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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不知時隔多少年了。這回被她勾出來,其實也并不是坐上冰床有多稀奇,只是聽見她那種無所顧忌的大笑和尖叫,吵雖吵了點兒,但高漲的情緒感染人,他也就漸漸放肆放開了。 “好不好玩兒?”她下了車,眉飛色舞地拽著他問。 皇帝點了點頭,“好玩兒極了?!?/br> “我就說吧,窮人有窮人的樂子?;噬仙眢w力行,也算體察民情?!痹禄灿种钢负W舆吷铣膳诺谋?,“那個滑起來,鬧得不好要摔了的,萬歲爺看看就成了,不能下場?!?/br> 她又是皇上,又是萬歲爺,在外稱呼起來也不方便?;实蹎枺骸霸禄?,你知道朕的名字嗎?” 月徊遲疑了下,仿佛頭回聽說皇帝也有名字。轉念再一想,可是沒道理了,世上哪有人沒名字的,只是圣諱等閑不能提及,就算大臣們上奏疏,遇上了那個字,繞不開也得缺筆。 皇帝見她糊涂著,脈脈一笑道:“朕姓慕容,單名一個深字,小字蘭御?!?/br> 月徊點頭不迭,“藍玉啊,好名字……”說完噤了口,捂住嘴說,“我犯上了,求萬歲爺恕罪?!?/br> 皇帝的名字,自打登基起就不再有人直呼了。臣工管他叫“皇上”,太后管他叫“皇帝”,都是官稱,帝王不需要那么家常親昵的稱呼。如今從她嘴里叫出來,別有一番滋味,皇帝知道她念書不多,便努力給她分析:“不是藍田有玉的藍玉,是清御披蘭路的蘭御?!?/br> 月徊被他說得腦子打結,對于不認字的人來說,解釋越多,人越糊涂。 好在皇帝見她發懵,換了個法子介紹自己。解下腰上短刀,在冰面上把字寫給她看,邊寫邊道:“就是蘭花的蘭……御前女官的御……” 月徊在一旁看著,由衷地感嘆:“這個名字比藍玉更好,蘭花的蘭啊,聽上去多秀氣!” 皇帝寫完直起身來,白凈的臉龐,丹鳳眼下眼波婉轉,自嘲地笑著說:“小的時候,朕常挨那些兄弟們取笑,他們說朕名字像女孩兒,長得也像女孩兒?!?/br> 月徊說不,“男生女相,必有貴樣。您多好看,多利索的,他們眼皮子淺,舞刀弄槍長得一身腱子rou,回頭還不是給您守邊關?!?/br> 皇帝聽了她的高見,不由長出了一口氣。這種咬著槽牙解恨的話,只有她能毫無顧忌地說出來。說出來了就是痛快,解了他從小到大窩在心里的憋屈,也叫他更看重她,更喜歡她這樣灑脫的性子。 畢云提溜著冰刀來了,送來了兩副,皇帝接過一副穿上,喃喃說:“朕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br> 月徊忙勸阻,可惜攔不住,她心里著急起來,搓著手道:“這可不是玩兒的,腳下打出溜,回頭摔得鼻青臉腫,沒法子上朝見人啊?!?/br> 皇帝說不礙的,“朕就試試,不走遠?!?/br> 月徊汗都出來了,“那我攙著您吧?!?/br> 誰知皇帝穿上冰刀,沒等她伸手就身輕如燕滑了出去。十七歲的少年,雖然有些清瘦,但身量很高,游龍般在冰面上滑行,那身姿,簡直像梁遇手里行云流水的筆。 月徊看得愣住了,敢情人家不是沒來過冰場的鄉巴佬? 她扭頭看了看畢云,“皇上早前,上什剎海玩兒過?” 畢云笑著搖頭,“宮里也有冰嬉呀,每年西苑北海子的冰結得最厚的時候,闔宮皇子都上那里玩兒去。我們萬歲爺是那輩兒兄弟里頭滑得最好的,自小到大無一敗績?!?/br> 月徊頓時眼前一黑,那他還跟著一塊兒高興得亂喊?這是笑話她沒見過世面?還是萬歲爺愛民如子,有意賞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20 00:00:00~2020-04-25 00: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 28 章 皇帝一圈滑回來,想是舒展了筋骨, 看上去神清氣爽。 “你也會滑?咱們一塊兒溜一圈?”皇帝笑著, 笑得明媚,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來。 月徊眼前還沒黑完, 她扶著冰場邊緣的鐵欄桿,支吾著說:“我以前沒滑過幾趟,都是趁著半夜里來, 又黑又冷, 沒滑多遠, 怕是沒您滑得好。要不……我就不獻丑了吧?!?/br> 皇帝顯然并不嫌棄她, 含笑道:“不要緊,今兒人不多,不怕碰了撞了。朕領著你, 就在這三丈之內轉轉?!?/br> 月徊委屈地看看他, 扶了扶腦門上的臥兔兒嘀咕:“您明明是行家, 怎么還跟著我瞎起哄呢。我以為您沒來過這兒, 也沒滑過冰來著……什剎海哪兒及北海子清凈,冰又好, 您跟我上這兒來,多辱沒了您呀?!?/br> 皇帝的寬慰, 不是那種恩加四海式的,他的言語里透著細微處的體諒,怕她臉上下不來,圓融道:“北海子好是好, 就是玩兒的時候放不開手腳。朕想由著性子到處轉圈兒,可先帝就愛把人分作兩局,你追我趕的,在冰上蹴鞠。后來好容易朕當了皇帝,那些兄弟們也給打發出去了,可一個人上那兒去,又覺得冷清得很。人就是這么稀奇,朕已經兩年沒上北海去過了,今天要不是你帶著上這兒來,朕還想不起朕會這手呢?!?/br> 月徊鉆進牛角尖里出不來,“那您也不該樂成那樣呀……” “朕高興……”皇帝笑著說,聲音漸次矮下去,“朕和你在一起就高興,高興了就想笑,和會不會滑冰沒關系?!?/br> 月徊聽了,心里小小哆嗦了下。這位爺,實在是很會說話,沖著姑娘說這個,是仗著自己出身好,長得也好,有意攪亂芳心吧! 月徊過年十八了,十八的姑娘再要說什么都不明白,有點兒自欺欺人。她是市井里長出來的勢力眼,只要有權有勢的,加上模樣長得周正,她就覺得可以觀摩觀摩,走走瞧瞧。這位是皇帝呢,皇帝可還有什么說的。有時候姑娘就是這樣,分明對一個人沒什么意思,但只要人家沖你表露出好感,心里也會忍不住七上八下,進而對這人另眼相看。 這小皇帝,除了將來女人多點兒,其實也不算壞。月徊扭捏了下,含含糊糊拿話蓋了過去,“能逗您高興,也是我的功德一樁。您不必領著我,我自己能滑一段,等我再練練,就能追上您啦?!?/br> 本以為皇帝不會滑冰,她也不露怯,如今是魯班面前耍大刀,她覺得腳上這冰鞋怎么穿,都有點兒硌腳。 皇帝也不勉強她,慢悠悠在冰上倒著滑,鼓勵她放開膽兒。 月徊把心一橫,想起那時候和小四在冰面上連滾帶爬的,其實也沒什么丟人。 冰場上滑冰,誰不是摔會的,于是大義凜然往前一出溜,可惜上半截身子還在原地呢,下半截腿先出去了。然后就是一個屁墩兒,結結實實坐在冰面上,因衣裳穿得厚,屁股倒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