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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若芳怒氣沖沖,身邊簇擁四名心腹仆婦,率十幾小廝,大步繞出巷口,一聲斷喝:“周仁霖!”正在院墻外徘徊的周仁霖暗道糟糕,猛然扭頭,一見來者不善的發妻,登時頭大如斗,焦慮不安,壓低聲音質問:“你來干什么?”“哈~”楊若芳氣極反笑,攜眾下人迅速殺到丈夫跟前,譏誚道:“你做出丑事,還有臉問我?”難道她得知明棠幸免于難了?周仁霖驚疑不定,強作鎮定,喝道:“莫名其妙!我不知你在說什么。婦道人家,拋頭露面的,成何體統?還不回家去!”“哼,既來了,好歹讓我見她一面吧。別忘了,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楊若芳死死盯著丈夫,傷心失望之下,越發趾高氣揚。“別胡說八道,趕緊回去!”周仁霖心急如焚,連聲催促。他知道里面正在做壽擺酒,內有一干朝廷命官,雖品級不高,但鬧大了絕對是自己出丑。楊若芳自認占理,她一貫無理也強三分,何況如今?“你既有意,偷偷摸摸的做什么?何不帶回去?家里還空著好幾個偏院呢?!睏钊舴疾蛔±湫?,咬牙切齒。周仁霖猶豫沉思,有些心動,他一直在想認回庶子的辦法,但觀察妻子神情,又十分憂慮,打定主意回去就攤開商量,遂好言勸道:“走,我們一同回去,外頭吵鬧像什么話?”說著便欲攙扶妻子離開。“放手!”楊若芳用力一掙,憤怒于丈夫總是維護偏袒狐媚子,兩手哆嗦,指著周仁霖鼻子,尖聲大罵:“呵,我不過隨口說說,你還真打算帶她回家?呸,美死了你的!周仁霖,一次我忍了,兩次,我也忍了,今兒明明白白告訴你,絕對沒有第三個!只要有我在,她別想進門!”容氏母子什么下場?蘇氏先由她蹦跶一陣子,遲早也死在我手里。“什么兩個三個的?”周仁霖疑惑皺眉,同時不由得暗想:盈盈腹內不知男女,我目前一共才三個兒子,子嗣單薄——這一切全是楊若芳害的!她善妒,偏又沒本事多生育,只生了兩個,還都是忤逆不孝子。“裝什么傻?”楊若芳嗤笑,尖利嗓音在僻靜小巷突兀響起:“你遮遮掩掩,幾次三番支開下人到此處,不累嗎?如今還想蒙騙誰?我就說,世上沒有不偷腥的貓!”偷腥貓?周仁霖靈光一閃,倏然掃視簇擁妻子的仆婦,威嚴喝問:“說!夫人是被哪個長舌東西攛掇來的?”四名仆婦無可奈何,她們雖是楊若芳的陪嫁丫環,可自古女人出嫁從夫,但凡頭腦清醒的就不會當面得罪家主,只能裝傻充愣,一臉為難,吱吱唔唔。“你管誰告訴的?”楊若芳唾罵:“敢作不敢當,你算什么男人?!”她已失去理智,不顧丈夫勸阻,推搡抓撓,奮力沖出包圍,跑到容正清租住的院門外,飛起一腳狠踹,想象躲在里面的年輕嬌美狐貍精,破口痛罵:“秦映雪!不要臉的狐媚子,出來!”啊呀——周仁霖恍然大悟,目瞪口呆,險些氣個倒仰,幾個箭步上前,一把將妻子拽下院門臺階,毫不客氣將其推進仆婦懷里,極力壓低聲音,氣急敗壞呵斥:“瘋婆子,無事生非!嫌日子過得太清閑平穩了?隔三岔五就必定尋個由頭鬧一場,我真是受夠了!”緊接著喝令眾下人:“你們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把她帶走!根本影子都沒有的事情,鬧得這么難看,你們不怕丟臉,我還要做人呢?!?/br>楊若芳發釵凌亂,揮開拼命勸慰的仆婦,柳眉倒豎,抬高下巴譏笑:“無風不起浪,你若光明坦蕩,為何偷偷摸摸?上回金屋藏嬌蘇氏時,你不也這么百般抵賴?直到被我當場捉jian,你才推說‘酒后亂性’!哼,哈哈,哈哈哈~”此時,兩頭巷口已聚集許多好奇鄰居,議論紛紛,指指點點。“我這次敢對天發誓:事實絕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周仁霖尷尬心虛,他最好臉面,下意識側身,舉袖掩面。楊若芳毫不留情道:“你的誓言一文不值!留著說給狐媚賤蹄子吧,我懶得聽?!?/br>“唉呀,唉喲?!?/br>周仁霖氣得沒脾氣,細聽瞬息:院內之人已沒有喝酒高聲談笑,莫不是發現我們了?“噓,噓,冷靜些吧?!敝苋柿匚淞拮?,軟聲道:“回家去,我們有話好說——”“要走你走,我不走!”楊若芳與丈夫撕打,可惜力氣不敵,被強拖著走,她如何情愿?惱怒之下,放開喉嚨喊:“秦映雪!秦映雪!賤蹄子,你出來,我教教你怎么做人!”“走吧,走,走??!”周仁霖狼狽不堪,顏面掃地。然而“嘭”一聲巨響“站??!”“一個也別想走!”眼前院門忽然洞開,秦浩良的妻子、秦映雪的母親,苗麗委實忍無可忍,她率兩名仆婦、四名小廝,其仆婦手中各提一澆花用的小木桶。苗麗高站院門臺階上,單手叉腰,凌空遙指周仁霖夫婦,怒斥:“荒謬可笑,信口雌黃污蔑抹黑我女兒名聲,你們誰也別想走!”語畢,悍然一揮手,下令道:“潑!”“是!”秦家兩名仆婦應聲出列,拎起小木桶,居高臨下,全力一甩,冰冷井水兜頭潑了打頭的周仁霖一身,楊若芳猝不及防,也被潑了滿臉。“哎呀,沒天理啦,逼死我們無權無勢的老百姓吶!”苗麗下令潑人后,隨即抽出手帕,悲慘大哭,中氣十足嗓門洪亮:“諸位父老鄉親,請評評理:小婦人一家千里迢迢入京,才個把月,舟車勞頓,人生地不熟,小女連二門都沒邁出過一步,無緣無故,竟然被這群失心瘋抹黑污蔑!為人父母,我如何能忍?他們好狠毒陰險,想逼死可憐外鄉人啊,我不活了!”說著,苗麗便沖下臺階,毫不畏懼,英姿矯健,在家人掩護下,一頭撞在楊若芳身上!“哎喲——”楊若芳完全不是對手,后退倒地,摔在仆婦懷里。霎時間,兩群人互相推搡,罵罵咧咧。周仁霖拼命阻攔,心急火燎喊道:“誤會!秦夫人,實乃一場誤會——”“呸!”苗麗極有底氣,威風凜凜,南省口音噼里啪啦,油爆辣椒般,劈頭唾罵:“誤會?你們兩口子鬧矛盾,關起你家門哪怕打死一個也不與我們相干,可憑什么鬧到我家門?打量外地人好欺負嗎?紅口白牙污蔑抹黑我女兒!我要報官,勢必告倒你們一群失心瘋!”楊若芳一頭一臉冷水,帕子一抹,脂粉糊得亂七八糟,怒氣沖天之余,又勉強冷靜了些:假如秦映雪真做了丑事,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外地人,怎敢如此猖狂?難道,真是我誤會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