”小模樣別提多無辜了。就這樣阮商浚進了宮,晚上踢著正步回阮府的時候,幾乎全京城的達官貴僚都知道,阮家次子成了十九王爺的侍讀。王爺侍讀?還真是頭一遭聽說。阮徽覺得全京城的人都在笑他。這次圣上宴請百官,本來就是為了給自己的幾個兒子挑上幾個可心的人當伴讀,如今,阮二少爺越過一眾小皇子,直接傍上了皇子他叔,嘖嘖,皇子叔叔的陪讀,聽著就威風。阮徽怒:“小孩家家的懂個屁?!?/br>所謂落魄鳳凰不如雞,那落魄的皇叔呢?是不是應該不如妓?阮商浚:“......”阮承:“娘,你看爹說臟話?!?/br>這兩人怎么就對上眼了,誰也不知道??倸w那一天,阮商浚在心血來潮轉過那個拐角的時候,一雙狡黠的眼睛遇上了另一雙更狡黠的眼睛,一時間,火花四濺,空氣被強大的電場劃破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兩只毛還沒長齊的小狐貍結成聯盟。按照一般古風耽美文的慣例,高貴優雅的小受這邊總會伴隨著一種奇特生物的存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