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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燙傷疤痕太過不堪,奴才不敢露出來嚇著娘娘與小姐,還請娘娘恕罪?!?/br> “究竟有多不堪,讓本宮看看?!?/br> 她從繡架一旁的錦盒中拿出一把剪刀交給他,隨即落座在繡架后,就那么好整以暇看著他,一如那日在偏殿于他點絳唇時一般強勢。 晏七面對她也還是如上回一般束手無策,沒法子拒絕只得順從,心里忐忑著,手里拿著剪刀躊躇了會兒,才順著虎口處剪開了包裹的紗布,將底下黏連牽扯在一起的可怖疤痕露在她眼前。 皇后一時沒有言語,那么片刻的沉寂卻已經足以將他一顆心重重打入谷底,他低著頭,連忙拉了拉衣袖想要將其蓋住,蹙起的眉間,一分分都是難以言明的難堪。 他這人啊,有顆純凈如玉石一般的心,就像是一只溫馴的鹿,受了傷便會想要將自己藏起來。 那般慌亂局促皇后都看在眼里,總有些不忍似得,“人的丑惡原就不在表面上,你這傷還是為救人落下的,有何必要遮遮掩掩?!?/br> “奴才......”晏七手上動作一滯,抬頭看著她,也不知該答些什么。 她說著忽地話鋒一轉,再開口竟不由帶了些寬撫的意味,“更何況,宮中的污臟事多不勝數,哪個不都是見慣了比這更不堪不知多少的,又有幾個人真會被區區一處傷痕嚇到,若有誰非要矯揉造作,那你何不就讓他嚇著去?!?/br> 那般帶著些無賴的語氣哪里像是從她口中說出的話,晏七怔住片刻,回過神來頓時沒忍住笑,抬眸瞧她一眼,這才溫然彎著嘴角應了聲,“娘娘說的是,奴才定當謹遵皇后娘娘教誨?!?/br> 他從正殿踏出來時手上果然不再包著厚厚的紗布,“不堪入目”的傷痕就那么坦坦蕩蕩從袖口邊緣露出來,從此他都再也沒有憂心過,會教別人認為那是“不吉利”的了。 這會子偏殿里有教導嬤嬤在一旁伴著扶英,晏七得了空,見她坐在桌案后捧著書本滿面愁苦,便想著去水房打些熱水,給她沏些尋常最愛的甜菊茶來喝,供她解解乏。 路過庫房門口時卻聽里頭有人在低聲私語,因那言語中涉及帝后,他難免駐足聽了片刻。 “旁邊兒宮里今兒想必又該得意了,我剛才從翠微宮門前過,正碰見承乾宮的人往里頭送東西,你沒見那邊兒的氣焰,真是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讓她翹去唄,還不就是個拾人牙慧撿便宜的,要不是她跟咱們這邊兒離得近,皇上夜里就算要走,也走不到她柳昭容那去?!?/br> “就是,不過話說回來,昨個兒那事也忒離譜了些,沒聽過皇上到哪個娘娘宮里歇到半夜又走了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昨兒我就在正殿門口值夜,根本沒聽見里頭有什么動靜,皇上就突然出來說要起駕去旁邊兒,要是吵架了也算情有可原,可......唉!這事兒現在估摸著闔宮都傳遍了,那些人私底下還不知道要怎么編排咱們娘娘呢?!?/br> “讓他們敢!這宮里誰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威儀?就是皇上不也得敬咱們娘娘幾分......” 那邊兒的話音還沒有斷,但后頭的晏七沒有繼續聽下去,他只停進去也只記著對方說了句:“皇上昨晚半夜里又走了?!?/br> 皇帝出了棲梧宮那扇門轉身便又去尋了另一個女子。 他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想起從前聽戲文中說的,夫妻之間的恩怨相對,無論情分如何,受苦的到頭來總都是女人,而他一點也不愿看她受那樣的苦。 昨晚他站在廊檐下時,他曾以為自己是為帝后同寢黯然,可如今才知,他更為她被困在宮中卻又不得不做一個皇后而心疼。 她明明應該是那自在翱翔在云端的鷹,再富麗的山川,與她而言只不過是枷鎖罷了。 此后一連許久,晏七沒有再見過皇帝駕臨棲梧宮,甚至月中時分都不再來,皇后于此做何感想,他沒有身份問,只是看她每日仍舊折花弄墨倒也自在得宜,他才覺得安心許多。 開春兒后天氣漸好,暖陽和煦微風不燥,棲梧宮東墻邊兒的一排梧桐樹長出了新葉,外頭聲勢浩大的“采選”也真正拉開了帷幕。 “采選”共計三輪,除皇后先前已吩咐過留用的小姐們可以直接到最后的殿選,其余每位應選小姐們的體態姿容,全都得先在負責初選的宮人們手中過一遍,若有任何一處稍有欠缺,立刻刷下當日返送出宮。 先頭那么過一遍,輪到第二輪時基本上也就只剩下了一半,人少了,某些家世略高的或從前因著什么緣故在宮里露過臉的,自然也就格外要引宮人們關注些,哪些聲名良好的官家小姐在,哪些沒在,這時候便是一目了然。 這日天晴,皇后領了扶英前往朝鶴亭附近的花圃中賞花撲蝶,剛到沒一會兒,便見徐良工從不遠處林蔭道上過來,行到近處花圃邊止下步子,見過禮一時卻沒立刻說話。 皇后見狀便揚手喚了純致過去陪著扶英,隨即轉身裊裊往花圃邊緣來。 晏七原在花圃外侍立著,見她過來,忙躬身伸出一只手臂供她攙扶,而后手背上落下一道分量,他無需看過去也知是她的手正不偏不倚搭在他的傷痕上。 肌膚相接,她的手有些冰涼的觸感,在盈盈春日里,像是剛化開的一汪清泉流淌過他的手背。 她站穩了便收回手,正要與徐良工一同往朝鶴亭中去,走了兩步忽又停下來,回身喚了聲晏七,“你來?!?/br> 晏七頷首應了聲,心下著實有些受寵若驚,徐良工不便當眾說的話,大抵是與前朝要務有關,她竟也不避諱讓他在一旁聽著。 他跟過去的途中,側臉看了眼徐良工,對方卻只是低眉頷首,面上甚至都尋不到半分多余的情緒,他便也沉下心,不再多想什么。 一同到朝鶴亭中,晏七侍立在皇后身側,見她在亭中的石桌旁落座,方才聽徐良工回稟道:“奴才已在應選名冊中盡都翻看了一回,并未發現明儀郡主的名字,她此回沒有參選?!?/br> 這名字晏七有過耳聞,也知其身份,但并不知其中有何原委,他緊著心聽皇后嗯了聲,“生辰宴那晚既然已經覲見過,小公子卻沒有因此獲救,想來皇帝并未退步,她家眼下也再不見任何舉動,想來是打定主意棄了小公子了?!?/br> 徐良工卻搖了搖頭,說不一定,“但奴才據京畿府衙中的消息得知,明儀郡主此前進宮一趟不久,便有醫者前往獄中為小公子診治傷勢,若那邊當真棄了,也不必多此一舉了?!?/br> “倒還有這回事,可知是哪里派去的醫者?”皇后在腦海中略過了下明儀的模樣,“難不成她當日所來是有別的籌碼,能教皇帝松口?” 這話說出來如今只能算個猜測,徐良工道:“醫者來自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