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告訴她了？”

“沒，”顧懷皺著眉使勁想了一會兒，茫然道，“咦，我怎么忘記告訴他了？”

“這么……這么大件事兒，可不能忘！”隔壁的那位半個身子探過來，雙眼迷離地盯著他，“不能忘，現在就去，跟她說！”

“嗯嗯……”顧懷點點頭，猛地一把把他推翻，自己從洞里鉆出來，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不能忘，跟他說?！?/br>
醉成一片的水閣弟子東倒西歪地在后面起哄：“對對！現在就去！”“燕師兄！不要慫！”“把弟妹帶回來！”

顧懷一路點著頭，心情十分豪邁，步履晃晃悠悠地往山上走。

小壞蛋，嗯？小壞蛋在哪一格來著？這個沒有，這個不是……

走了許久都沒找到，心中一急，頓時施了個低級御劍術，飛到最高的一棵樹上，蹲著往下瞧。

??！看見了！

遠遠瞧見月下一個白色的身影走過來，顧懷心中大喜，嗖得一聲——就隱身了。

凌容與走到這課樹旁，扶著樹往山下瞧了一眼，隱隱綽綽的樹蔭擋住了視線，只聽見底下隱約傳來劃拳的聲音，不由皺了皺眉，不悅地轉過身去，踢飛了一塊石頭。

月至中天，清輝萬千。

凌容與站在月下，抬頭望了一會兒，忽從乾坤袋里取出了三顆流光瑩瑩的小石頭，合在掌間。他手指修長，十分漂亮，但右手食指上卻有一圈繃帶，看著令人擔憂。顧懷凝了凝眉，沒聽清他嘴里喃喃地念著什么文縐縐的禱詞，便見他攤開手掌，垂眸看著那光芒益盛的石頭，少年清朗的聲音在寂寂山中分外清晰：“生辰三愿。一愿，父母康健，共入仙班?！币活w石頭便從他掌心升起，在他的注視下飛速地升上天河，化作一點星光。

“二愿，云師父早日康復，惡人伏誅！”說到最后，帶上一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第二顆石頭也飛了上去。

“三愿，”他頓了頓，忍不住往下瞥了一眼，又冷哼一聲，轉回目光，認真地盯著最后那顆石頭，“愿得一佳友，長伴左右?！?/br>
顧懷在樹上臉一垮，心疼極了——孤苦伶仃的白衣少年一個人待在孤山上過生日，許的愿望竟只是想要一個朋友！此情此景，何等凄涼！

他看得專注，聽得認真，傷心得十分動情，暈乎乎頭昏腦漲間，只聽耳邊咔擦一聲，天旋地轉，人已經從樹枝上猛地掉了下去。

“誰？！”凌容與陡然轉身，便見他痛呼著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燕顧懷?！绷枞菖c后退一步，雙眸微瞇，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悄悄收回下意識去扶的手。

“我愿意?！鳖檻逊路饹]看出他刻意的冷淡，自許地點點頭。

“……??？”凌容與愣了。

“我說我愿意！”顧懷大叫一聲，走到他跟前。

他此時酒勁上頭，心底升起一股子視死如歸的氣概，勇敢地攤開懷抱，炙熱的眼神望過去，露出兩個酒窩來，笑得真摯又傻氣：“我愿意當你的朋友，你的愿望實現了，高興嗎？”

“……誰要你當朋友了！”凌容與耳根一紅，噎了半晌才慌亂地瞪過去，一時手足無措，轉身就要走。

“我陪你一起??！”顧懷忙一把拽住他，連比帶劃，憋了很久的內心吐槽滔滔江河一樣倒了出來，“我可以給你的扇子畫扇面！就是那個……會飛的那把！還有那把傘！你畫的那個張牙舞爪的怪物——太丑了，比例還不對！我畫得比你好多了！更別說那盞燈，燈面都沒有……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畫得不好看了？”他露出一個極同情的表情，安慰地拍了拍凌容與的肩，展顏一笑，“沒關系，我幫你畫！”

“……”

“我還可以……哦我還會搭房子！給你搭一個這么……這么大的房子！好不好？”顧懷一邊想，頭暈目眩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兩眼亮晶晶地抬頭望著他，“你拿那什么符一貼，就縮成巴掌大，揣在乾坤袋里帶著走，隨行別墅！里面裝修也包了，我還學過室內設計呢！哦設計個迷宮！誰欺負你，就把他困在里面！”

“……怎么樣？我可以當你的朋友，對么？”說到最后，他的聲音忽然又低了下來，目光漸漸冰涼，好像已經被拒絕了千萬次，早就知道了他的答案。

“……”凌容與低頭與他對視半晌，聞著那股酒味，非常想叫他滾，一個音節在舌尖轉了轉，吐出來的卻是，“你為什么不來看我？”

“??？”顧懷一臉茫然，“我來了呀?！?/br>
來個屁，一年一次都沒有，就知道支使司空磬，列清單氣到他罷工也不肯親自來一趟！這就算了，竟然都被關進來了也不來看他一次！

“……算了，”凌容與跟他大眼瞪小眼半晌，松開了攥緊的手，氣鼓鼓地戳了戳他的酒窩，終于覺得心情舒暢起來，揚眉淡淡一笑，“那我要什么房子都行咯？”

“嗯嗯，”顧懷狠狠點頭，大手一揮，“海灘泳池，星空屋頂……什——么都行！”

“……好吧?！绷枞菖c抿掉嘴角揚起的笑，嚴肅道，“那你畫押才行，醉鬼說話向來不作數?！?/br>
“不是醉鬼……是顧懷?！鳖檻寻察o了下來，認真地抬頭看著他，滿目星光里只有他一個人的影子，溫柔又動人，聲音低得像是情人間的耳語，“顧懷說話算數的，不騙凌容與?！?/br>
凌容與驀地屏住呼吸，覺得心上好似停了一只蝴蝶，那翅膀忽閃忽閃，像他一眨一眨的眼睛。

兩人的目光纏在一起，仿佛有人用了靜止術，時光都停滯了一瞬。

凌容與狼狽地別過通紅的臉，狠狠道：“那也得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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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容與：我要帝都一環的。<(￣ˇ￣)/

顧懷：……債見，有那個房子我還用穿書搞對象？！(〃＞皿＜)

第十二章嵐峰故青青

“你知道么？燕師弟跟那個小少爺……”

“嗐，誰不知道啊，在山澗里搗鼓什么東西呢?！?/br>
清晨的山林間傳來竊竊私語，很快第三個聲音加入進去：“唉，真不明白，燕師弟怎么和他攪和在一起?！?/br>
一位知情人士神秘道：“不能怪他，我聽說是那小少爺趁他酒醉給他下了什么符咒?！?/br>
另一位知情人士惑然道：“什么什么，不是下毒嗎？”

又一位知情人士探頭過去，信誓旦旦道：“你們都不知道，哪里是什么符咒，是役心誓，燕師弟醉酒差點摔到崖下，千鈞一發之際，那小少爺恰好路過，于是趁人之危，威脅他如果不發役心誓，就不肯救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