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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可否慈幼局收留?” “他們一個家人都沒了么?”慈幼局的許多孩子都是少時被丟到慈幼局門口的,不知父母親人,倒是鮮少有那種真的父母親人死絕的。 “父親已經過逝,母親在牢里,尚不知他們母親如何判處,只是殺人之罪,怕是難以輕恕?!?/br> “什么官司???” 永安侯夫人自外進來,聽到這一句,便說道,“你肯定也聽說過,就是現在帝都府在審的殺夫案?!?/br> 李玉華恍然,捏著茶盞道,“一直聽說這案子,到底什么緣故?” 靜云師太道,“具體事情我不大明晰,只是那日我經過涼水巷,見到一群人追拿個婦人,出家人見不得這種事,我遂攔下了眾人,方知追拿這婦人的是賭場中人。原來是有人受了傷,我過去看傷者,已經氣絕。聽說是她殺了丈夫。這幾個是賭場要債的,原是這婦人的丈夫把這婦人與兩個孩子都輸給了賭坊,如今賭坊來收債,婦人不從,與丈夫發生爭執,害了人命。我與那堵場中人說,如今出了人命官司,你們把她母子三人帶走,官府也會去索要,就是倆孩子,也算證人。他們不愿與官府打交道,就暫離去了。我就把她母子三人帶來庵中,著人去通知了帝都府。如今婦人已經在牢中,就剩兩個孩子無所依靠了?!?/br> 師太說著嘆口氣,悲憫的宣了聲佛號。 李玉華問,“那到底因何殺夫?” “那天聽街上人七嘴八舌說是那男人好賭,輸的急了,把家宅、媳婦、兒女都押在了賭桌上。待賭場中人與他一起回家收債,婦人一聽孩子都賭輸給人為奴,登時氣急,一時就殺了人?!?/br> 李玉華生就暴脾氣,聽得此事,當下啪的一拍桌子,怒道,“這樣的人渣!不殺還留著過年不成!” 永安侯夫人與靜云師太都給她這心直口快震驚的不輕,李玉華茶也不吃了,抱臂琢磨,“這事我不知道還罷了,既是我知道,就不會讓這婦人受冤屈?!?/br> 靜云師太反是勸李玉華,“娘娘急公好義,只是殺人償命,也在情在理?!?/br> 李玉華將手一揮,“殺人是該償命,殺人渣難道還要償命!笑話!簡直豈有此理!” 永安侯夫人問她,“你可是有什么主意了?” “暫時還沒主意。不過這件事情鬧的很大,而且案情并不復雜,帝都府必然在年前宣判。帝都府我不曉得如何,但若是帝都府判這婦人死刑,只管讓這婦人繼續上告,把案子轉到刑部,我家三哥一向秉公斷案,必然能給這婦人一個公道的?!崩钣袢A思路非常清楚,她管不到帝都府,可她家三哥正管刑部,把案子移到刑部,再請她家三哥想法子就是。 哪兒能因宰了個人渣就要償命的理! 靜云師太和永安侯夫人互相看看,都有些擔心,“娘娘你是好心,可別一時沖動給殿下惹來麻煩。這樣事關物議的案子,一旦判不好,怕要對殿下聲譽有所影響?!?/br> 李玉華信心滿滿,“放心,我家三哥極聰明的,他一定能解決?!?/br> 永安侯夫人道,“既這般,帝都府那里我著人打點著些,不叫阿郝在里頭受太多苦?!?/br> 李玉華好奇,“夫人你還認識這苦命婦人?” “原是不認得的,可知曉此事后就認得了。咱們女子在這世間本就艱難,這些苦命婦人,能伸把手就伸把手?!庇腊埠罘蛉烁锌宦?。 “這話是。還是得團結起來才有出路?!崩钣袢A想自己當年一個人,想做個小買賣都難上加難,可有木香姐合伙,日子就好過多了。 李玉華打抱不平,好在也不算一時沖動,她是個極聰明的人,以往曾與官府打過交道,知道這斷案里頭也有不少門道。何況,她也的確是覺著這婦人可憐的緊,倘是換成李玉華自己,誰要敢把她賣了,她也得把那人捅死。何況那人渣是媳婦兒女一起賣,但凡是個人,但凡是做娘的,誰能啞忍這種事! 李玉華把這事應承下來,回家就跟穆安之說了。 李玉華把侍女都打發出去,先塞給穆安之一把剝好的糖栗子,跟穆安之分析這事,“我聽的一肚子火,你說多氣人哪,那男的簡直不是個人,這種人捅他兩刀算是為民除害。我讓梅典簿出去打聽了,原本挺殷實的家境,出了這么個爛賭鬼,硬是把宅子從西城的富貴坊換成東城的涼水巷,就是賭錢輸的。爹娘都叫這男人氣死了,大哥大嫂也再不肯填補他,這不,越發不成人,竟連媳婦兒女都輸給人家,那婦人一看兒女要被賭場人抓去抵債,哪里舍得,就吵吵起來,一急就把這人渣給捅死了!三哥,你說這能怪這婦人,她多可憐??!” “可憐是可憐,只是這案子不好辦。你說怎么翻案,這可是殺夫大罪?!蹦掳仓咽掷锏奶抢踝臃抛琅?,捏著眉心發愁。 李玉華忙拿個糖栗子殷勤萬端的送到穆安之嘴邊,穆安之張嘴吃了,甜糯中帶著一絲桂花香,“這栗子炒的不賴?!?/br> “我特意讓小廚房炒來給三哥你吃的,也是我親自給你剝的,剝了我好半天?!?/br> 穆安之意味深長,“禮下于人,必有所求?!?/br> “到底成不成???”李玉華敦促。 “這案子還沒轉到刑部,待到刑部再說吧?!蹦掳仓笾踝映?,視線瞥到李玉華忍不住說她,“你倒還真知道些官場門道,還知道把案子轉到刑部?!?/br> “這有什么不知道的,朱家的案子不也是這么告到刑部的?!崩钣袢A在穆安之的掌心捏走栗子,她細柔的指尖在穆安之掌中輕輕一劃,猶如春日柳枝劃過水面,穆安之心湖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他抬首望向李玉華。李玉華一雙細長的眼睛里滿是靈動慧黠,“三哥,這案子你好好想想,看有沒有法子為這婦人脫罪。雖說律法在那兒擺著,可我就不信沒有一點機會。律法也是人制定的,再說,路見不平,咱們該說話就得說話,若是皇家都沒了公道,尋常百姓還能去哪兒求個公道呢?” “傻丫頭?!蹦掳仓烟抢踝咏o她塞嘴里。 皇家才是最沒公道的地方,也從沒人給過他公道。不過,他為什么要與那些從未給過他公道的人一般見識,他永遠不會活成那些人的模樣。 如果他能給別人以公道,他一定會給。 穆安之說,“要是這案子能轉到刑部,我一定會秉公處置?!?/br> 李玉華對穆安之信心滿滿,左手虛握成拳與右掌啪的一擊,高興的說,“那這就準了!” 穆安之忍俊不禁,“倘介時不如你所愿,別抱怨我?!?/br> “怎么會呢。我知道三哥你是什么樣的人,盡到人事,哪怕結果不如意,我也不后悔?!崩钣袢A眼底鋪滿柔軟歡喜的碎光,她覺著自己怎么看穆安之都看不夠。 穆安之給李玉華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別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