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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走遠了,燕顧懷轉身走回了房間。凌容與毫不客氣地穿過窗戶,跟著走進去。窗戶之后是一間很小的房間,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柜子。房里收拾得十分整潔,東西極少,如此小的地方竟也顯得有些空蕩。燕顧懷走進去,便坐在桌邊拿起一塊黑色的晶石,專注地看了起來。那塊晶石十分奇異,會發出白銀的柔光,他手中戳戳點點,不知在做什么。凌容與在屋中隨意轉了一圈,便湊了過去??帐幨幍淖郎现挥袔字ЧP,和一副有些眼熟的畫——他為自己設計房子的時候也畫過這樣的線條。畫的一角寫著幾個字,比起他平日里的字來要好看的多,卻又有些不同。凌容與仔細辨認了許久,才認出是“顧懷”二字。房中一片寂靜,燕顧懷仍舊專心致志地捧著那塊晶石,偶爾起身去拿水,卻也捧著它——那究竟是什么晶石?!黑不溜秋有什么好看的?凌容與有些惱怒地瞪著他,頗想伸手將那東西搶走從窗戶上扔下去,正在此時,卻見燕顧懷整個人猛地晃了晃,扶著桌子方站穩。“……怎么了?!”凌容與心中一慌,忘記了不能出聲的事,下意識伸手去扶,手卻立刻穿透了他的身體,只能急怒交加地看著他死死抓緊那塊晶石面帶冷汗地緩緩站直,忍不住咬牙,“笨蛋!這晶石有毒的,快扔了!”燕顧懷毫無所覺地捏了捏眉心,從正齜牙咧嘴的凌容與虛幻的身體中穿了過去。夢境竟也并未崩塌。凌容與回過神,心中又得意起來。他還記得入夢術的訣竅,若是對方心存警惕,便不論如何都不可能入夢,即便入夢,也不可出聲,但若是對方對你毫無戒心,便會放任你在夢中隨意施為,也不會被驚動。燕顧懷一定是身心神魂都十分喜愛自己,才會毫無所覺。凌容與決定放過那塊黑晶石,繼續使用自己的權益,多在他夢里呆一會兒。燕顧懷躺在了床上,仍舊捧著那塊晶石。凌容與百無聊賴地趴在他身后,忍不住也湊過去瞧了一眼,一眼之下,不由驚愕至極——那塊晶石發亮之處是一行行細小的文字,雖與平日所見不盡相同,卻也勉強能認出大半。“燕顧懷將無殊劍一橫,冷笑道:‘放馬過來!’,天地間風云變幻,山河震動……”凌容與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攏著眉一臉疑惑:這究竟是什么?燕顧懷在夢中看一個燕顧懷的故事……難不成,是預知夢?!燕顧懷看得極快,整個人都沉浸在這個故事之中,有時候攏起眉揉了揉腹部,有時咳了幾聲,卻保持著同一個姿勢一動不動,也未起身去倒水。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凌容與望著窗外亮起的萬家燈火,又回頭看了眼漆黑的房間里獨自躺在床上的燕顧懷,不知怎么,忽覺有些難過,走過去將他虛攬在懷中:“……笨蛋,為何不用夜明術!”說著指尖便亮起一點微光,將兩人籠在其中。那塊晶石忽“滴滴滴”地驚叫起來,凌容與伸手狠狠地虛拍了一把,卻聽燕顧懷“咦”了一聲,目光頓在彈出來的幾個字上,半晌忽笑了笑:“原來今天是我生日啊?!绷枞菖c凝眸一看,那幾個字是“生日快樂”上方還有幾個奇怪的認不出的字。“生日?”對了,燕顧懷的生辰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從未聽他提起過。凌容與想起自己生辰之時,喝醉酒的燕顧懷忽然從樹上栽下來說要做自己朋友的情景,心中陡然難受至極,虛攬著他的手收了收,卻抱了個空。……今日是他的生辰,他卻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這樣的破屋子里,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燕顧懷蜷縮了一下,手指靈活地點著手中的晶石,低聲喃喃:“生日愿望,請讓我做燕顧懷吧?!闭f著有些自嘲地淡淡一笑。凌容與卻面色一變,驀地坐了起來,眼睜睜看著他口中無形的愿力仿佛一縷輕煙落在晶石之上,心底彌漫起莫名的寒意——傻子,怎么能胡亂許愿?……等等,為什么要許愿做“燕顧懷”?!他不就是燕顧懷么?他皺了皺眉,腦中忽亂做一團,余光瞥見那張桌子——那張畫上也寫著“顧懷”二字,他不正是燕顧懷么?除非,顧懷并非燕顧懷——凌容與倏地瞪大了眼睛,震動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神色卻又是一變,陡然將所想拋之腦后,心中警鈴大作——他的臉為何這樣白?!燕顧懷不知何時已是一副強弩之末的模樣,半開半闔的眼眸,慘白如紙的面色,額上滲出一圈圈的汗來,但他卻還死死握著那塊晶石,目光執著地黏在其上,仿佛走火入魔一般,怎么也不肯移開眼。凌容與只覺一股寒意順著背脊爬了上來,在他眼中,分明能看見隨著他每次呼吸,那股生氣漸漸沒入了晶石之中,仿佛被什么吸走了一般。“燕顧懷!”凌容與忽地意識到這個夢最后會發生什么,渾身都被那寒意凍住一般,手腳都僵硬起來,聲音微微顫抖著,很快從囈語變成怒吼,“醒醒!醒過來!”“燕顧懷!——顧懷,顧懷!”他此生從未如此驚慌失措,拼命伸手想推醒他,卻次次都從他身體中穿過,死死瞪著他逐漸灰白的臉色與消散的生氣,一時眼眶通紅,心底升起一股絕望,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翻涌著窒息般的恐懼,“醒醒!混蛋!快點給我醒過來!”顧懷毫無回應,不論是親吻還是撕扯,都不能阻止他似一支迅速凋謝的花般衰敗下去,眼神很快變得渙散,呼吸也微弱得幾不可聞。“不要死……不準死!”凌容與仿佛神魂被按在一片冰雪之中,怔怔看著他生氣漸無,撕心裂肺的痛苦都化作毀天滅地的怒意,渾身靈力霎時間盡數失控。“顧懷!”只聽“轟”地一聲巨響,四下窗戶猛地炸裂一地,天空劈過一道雷電,電閃雷鳴之中,一片片高樓紛紛傾塌,夢境中的一切轉眼間化作粉塵,天地間只剩下一片巨大的轟鳴之聲。顧懷猛地睜開眼,迷迷糊糊間只覺自己被死死困在一個熟悉的懷抱之中,心中驚喜之情一閃而過,正要喚出聲來,便覺抱著自己的人竟在不停地顫動,胸腔處傳來一聲悲鳴,仿佛處在極大的悲慟之中。他向來春風得意,何曾有過這樣受傷的情態?即便是慘遭冤枉那回,也沒這樣過!一念及此,顧懷心中頓時又驚又痛,忙抬手安撫地抱回去,急道:“怎么了?怎么了?誰欺負你了?受傷了么?!唔——”話音未落,忽被他抬手擋住了眼睛,接著便被狠狠堵住了嘴。唇舌交纏間,凌容與控制不住般用力咬了他幾口,卻又很快地舔舐回來,似乎比往日里溫柔地多。顧懷恍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