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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提督府問曹甸生,曹說:“督主沒有傳信兒回來,究竟什么時候返京,還不知道?!?/br> 隔天又借進司禮監回事問了曾鯨,曾鯨說快了,“也就兩三個月吧?!边呎f邊瞧他面色,“小四,你遇上什么不順心的事兒了嗎?” 小四忙說沒有,勉強笑道:“我是想月姐了,盼著她早點兒回來?!?/br> 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舍哥兒的難處,他沒有一個能說心里話的人,只有月徊??稍禄灿植辉?,還得等上那么長時候……他喪魂落魄返回東廠,半道上怨恨自己管不住下身,氣得狠狠抽了自己兩耳刮子,蹲在地上不住地氣哽抽噎。 后來下值回家,經過一條狹窄的胡同,迎面走來個人。這人遠遠看著就邪性,穿著市井百姓的衣裳,腳上蹬的卻是官靴。他自留了份心眼兒,擦肩而過時把手擱在了刀把上。果然噌地一聲響,對方忽然舉劍刺來,他忙拔刀招架,可他畢竟才進東廠半年,論身手壓根兒敵不過那個招招欲取他性命的人。 他料著這回要折在這里了,沒想到在他疲于應對的時候,幾個番子從天而降擊退了那人。 小四從刀口上撿回了一條命,驚魂未定,番子們開始琢磨:“看劍法不像咱們這條道兒上的……四爺,你到底得罪誰了?” 那廂司禮監里,奉御進來回話,說派出去的人趕到及時,傅小旗被救下了。 曾鯨長出了一口氣,“他的腦袋被惦記上了,這程子著人仔細關照他,要是出了岔子,老祖宗回來怪罪,咱們吃罪不起?!?/br> 奉御道是,頓了頓又問:“這事兒……老祖宗一早就料到了,為什么事先不阻止?” 曾鯨沒應他。 貴妃的那點小九九,怎么能同掌印相比,昨兒出的那事兒,也是斟酌再三后任其發生的。宇文家呢,其實并不愿意貴妃和那小小番役有牽扯,只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事兒出了沒法子,唯有盡力挽回,這才派人暗殺小四。掌印的順水推舟還是為削藩,宇文貴妃最后真要是捅了大簍子,南苑王府想獨善其身,自是不能夠了。 所以就得保住小四,至少暫且來說,還沒到他死的時候。眼下的較量全在暗中進行,無憑無據不能驚動皇上,他們要做的就是穩住局面,一切等掌印回京后再做定奪。 接下來宮中歲月依舊靜好,和貴妃躲在西海子避世的皇帝,終于擇了個良辰吉日回宮了。按著柳順的話說,“皇上跟孩子似的,趁著老祖宗不在松快兩日,眼瞧著人要回來,趕緊回歸本位,老祖宗也不能說什么?!?/br> 不過宮里女人多了確實麻煩,皇后和貴妃不對付,其他主兒煽風點火等著看好戲。貴妃倒也不和人一般見識,原先那么驕矜的脾氣,慢慢變得沉穩起來,除非尋釁的登門,否則她就在她的承乾宮里作養著,兩個月過去,人還略微圓潤了點兒。 不過皇帝的身子好像更不如以前了,入了十月,天兒微微有些涼,早晚咳嗽得愈發厲害,有時候痰里帶點兒血絲,咳過之后面色也蠟黃。 “別不是癆病吧!”貴妃常在跟前伺候,待皇帝歇下后退出來,和帶進宮的嬤嬤悄悄商量。 嬤嬤忖了忖道:“真要是這個病癥兒,太醫檔也不會如實記檔。您往后留神點兒,沒的過了病氣,傷了自己的身子?!?/br> 貴妃掖著兩手,嘆了口氣道:“越是這種病的人,那上頭就越要,哪里能躲得過!只恨肚子還沒動靜,要是能懷上,就有了正大光明的借口?!?/br> 不過也不是沒轍,還有稱病這一宗。嬤嬤過乾清宮回稟,說貴妃精神頭兒不濟,整天懨懨的?;实勐院眯┝藖砜此?,確實是一副病西施模樣,清湯寡水披散著頭發,唇色發白。勉強打起精神來應付,一番顛鸞倒鳳后,偎在皇帝懷里嚶嚶啜泣:“我怕是不成就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br> 皇帝不明白她怎么忽然說這話,忙溫聲安撫:“想是變天的緣故,你自小在江南長大,不能適應北方的氣候,哪里就要死要活的?!?/br> 貴妃卻搖頭,“皇上不明白,您越愛重我,我在這宮里就越不受待見。那天我去御花園,走在夾道里聽見隔墻有人咒罵我,說南蠻子纏著皇上,三宮六院全成了擺設,咒我失寵早死,說這么著皇后才有個皇后的樣兒。我自己細想想,眼下不明不白病了,太醫又瞧不出所以然來,這病勢來得怕不簡單?!?/br> 皇帝聽后皺眉,“這是誰在嚼舌根!” 貴妃苦笑了下,“我招人恨,自己知道。所以回宮后做小伏低,不敢肆意張揚,也是不愿意叫主子為難。她們咒我死,我倒不怕死,只是放不下主子,好歹咱們恩愛一場……” 那細潔的柔荑溫柔捧住皇帝的頭,皇帝在她懷里吞含,她揚起脖子,輕輕“啊”了聲。 皇帝受用完了,說你放心,“朕一定找出那兩個咒罵你的人,給你個說法兒?!?/br> 后來便大動干戈,闔宮排查,最后矛頭直指向誰,不用問也知道,必是皇后無疑。 皇后百口莫辯,白著臉喃喃:“皇上,您怎么成了這樣……怎么成了這樣……” 皇帝雷霆震怒,“朕怎么成了這樣?是你怎么成了這樣!當初說你飽讀詩書,可堪母儀天下,結果怎么樣?你善妒不容人,自打貴妃進宮,你在朕跟前念秧兒念了多少回,朕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皇后紅著眼說:“我那都是為著大鄴,為著您的身子!您還知道自己是誰嗎?見天和她滾在一處,再這么下去命還要不要!” 皇帝氣得渾身打哆嗦,“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br> 皇后也是寸步不讓,冷笑著說:“色令智昏,您眼下還做得了自己的主么?” 貴妃站在交泰殿的月臺上往后看,看著皇帝憤然而出,看著坤寧宮的殿門大白天轟然闔上?;屎蟊唤懔?,全天下都知道皇帝獨愛宇文貴妃,為了她,就算廢后也不在話下。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進了梁遇耳朵里,那時候福船已經進了大沽口,月徊在邊上嘖嘖,“男人靠不住,當了皇帝的男人更靠不住。當初是他自己挑中了徐太傅的孫女,這會兒可好,為個貴妃,把皇后給圈禁起來了?!?/br> 她老是這樣,經常感慨著,忘了哥哥也是男人,不小心就把他也給罵進去了。好在梁遇并不計較,至多乜她一眼,“天底下男人都招你了?” 月徊忙齜牙打圓場,“我是說有些男人?!?/br> 他微微撇了下唇角以示不滿,隔了好一會兒,才蹙著眉頭道:“這趟回去處置宮里的事兒,小四是個難題?!?/br> 月徊扭頭看向他,“小四……怎么了?” 那件事他一直沒和她提起,因為里頭多少存著算計,月徊又那么顧念小四,到最后小四要填窟窿,恐怕她不能答應。 可如今就要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