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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不吃,只是一邊吃著茶一邊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杜長史略有些血色的薄唇,心說,真是老天無眼,怎么沒叫刺客把這姓杜的砍死! 打發走魏東家,這賬簿一并給許郎中那里送了過去。 許郎中那里賬簿堆了半桌子,聽到杜長史過來從賬簿堆里抬起頭,“坐。小方給你家杜大人看好茶?!?/br> 杜長史擺擺手,示意小方不用忙,“我剛吃過茶過來的。魏家把胡、周、牛三家的賬送了過來,其他賬十天內送齊,我給你帶過來了。這是細賬?!?/br> 小方接過細賬,許郎中吩咐一句,“你去接收一下?!?/br> 小方行一禮退下做事。 杜長史說,“人手這么緊,都要你親自查賬本子了?” “這是殿下要的,我先看一遍?!痹S郎中招手,杜長史上前就見許郎中悄聲道,“都是匿名存銀的細賬,殿下突然要這個,你說是因著什么?” 杜長史心頭一跳,看向許郎中,“你說呢?” 倆人都是俊才中的俊才,彼此眼神一對便明白對方心中所想:殿下這不會是想對銀號里的匿名存銀開刀吧! 這可是大事! 許郎中說,“你跟殿下的時間長,尋個機會探探殿下口風。其實匿名存銀哪家銀號都有,你想想,也有許多人就是拿著銀錠子進去,兌了銀票便走的?!?/br> 杜長史問,“匿名存銀的數額有多少?” 許郎中說了個數字,杜長史嚇一跳,“這么多!” “要是十幾二十萬也不值當跟你說?!痹S郎中叮囑杜長史,“你心里有個數?!?/br> “我有數的很。我說許兄,你有話就直接跟殿下說,還叫我帶什么話,你又不是不認識殿下?!倍砰L史掏掏耳朵,“這事你自己說,我就當不知道?!?/br> “你說比我說合適?!?/br> “沒聽說過,魏家銀號的事我根本沒沾手,合適在哪兒?合適在殿下單獨交給你的差使,你立刻透露給我?” “這透都透了,下回我來說?!?/br> “少來這套。你不說那我告訴老鄭,讓老鄭說?!倍砰L史直接戳許郎中死xue,許郎中大概是自小就常占鄭郎中便宜,反正許郎中為數不多的良心都在鄭郎中那兒了。 許郎中兩眼瞪著杜長史,“小杜!小杜!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啊,你怎么比我還卑鄙不要臉??!” “多謝夸獎多謝夸獎,其實我不比許兄你,差遠了?!倍砰L史不好意思的從盤子里捏了幾顆大棗。 “不不不,你是一代新人換舊人,你這陰險的,以后定大有作為?!痹S郎中把放大棗的盤子換了個地方,揮揮手攆人,“走走走,三天內別讓我看到你?!?/br> “敢不遵命?!倍砰L史笑一笑,瀟灑的告辭離去。 望著杜長史身影消失在窗外,許郎中笑嘆口氣,真是個猴精,放下毛筆,合上賬簿,他又有些發愁。許郎中在感情上是比較喜歡三殿下穆安之的,可穆安之在朝人脈單薄、勢力微弱、名聲更是一言難盡,許郎中又擔心押這一寶押翻車,所以,一直是借著杜長史這里表示出自己的善意。 可誰曉得杜長史這小滑頭,給他使喚兩回就不聽話了,非要他自己去表態。 許郎中的視線落在有此陳舊色調的灰藍色賬簿本子上,這一步邁出,可就不好回頭了。 . 穆安之翻著新整理出的賬簿,聽著許郎中哩嗦的跟他說匿銀之事如何牽一發動全身如何的得罪人如何應該慎之又慎。 穆安之望著這觸目慟心的數字,道,“這擔心什么?我既不在戶部當差,這也不是我的差使,我根本沒想管?!?/br> 許郎中剛松口氣,就聽穆安之道,“不過這事既然知道,不好不上稟一聲。正好你在,給我寫封密折?!?/br> 許郎中登時臉都白了,“殿下,真要上稟?” 穆安之看許郎中嚇的這樣,擺擺手,“算了,讓安黎來寫?!?/br> “不用,我寫就成?!痹S郎中就坐在胡安黎的位子上,鋪開張空白奏章,略一思量,片刻功夫便提筆揮就,恭敬呈上。 穆安之一目十行看過,公允而論,許郎中這奏章寫的要比胡安黎好上許多,譴詞用句十分老道,沒有半點激進,言詞間充滿對于匿銀數目過大的擔憂,卻沒有半點逾越之嫌。 “寫的不錯?!蹦掳仓浇菐Я诵┬?,“看老許你平時膽子挺小的,辦事一點不含糊?!?/br> 膽子小什么的,許郎中厚著臉皮替自己辯白一句,“臣主要是謹慎,謹慎?!?/br> 穆安之點頭,“謹慎是好事?!眴竞怖柽M來,照著許郎中的奏章又抄了一份,至于許郎中這份,穆安之遞給他,“拿去燒了,就當不知道?!?/br> 許郎中心中百般滋味涌現,手中捏著奏本,望向穆安之,一時難言。 許郎中晚上請鄭郎中吃烤rou,私下感慨,“三殿下為人真沒的說!” 鄭郎中夾片烤的鮮嫩的羊rou,就著新篩的米酒說,“你就是凡事想的太多?!?/br> “我想太多,像你似的,啥都不想,萬一掉坑里呢?!?/br> “咱們公允當差,不愧良心就是?!编嵗芍械?,“不論誰掌刑部,總得要做事的人?!?/br> 許郎中心說,的確,誰掌刑部都要做事的人??扇舫杏斜尘坝锌可?,你我二人又何止于現在的官位。左都御史卓然,許郎中倒不是嫉妒卓然,卓然的確才干出眾,可他自認不比誰差,卓然論科考,比他二人還要晚上一屆。 不同的是,卓然的座師裴相這些年春風得意,而他二人的座師李相英年早逝。 ☆、一六一章 一份好奏章。 “這不干我事, 不過湊巧看到,不好不知會陛下一聲?!奔幢阋阅掳仓@種隨意口吻,也沒招致穆宣帝的訓斥, 穆宣帝把奏本遞給太子, 問穆安之, “你既看到,心中可有見解?” 穆安之,“麻煩事一大樁,想這做甚, 我手頭的事還忙不過來?!?/br> 太子迅速看完, 雙手奉還奏本,穆宣帝問, “太子說呢?” 夕陽霞光映入室內, 太子的臉龐美麗到幾近華麗, 太子道, “的確是一樁麻煩事,凡能做銀號買賣的,都有靠山。不過,不可能事事依著他們。銀號生意,小規模還好,一旦規模太大,必然要受朝廷約束控制, 不然這樣大筆銀錢出入流動, 動搖國本也不是不可能?!?/br> 穆宣帝并未多言, 但看神色無疑是極滿意的。 太子道, “三弟心細?!?/br> 穆安之懶洋洋的點下頭,“看到不好不能, 萬一倒灶,對誰都沒好處?!?/br> 這話說的穆宣帝的臉色登時有向臭雞蛋轉變的傾向,太子輕笑出聲,“但凡什么人,在父皇這里哪怕得半字夸贊也要感激涕零,也就三弟能把這樣的功勞再撈頓訓了?!?/br> 穆宣帝嘆,“以前也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