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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片血海,無數尸體躺在大片大片的血泊中,而顧元白那身黑白兩色的法衣上糊滿了鮮紅的血,渾身的殺意幾乎要把身上沾的血液凍結成冰,噼里啪啦地隨著他的動作掉在地上。他目光殺意極盛,嘴角抿出冰冷的弧度,疾速揮劍直刺那幾個逃跑的修士。樊鴻熙當即沉聲開口:“顧道友,你這是……”他的話音猛地頓住,注意到顧元白微微睜大的雙目里似有一層淡淡的猩紅籠罩,頓時想起了陶煜曾經說過的話。難道是顧元白的殺戮劍意不受控制了?眼看著速度稍慢的那個筑基修士就要斃命當場,樊鴻熙迅速拔出蒼風劍,縱身而起,“?!钡匾宦晸羝祟櫾椎膭?,而后迅速側身避開呼嘯刺來的一劍。顧元白似乎是被突然出現的樊鴻熙吸引了注意力,不再理會那幾個逃跑的修士,轉而揮劍“唰唰”刺向樊鴻熙,招招狠厲致命。陶煜蹲坐在山丘上,瞥了一眼連滾帶爬地逃跑的那幾個人一眼,瞥見跑最后的人左手虎口上有著一個大黑痣。他隨意地收回視線,畢竟曾經借過他的身份,如今便算是償還因果吧。“顧道友?”樊鴻熙直面冰冷刺骨的無邊殺意,濃重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周圍的溫度也驟然降低,那股殺意幾乎要凝為實質,死死禁錮住他。他長劍一擺,便破開顧元白壓迫而來殺戮劍意,順風而起,劍鋒平和地揮劍抵擋凌厲刺來的長劍。“叮叮?!钡貏︿h交錯聲急響。顧元白對樊鴻熙的聲音沒有任何反應,只死死地盯著他,不斷揮劍攻來,渾身一股必殺的氣勢。陶煜懶洋洋地開口:“如今他滿心都是殺意,叫他也沒用?!?/br>再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樊鴻熙雙目一凝,雀鳴!蒼風劍玄妙地一劃,“?!钡匾宦暭荛_顧元白的劍。顧元白眼里閃過一絲狠色,反應極快,迅速收劍回防,護住大開的胸膛,同時左手握住腰間的玉佩防御法寶,隨時準備抵擋。然而樊鴻熙的劍卻未如他所料地刺向他的胸口,而是一扭長劍,用劍身用力一拍顧元白持劍的右手腕。“啪”地一聲,顧元白體內的靈力本就紊亂不已,如今被樊鴻熙灌注靈力一拍,猝不及防下長劍脫手,砸落在染血的草地上。顧元白一驚,下意識地一翻手從儲物戒里又拿出一柄長劍,就要拔劍出鞘。突然他的動作猛地一頓,僵硬了片刻,而后緩緩翻轉握著長劍劍柄的右手,看到了滿手的鮮血。顧元白沉默地抬頭,看向持劍平靜看著他的樊鴻熙,有些沙啞地開口:“樊道友……抱歉?!?/br>見顧元白恢復了神志,眼里的猩紅也消失了,樊鴻熙收起長劍,平和地笑道:“顧道友無事便好?!?/br>顧元白沉默片刻,撿起地上的染血長劍收起。他回頭看著山丘下無數的妖獸和人類尸體,突然冷淡地開口說:“那些修士是七星樓的人,他們盯上了我手里的黑凝晶,設計引來無數妖獸,試圖埋伏包圍殺了我。結果自作自受,自己倒先死在妖獸手里?!?/br>七星樓?陶煜一歪腦袋,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這不是那個據說被雇傭指使,去毀掉明風和碧蘭婚禮合香的那群人嗎?樊鴻熙平靜地望著顧元白,淡淡微笑道:“我相信顧道友?!?/br>顧元白一頓,目光有些復雜地看了樊鴻熙一眼,低頭摸了摸右手腕,淡淡地說:“我從未如此輕易而快速地醒來,我欠你一個人情,待出了飛翎秘境定當償還。日后多多叨擾,如今就先告辭?!?/br>說完,他朝樊鴻熙利落地一拱手,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陶煜從山丘上一躍而下,跳到樊鴻熙身邊仰著小腦袋說:“走吧,我們快到鑿齒尸了?!?/br>樊鴻熙溫和一笑,抱起陶煜放到肩上,繼續往幾乎遮蔽了小半片天空的巨大黑影走去。那片黑影越來越大,直到遮蔽了半片天空。陶煜仰起腦袋看了看前方似乎高聳無比,無邊無際黑色山巒,抬爪一揮,撕開了一片漆黑的豁口,說:“里面便是鑿齒尸內蘊生的空間了,我們進去?!?/br>樊鴻熙含笑點頭,邁步走入那片豁口。眼前一暗又一亮,昏黃的天際驟然變化,荒涼的狂風迎面吹拂而來,一大片無邊無際的荒涼平原出現在眼前。平原上布滿了嶙峋起伏的大小碎石,沒有一絲綠意,狂風呼嘯翻滾而來,吹起一陣又一陣的無盡沙塵。仰頭望去,平原上方的暗色天空上,大片大片的深藍與暗紅互相交雜,在天邊擰成了一個混亂的漩渦,不斷旋轉。而旋渦的下方,斜插著一根巨大的箭矢,在平原上投下一道巨大的暗影。樊鴻熙有些驚嘆地觀察著眼前的奇特景象,而陶煜瞇著眼睛仰頭望了望天空的旋渦,又往平原前方望去。只見原本一片荒蕪的平原驟然變化,一大片清爽開闊的綠野突然出現在前方。薄霧輕輕在綠野周圍漂浮,一叢一叢的奇異植物錯落有致,五彩繽紛的小花展開嬌嫩的花瓣,嘰嘰喳喳的鳥語聲不絕??諝庵衅≈曳嫉幕ú菹銡?,連呼嘯的狂風在刮過此處時都溫柔許多。一個長著兩根沖天巨齒,足有數十人高的虛幻巨人披頭散發,袒胸露乳,身穿獸皮和皮甲制成的衣服,拖著巨大的盾和長矛,背對著他們一步一步轟隆轟隆地往山谷深處走去。樊鴻熙不由問道:“瓊光,這是古巨人鑿齒的記憶幻象?那便是古巨人鑿齒?”陶煜定定地盯著那個有些眼熟的虛幻巨人,點頭說:“不錯,我們跟上去看看?!?/br>走入山谷,周圍的幻象似乎更為真實,還有蝴蝶揮舞翅膀自他們身邊翩翩飛過。鑿齒走了片刻,停下腳步,“轟隆”一聲坐下,模糊的奇特聲音如悶雷炸響,甕聲甕氣。“人類,你不怕我?”他說的是古語,透過鑿齒虛幻的巨大身體,陶煜他們看見一個人影從一大片藤蔓后鉆了出來。這個人影比鑿齒凝實多了,他身形矯健,身穿獸皮衣,背著籮筐和弓箭。但他的面目卻是一片模糊,唯獨那雙銳利的眼眸極為清晰,熠熠生輝。那個人影似乎笑了,朗聲用古語回答:“有什么可怕的,不都是在同一片天空下生存的生靈嗎?”說著,他麻利地脫下后背的籮筐,繼續說:“部族里的幼童得了麻病,需要合氣草救命。喏,就你旁邊的那些紫色小花,反正合氣草對于你們巨人來說也無用罷?!?/br>鑿齒愣了愣,突然仰天哈哈大笑,一拍身側的地面,豪爽地說:“不過一些雜草,要便拿去!”那個人影急了:“唉唉!別動!合氣草都要被你拍沒了……”一陣風刮過,眼前的山谷飄蕩消散,露出滿地荒涼的碎石,以及碎石間許多閃閃發亮的黑凝晶。樊鴻熙安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