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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難,不好直接問。小杜,你要覺著有能說的,就撿著不要緊的跟我說一說?!?/br> “這次就是想問白大哥,可有旁的線索?!卑盐杭野缸哟笾峦渍貣|說了一遍,證據鏈上就差那聞風而逃的賭場了。 杜長史道,“其實,即便抓不到賭場的人,主要罪名都在魏三,可魏老將軍、魏勝想脫罪也不容易,一個贖職一個無能是肯定的,關鍵,魏家用這樣的小道欺瞞脫罪,更會圣心全失?!?/br> “這樣的大案,刑部只會給出量刑的意見,最終怎么判,怕是內閣都不會全權做主,必然是陛下圣心獨斷?!倍砰L史眼含懇切,“所以,圣心很重要?!?/br> 白肇東無二話,“我明白。小杜你來問我,必然是老將軍和魏勝那里都沒問出什么來的?!?/br> 白肇東有些不解之處,便問杜長史,“小杜你說的道理,我不在官場的,聽一聽也覺著在理。按理,老將軍和魏勝都是位在高官,只有比我更明白的,他們為什么不招呢?就算沒有賭場那里倒一下銀子,魏家這些事想都推到魏三頭上也不容易吧?” 杜長史輕聲說一句,“誰不想活呢?” 不論大案小案,都會有一個主犯。 量刑時,主犯刑責最重,這是肯定的。 魏勝是魏老將軍的嫡長子,在軍中官職最高,最得老將軍重用。所以,杜長史判斷,貪墨之事,魏家父子都清楚。 現在的鍋在魏三頭上,他們父子也都明白,哪怕證據都在魏三腦袋上,可依魏三的官位能力,魏三頂不起這口鍋。 魏家父子必然要有一人,擔起這魏氏案的主謀。 擔此名者,必死無疑。 魏家父子都不肯認賭場的事,不是不在意圣心,而是都不想擔下這樁重罪。 不是父代子,亦非子代父,他們兩人,都不想死。 ☆、二二五章 第二二五章 白肇東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他轉念一想,倒也理想,點頭, “是啊, 誰想死呢?!?/br> 誰都不想死, 可親生父子都在咬牙爭這一線生機,即便白肇東對魏家并無什么情義,仍是自心底生出一股寒涼之意。 至此刻,他由衷感激他的生母把他留在身邊。 白肇東起身,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事不好耽擱, 耽擱太久,怕再生變故, 好在總能活一個, 這事我不能做主, 得請教老夫人?!?/br> “這是自然?!倍砰L史挽留, “白大哥不忙的話,不妨留下,咱們吃幾杯酒水?!?/br> 白肇東一想,笑道,“也好?!?/br> 杜長史想,白肇東對魏家果然情意全無的。 廚下早就備著飯,杜長史一聲吩咐, 不大功夫便收拾了一席酒菜。因杜長史慣常挑嘴的, 他出來時特意把家里的大廚帶到他這宅子, 席間一道色若玉版的貓頭筍做的極佳, 白肇東贊道,“貓頭筍在江西常見, 這該是頭一茬的嫩筍,在帝都還沒見有吃的?!?/br> “是娘娘打發人送過來的?!倍砰L史說。杜長史一向有個紈绔夢,不過,他除了薰香要用極品沉水香,旁的上面挺隨意。 “三皇子妃?”白肇東多吃兩筷子,深覺稀奇,“我聽說皇家賞人都是筆墨紙硯金玉古董,你們在長史司,連瓜菜都有?” “有啊?!倍砰L史說,“這個可以吃?!?/br> 白肇東笑,“我也知道可以吃。沒想到你們長史司這么好,俸祿一分不少,平日還有鮮瓜鮮菜的,平常正經衙門也沒聽說發這么些東西的?!?/br> “這倒是。以前在翰林,也就三節發些應景的東西?!倍砰L史道,“旁的長史司也沒這些,我家娘娘愛采買,時鮮時果的沒少發?!?/br> “這倒是。三皇子妃的作坊在通州碼頭有間大鋪面,通州碼頭貨物云集,那鋪子里有專司采買的人手,在碼頭買,既能挑著好的,價錢也實惠?!卑渍貣|說?!澳氵@消息可真夠靈通的?!?/br> “我跟娘娘的作坊里定了一萬匹棉布,當然得打聽一二?!卑渍貣|說,“娘娘為人真是不賴,等閑人有了錢,誰不是自己享用,何況婦道人家就是有錢也愛攢自己手心。三殿下雖是皇子,掌刑部實權,可殿下一向有清直名聲,俸祿也是有數的。咱們私下說,這位娘娘有幫夫運?!?/br> “可不是么?!倍砰L史心說,你這才不過知道我家娘娘掙錢的本事,娘娘還有個姐妹白大人,那本事更是了不得。 杜長史也有事跟白肇東打聽,問起魏家在外的女眷孩子如何,白肇東哭笑不得,“我要說了,你得以為是笑話?!?/br> “到底怎么了?”杜長史更想聽了?!跋惹斑€成,我打發人給送些日常所用之物,都還感激。后來她們要什么,便吩咐管事置辦。我想著,不過花些銀兩罷了,卻不料這話說的早了。胭脂水粉,憑外頭買多少都不合適,不是嫌澀了就是顏色不正香味不純,后來讓管事買了珍珠、花油、三七等物,她們要自己制。管事買來珍珠,又說珍珠不是正圓,光澤不好,我想著這珍珠也是磨成粉配在胭脂里頭,又不是鑲釵頭還要看珠子好壞,正圓的珠子多貴呀,我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卑渍貣|道,“釵頭的寶石差了,衣裳料子不精致,服侍的下人不知禮,還有件事更可笑,硬說煮茶的泉水不清透,得到萬梅宮里的一口小泉眼的水才好喝?!?/br> 杜長史瞠目結舌,“就是魏家以前沒壞事的時候,他家也吃不到萬梅宮的泉水吧?”萬梅宮可是皇室行宮。 “萬梅宮等閑沒人去住,那里看管的內侍宮人便做些便宜的生意,平時行宮里有什么出產,內侍也會拿出來賣錢,更何況萬梅宮的泉水是極有名的,這泉水還是無本生意,因著萬梅宮的名兒,還賣的不便宜哪?!卑渍貣|與杜長史道。 “你這消息可真夠靈通的?!倍砰L史說。 “我閑人一個,要忙也無非就是生意上的事,你能一樣?”白肇東譏諷的笑了笑,“你說,還真把我當冤大頭了?!?/br> 杜長史道,“這倒不是把你當冤大人,怕是平日里就是如此。你不曉得,魏家一個管事,家里都是呼奴使婢,可富比王侯?!?/br> “我早就曉得。以前他魏家的錢,他們愿意怎么花用是他們自己的事,我這里可沒這么便宜?!卑渍貣|眼皮一掀,“我跟老夫人商量了,如今生意難做,平常人家一月二兩銀子也足夠花銷。宅子里丫環小廝的月錢都是我出,老夫人一月二十兩,余下太太奶奶姑娘小爺們每人每月五兩,衣食用度我這里供給,倘再有旁的花用,就從月例銀子里出。如今才算消停?!?/br> 杜長史搖頭,“這要有心計的,這會兒該想著怎么攢銀子,倒還這樣不識好歹?” “不見得是沒這心計,只是各有各的算盤,再沒了骨氣,可不就露出這等嘴臉?!卑渍貣|鄙夷道,“月銀發下去,除了老夫人、大太太,沒一個給丫環小子打賞的?!?/br> 杜長史感慨,“魏家也是三五代人的富貴了,怎就至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