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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學別人?!”周明宏語畢,再不看胞姐半眼,忿忿打馬,狂奔離開。“哎,宏兒?宏兒?”周筱彤氣惱,重新坐好,扭頭撒嬌:“娘,您看看弟弟呀,太不像話了?!?/br>馬車平穩前行,一直閉目養神的楊若芳終于睜開眼睛,沒有附和斥責小兒子,而是盯著女兒:“宏兒沒錯,你打聽那小太監做什么?”“我——”周筱彤語塞,沉吟為難:容姨娘是父親發跡前的紅顏知己,而且算未過門的妻子,成親后鬧上門母親才得知,氣得與父親吵得家宅不寧十幾年!母親把容姨娘母子視如眼中釘、rou中刺,恨毒了,設計將其趕回鄉下,最終仍氣不過,暗派殺手,除之而后快……“筱彤,發什么呆?”楊若芳瞇起眼睛,皮膚干澀暗黃,遍布細紋,怒聲質問:“莫非你也看那小太監生得???”算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應該是我眼花多疑。“娘,您說什么呀?”周筱彤嬌嗔道:“女兒剛才只是見弟弟神色有異、與那人好像有不共戴天仇,所以才關心問兩句?!?/br>“這就好。宏兒暫由他去,先顧及你的親事要緊?!睏钊舴妓闪丝跉?,拍拍愛女手背,語重心長囑咐:“筱彤,男人絕不能看皮相,要看擔當,無論俊的丑的,老了都一個樣。懂嗎?”“可李公子年紀輕輕,卻禿頭又癡肥,女兒實在不想去相看?!敝荏阃畯氐讙侀_“側臉神似容姨娘的小太監”,一心一意憂愁自己的終身大事。楊若芳陡然升起nongnong煩悶:“我已跟李夫人約好皇寺相看,你也同意了的,如今算什么呢?李旦相貌中等,可家世算上上乘,你嫁過去就是嫡長孫媳婦,體面高貴,一輩子不用發愁?!?/br>“可他長得實在是……女兒都沒法多看幾眼?!?/br>“你父親長得俊吧?可娘過的是什么日子?”楊若芳痛苦捶心口:“蘇盈盈那賤蹄子有了孕,你爹當心頭寶似的護著,因為當年容……娘吃過的苦,你就沒看見?筱彤,以你的年紀,沒時間挑了,明白嗎?”周筱彤倏然抬頭,惱羞成怒道:“若非在南蠻之地耗費三年,我怎會如此被動?都怪父親,寵妾辱妻,連累我離京避禍!蘇盈盈風塵女子,骯臟至極,您怕勾起父親舊恨,我卻不怕,回去賜她一碗藥落胎,再尋個由頭打發走,不就行了?”“你別亂來?!睏钊舴济黠@心動,卻拿不定主意。周筱彤委屈憤懣,陰沉黑臉,將滿腔擇婿不順的情緒發泄在蘇盈盈身上,開始細細謀劃,準備為母親出口惡氣——至于父親?周仁霖在家里一貫沒什么地位,除長子周明杰外,周筱彤和周明宏時常公然搬出外祖父鎮壓父親。卯時中容佑棠提著書箱,疾步趕去文昌樓。將書箱擱在屬于他的小條案上,第一件事就是開門窗散濁氣,而后整理祭酒路南的私人書案、端端正正放置昨日的功課,公案從來不碰,緊接著生爐子燒水。一刻鐘后,水沸。路南準時出現,滿意于晨光晨風、整齊書案、沸騰滾水,以及容佑棠的認真讀書聲。“學生見過大人,給大人請安?!比萦犹拿Ψ畔聲?,起身行禮。“嗯?!甭纺项h首,略一揮手,習慣性先落座私人書案。容佑棠快速泡茶奉上:“大人,請用茶?!?/br>“嗯?!甭纺仙焓纸舆^,卻不忙著喝,而是照例先評點一番學生功課,十分嚴厲,絲毫不留情面。容佑棠垂手聽訓,畢恭畢敬。“多有不足,尚需勤勉?!甭纺隙酱?。“謹遵大人訓誨?!比萦犹墓砉笆?,知道算過關了。路南慢條斯理喝幾口茶,沉吟半晌,才緩緩問:“恩科取士,機會難得,你準備得如何?”“學生愚鈍,只知埋頭苦讀?!?/br>“你的學問算是較為扎實的,放手一搏,左右年紀還小,權當下場開開眼界吧?!?/br>容佑棠垂首:“是?!?/br>路南端坐,難得笑了笑,說:“皇恩浩蕩開恩科,可惜時間緊迫,為師一時無法將種種傾囊相授?!?/br>為師?!容佑棠猛然抬頭,雙目圓睜,一度以為對方口誤——“茶第一天就喝過了?!甭纺嫌迫稽c出,板起臉,嚴肅道:“還差跪拜禮?!?/br>撲通一下,容佑棠雙膝跪地。路南欣然微笑,伸手拉開抽屜,準備拿出備好的贈禮——然而“大人錯愛,學生愧不敢領受?!比萦犹目牧藗€頭,驚喜冷靜后,只余失落痛惜。路南笑臉凝滯,愕然定住,手已探到贈禮。他皺眉問:“你說什么?”“大人錯愛,學生愧不敢領受?!比萦犹闹貜?。路南的臉和嗓音一起冷下去,他收回手、關上抽屜,沉聲問:“莫非你認為我不配做你的老師?”“大人乃當今大儒,學識淵博,德高望重,學生欽佩敬仰,但不配師從?!比萦犹膹娙淌?。路南第一次收弟子,完全沒料到會是眼前結果!從來只有無數學子渴求拜入門下,卻不料主動開口被拒的!一跪一坐,二人僵持片刻。“你有何顧慮?”路南半晌才開口問,他涵養上佳,嚴格自律,君子風度,輕易不喜怒形于色。“您是一代鴻儒,名滿天下,學生卻是市井庸俗碌碌之輩,好鉆營、醉心權利,自知不堪,故不敢攀附玷污?!比萦犹男邞M表明。路南臉色緩和,較之前更為賞識,堅信自己慧眼識珠。他耐心訓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既自知不妥,改了便是,何用妄自菲???”容佑棠卻是鐵了心一般:“大人錯愛,學生委實不敢帶累您的名聲,求您諒解?!?/br>祭酒大人是清流中堅,名聲比性命都重要,我心深切向往、但不能拜其為師,否則日后事敗,又將多連累一人。教不嚴,師之惰。路大人半生清譽,若毀在我身上,那我真是罪孽深重!“你——”路南眉頭緊皺,又是氣惱、又是激賞,此時他以為容佑棠是擔心自己與慶王的關系會連累自己。近期,國子監開始流言四起,竊竊議論“某監生是某皇親國戚的男寵、賣身求榮、無恥惡心”云云。“你當真不愿意?”路南揚聲問。容佑棠毅然決然:“學生當真不配?!?/br>路南怒而別開臉,無計可施:學生不愿意,老師總不能獨自完成拜師禮吧?又僵持許久容佑棠低頭沉默,他心里多么失落難受,只有天知道。“當當當~”鐘樓敲響數聲,晨讀結束,該上正課了。路南見對方完全沒有改口的意思,他居長,又愛惜人才,遂有意給了個臺階:“罷了,給你幾日時間思考,不必急著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