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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究竟是怎么樣的,可當那黑色霧氣逐漸在眼前散去,那個世界終于在他眼前揭開面紗時,他才發現所有的想象都是貧乏的。無邊無際的黑色荒原侵占了他的整個視線,他抬頭看見暗紅色的仿佛觸手可及的天,頓時感覺自己渺小得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壓垮。這黑色荒原太廣袤了,廣袤得好像永遠都走不到頭。而這暗紅色天空也太沉重了,重得好像隨時都會塌下來。這里沒有什么恐怖的畫面,可是光是在這里站著,就好像已經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忽然,他感覺有人輕拍了一下他的背,那股壓力便頃刻間消散了大半。“別多看,跟我走?!鄙趟恼f著,依舊走在最前面。這次小喬落后了半步,讓陸知非走在中間,而這時,陸知非才看到剛才他忽略掉了的東西——一座塔。那是一座黑色的塔,孤獨地矗立在荒原上,像是一根巨大的立柱,支撐住了那片搖搖欲墜的天空。而且,那座塔里有亮光,每一層的窗戶里都散發著柔和的光亮,那些光亮匯聚在一起,就成了這片天地間唯一的亮色。“那是星君的塔?!鄙趟慕忉尩?。陸知非聞言,心里忽然有些明白為什么星君是那副怪脾氣了。任誰一直待在這樣的地方,恐怕脾氣都好不了。走了大約有十來分鐘,三人一狗終于來到了塔前。奇怪的是,這座塔沒有門,只有窗戶。不過商四見怪不怪,抬起手,掌心已經聚起了一個黑色氣旋,眼看著那氣旋就要往塔身上去,三人面前的墻壁上忽然就出現了一扇門,然后怒氣沖沖的星君從門里出來,“商四你有完沒完,次次都要毀我的塔,你不會敲門嗎?”商四甩甩手散去法力,而后挑眉,“那你開門了嗎?我踏進這里第一步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我來了,還每次都端著架子非要我逼你來開門,你有意思嗎你?”星君黑著臉,看到小喬和陸知非,道:“那你這是拖家帶口來我這兒旅游嗎?”“要你管,你到底請不請我進去?”“你這是上門拜訪的態度嗎?”兩個人又吵了起來,幼稚得像學齡前兒童。小喬受不了,轉頭問陸知非:“你為什么不阻止?”陸知非有些懵,“這是我的活嗎?”“當然?!毙掏屏送蒲坨R,小狼狗很配合地叫了一聲,表示贊同。陸知非無言以對。過了一會兒,他也受不了了,上前問商四:“還找人嗎?”商四愣了愣,“找啊?!?/br>然后陸知非又轉頭問星君,“真的不請我們進去嗎?”看著陸知非平靜的的臉,星君不由也平靜了下來,然后往旁邊讓了讓,“請?!?/br>“多謝?!标懼屈c頭道謝,然后就走進去了。小喬緊隨其后,一點都不想跟兩個幼稚鬼多待。于是兩個幼稚鬼互相瞪了對方一眼,一步跨進去的同時,門再度消失不見。塔內是跟塔外完全不一樣的世界。熱鬧和溫暖剎那間撲面而來,明亮的燈火把這里照得亮堂堂的,依稀還有歡歌笑語不斷傳來。陸知非有些驚訝地舉目四望,就見這塔內結構跟福建的土樓有些異曲同工之妙,中間為空,四周則是長長的走廊貫通。不同的是塔是有封頂的,抬頭看,高不可及。而且中空的部分也不大,約莫是個半徑五米的天井模樣。奇怪的是,陸知非站在一層,可一層中央也有欄桿圍著天井,難道底下還有?他不由站在欄桿邊往下看了一眼,只一眼,就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只見那天井里也有一座塔,而且是倒著的塔!那塔也分很多層,一層一層向下延伸,一眼望不到盡頭,而那每一層的燈火都是凄冷的白色,透著森森寒意。它就像地面上這座塔的倒影,一面鏡子的正反面。“小心掉下去?!毙蔷诤竺娉雎曁嵝?,“掉下去你可就死了?!?/br>陸知非警惕,稍稍遠離了些。商四在旁解釋道:“往上六道輪回,往下是十八重地獄,一念不可踏錯。不過這一層的人呢?都去投胎了?”“昨天月半,是個好日子。不過很快又會有新的人來?!毙蔷f著,徑自在前頭帶路,“跟我走吧?!?/br>每一層的空間其實都很大,除去那個最好不要靠近的天井,還有大大小小很多房間。星君一邊走一邊跟商四說著話,“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罷,來找我到底干什么?”“找個人?!鄙趟陌研∶紵煹氖潞唵螏拙浣淮艘幌?,說:“我昨天晚上去張韞之戰死的地方看了看,他似乎并沒有停留在那里。他是個有軍功傍身的將領,又是死于戰場,我猜想他或許死后會被直接帶到這里來?!?/br>這時,樓上忽然傳來一聲鏗鏘的斷喝,“哪里跑!”陸知非抬頭,就看到一道白影如展翅的白鶴一般從上空掠過,緊接著一道劍光亮起,“鐺!”的一聲金屬交擊聲回蕩在塔里。“喲,還在呢,這兩位?!鄙趟恼{笑的聲音隨即傳入陸知非的耳朵,然而陸知非沒空打聽,因為上空的打斗已經眼花繚亂得讓人目不暇接。又是一陣刀劍齊鳴之聲回蕩,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在半空相擊,又快速分開。恰如兩片云,瀟灑地落在左右兩邊的欄桿上,隔著天井,遙遙對峙。陸知非這才看清兩人的面貌,其中一個白衣的拿著劍,瞇著一雙丹鳳眼,不羈而狂傲。另一個黑衣服的手里提著刀,面容冷素,左臉上一道疤。陸知非覺得那衣服眼熟,又凝目瞧了一眼,而后訝然。繡春刀,飛魚服,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那另外一個呢?這兩人像決戰紫荊之巔似的,又是怎么回事?☆、第36章戲(七)“你還不認罪?”錦衣衛提刀前指,神情冷峻。白衣人冷哼一聲,“要打便打,何來廢話?!?/br>“這如何是一句廢話?若你肯認罪,我便不會再對你出手。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你緣何連自己做過之事都不敢承認?錯即是錯,對即是對,有何難以分辨之處……”“閉嘴!”白衣人似是受不了他如此說教,提劍再度殺去。“嘖嘖?!鄙趟囊贿吙匆贿吀锌?,“這兩人還沒分出勝負啊,從生前打到死后,這都打了多少年了?”“別理他們?!毙蔷糁?,說。“他們可以不用投胎?”小喬問。商四搖搖頭,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