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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甜,覺得她大概是貔貅托生的,怎么這胃口能裝下那么多東西。 她還客氣著呢,抬抬手,“您吃么?” 梁遇搖頭,怕她冷,解下自己的斗篷給她披上。只是這么一來,他那身官服就沒了遮擋,無比扎眼地暴露在熙攘的人群里。四周圍都是平民百姓,哪里見過這樣高官逛燈市的陣仗,一時怯怯地,自發離了八丈遠。 像上回皇帝出宮似的,這就是登高后的孤單。月徊捧著沙冰食不知味,訥訥道:“要不……咱回去吧?!?/br> 然而話音未落,殺聲四起,人群頓時炸了鍋。月徊手里的冰碗子落在地上,梁遇拽著她便走。身后刀光劍影不休,她掙扎著回頭看,發現不知從哪里憑空冒出來很多黑衣人和番子,廝殺間一刀下去頭破血流。她惶惶抓緊了梁遇的手,“哥哥,那些是什么人?” 梁遇道:“想殺我的人?!?/br> 月徊驚恐不已,“咱們難得出來逛回燈市,就讓他們給盯上了?” 其實那些人蟄伏在京城許久了,今天是有意引蛇出洞,好將他們一網打盡。紅羅黨的人埋伏在了前門大街內外,卻不知廠衛的暗樁潛藏得更深。那兩個南邳讀書人供出的線索總要派上點用場,否則大動干戈,豈不成了無用功! 他拉月徊上車,不防斜對面飛來一支冷箭,箭羽呼嘯,鬧出好大的響動。月徊正要喊哥哥小心,卻見他抽劍一震,那劍身上冷光乍現,箭羽就被劈成了兩半。也不等她詫異,他將她塞進了車廂,曾鯨揚鞭大喝一聲“駕”,馬車疾馳起來,只聽得身后叮叮當當兵器交錯的聲響,月徊哆嗦成一團,喃喃自語著:“這也太嚇人了……” 梁遇哼笑了聲,“天下欲我死者,何其多?!鄙硖庍@個位置招人恨,早前還有汪軫當靶子,如今汪軫死了,那些人口中的閹黨頭目就成了他。 月徊有些無措,她心神不寧地挪了挪身子,又摸摸車廂里懸掛上的金魚風鈴,馬車跑動,漾得它脆聲作響。她定下神后,腦子里裝的東西總和別人不一樣,梁遇以為她會叮囑他往后多加小心,結果她有些艷羨地探著脖子,說:“哥哥,您是什么時候學的劍法?剛才那一哆嗦,多神氣!” 梁遇忽然覺得胃疼,“一哆嗦?” 她豎著兩指比劃了一下,“就這么,嗖嗖……” 他捂著胸口彎下了腰,果真那個驢打滾發作起來了,每回胃疼總有一段難熬的時間,會疼得冷汗淋漓,疼得人提不起勁兒來。 月徊見他有異,駭然過去攙扶他,“您怎么了?不會是中毒了吧?” 梁遇聽了愈發無力,嘆著氣,低下了頭。 月徊自然是擔心他的,車內吊著小小的角燈,照出他臉上一層水光,她幾乎要嚇哭了,“哥哥您怎么了?您怎么了?”一頭說一頭朝外喊,“曾少監,掌印受傷了?!?/br> 曾鯨被她這么一呼也嚇得不輕,焦急地連連喚他,“老祖宗……老祖宗,您傷著哪兒了?” 梁遇仰起頭,背靠著車廂勉強應了聲:“沒什么要緊的?!?/br> “怎么不要緊,瞧瞧這一腦門子汗?!痹禄材ㄖ蹨I說,“哥哥,您可不能有事兒……您到底哪兒疼?您沒力氣了吧?靠著我……靠著我……”邊說邊把他往自己肩頭扒拉。 胃確實疼,人也確實虛,她讓他依偎著,橫過一條臂膀來緊緊摟著他,那種感覺多奇妙,不管她多弱小,都會讓他覺得有了依靠。 他閉上眼,微偏過頭,額頭與她脖頸相抵,感覺到她頸間脈動,和一種如蘭似桂的芬芳。不應當的,可是又眷戀,說不出是什么緣故,他想也許是過于想念母親,而她身上有娘的味道。 月徊是既怕他疼,又怕他冷,摸著他額上汗津津的,愈發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您到底傷著哪里了?是不是剛才吃的驢打滾被人下毒了?可是我也吃了啊,我怎么還好好的呢?”她嗚咽著說,“曾少監,您快點兒,再快點兒,他得看太醫……哥哥,您要挺住……” 她大概真覺得他快不成了,話都說得語不成調。他倒有些虧心了,這么隱瞞緣故白讓她擔心,似乎有點兒不大厚道??烧谒蛩愀嬷獙嵡榈臅r候,發現有只手探進來,在他胸口胡亂摸了好幾把。他有些氣堵,“月徊,你干什么?” 月徊說:“我摸摸您是不是被箭射中了。您捂著胸口,問您怎么了,您又不肯說?!?/br> 所以受用了她的關心,到底是要付出代價的。他按住她的手,在胸口停留了片刻,然后拉下來,放開了,只道:“我是吃了驢打滾,泛酸水作胃疼,沒有中毒,也沒有受傷?!?/br> 月徊怔忡著,哽咽道:“您怎么不早說呢,真是嚇著我了?!?/br> 但他臉色確實不好看,白里泛出青來,連嘴唇都沒了血色。月徊提心吊膽,所幸馬車直接駛入了神武門,這是破天荒頭一遭,已經是極大的逾越,但這會兒也顧不得了。 進了司禮監衙門即刻傳太醫來瞧,胡院使道:“還是老病癥,我再添兩味藥材,廠公且試一試。這胃疾還需長期調理,千萬別因公務繁忙,就拋到一旁去了?!?/br> 梁遇坐在桌前,強撐著頷首,“回頭讓底下人天天預備,勞煩胡大人了?!?/br> 胡院使道:“廠公客氣了,還有一樁最要緊的,我曾告誡過您不能吃過于軟糯的東西,廠公忘了?” 梁遇說沒忘,避開了月徊的目光,敷衍笑道:“多年不吃糯軟的點心了,今兒嘴饞,沒忍住?!?/br> 胡院使也笑起來,“可不嘛,今兒過節,正是吃元宵的時候。不過您的胃口不成,還是戒斷的好?!睆陀侄诹藥拙?,方領著小太監上御藥房配藥去了。 月徊覺得對不住他,挨在他跟前說:“是那個驢打滾鬧的……怪我非讓您吃?!?/br> 梁遇不愿意她自責,含糊道:“我才剛不是說了么,我也犯饞了?!?/br> 月徊終歸滿含愧疚,小心翼翼把他攙上床,一面懊惱著,“早知道就不上前門大街去了,鬧出那么多事兒來……” 梁遇歪在引枕上,垂眼道:“其實我是借著出游布網,想把那些亂黨一舉擒獲。帶著你一道涉險,實在對不住你?!?/br> 月徊到這時才明白過來,原來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說失望,也不算失望,她沒那么多矯情的小心思,反倒高興地表示,“我能幫您下餌,挺好的?!?/br> 梁遇不說話了,只是定定看著她,因身子不豫,那雙眼便透出繾綣迷離的味道。 月徊呆呆回望,看久了耳根子發燙,熱烘烘的感覺一路向下,蔓延進領口里。梁遇的目光像生了鉤子,叫人掙脫不開,她有些心慌,猶豫了下才壯膽兒說:“哥哥,您老瞧我干什么?還喝水么?我去給您倒?!?/br> 某種煎熬的情緒慢慢涌上來,比胃疼更讓人痛苦,梁遇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