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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泊學前賢齊眉舉案,成鴛鴦不慕王侯不羨仙”臺下大叫著“好”!又參雜了許多的“小寡婦!”“想男人!”。這些快樂烏煙瘴氣,把路曉笙熏了個跟頭。他是想著要逃,可又想到鄧月明還在臺上,又躊躇著留了下來。“污穢的美人……”他想:“我真是恨他……”第38章大凡世界上的事前,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的。76號的人先是找上了文盛,因為是沈先生的便宜弟弟,并不好十分發作,只是關了一整天,問出了他和鄧金一起的行程。期間文盛講到鄧金死前一晚,講他要約一個戲子去吃飯。“鄧老哥和我講戲子,隱約里是很對那些人有……興趣的。先頭也經常帶我到百花苑去看戲。上面唱著,他后面去和一個人講話?!蔽氖⑷P的講出來,只求快點離開這個血腥之地:“我遠遠的看到過一眼,是個小白臉,講起來也姓鄧,是同鄉?!?/br>“那晚上鄧金是和那個姓鄧的去吃飯的嗎?”“大概是的吧……我看那小白臉不是個安分的,他殺了鄧老哥也有可能??蓱z我鄧老哥,我還請他去我家里做客人?!?/br>這76號的監獄簡直是個煉獄,黑蚩蚩的一方天地,隱匿著世上所有吃人的鬼怪。這些警衛特地叫收尸的拖尸體從他眼前過,果然是立刻嚇破了他的膽。文盛只求是鄧月明是兇手,且立刻叫人查出來殺頭槍斃,好永遠洗脫了自己的嫌疑。76號的人立馬去百花苑,開兩輛黑汽車,白日間帶著槍就往里邊沖。一人站在戲臺子下面朝空放一槍,吼一句:“全他媽給老子出來!”其余的幾個人,往后臺一掃,趕雞似的把人都趕了出來。一群人驚恐而茫然的站著,余老板立刻開始淌虛汗,哆哆嗦嗦的站出來哈腰:“諸位大人!諸位大人!這是……大熱天的辛苦了,老燕!先端一箱冰過的汽水過來!”“誰他么是來喝汽水的,你們這有沒有個姓鄧的?!边@人問話,嗤笑著:“是個小白臉?!?/br>鄧月明猶豫著走了出來,十足恭謹敦厚的模樣,幾個黑西裝立刻抓了他,擒著他的腦袋把他往外邊押。他嚇得一陣哆嗦,下意識掙扎起來,卻力量薄弱,在黑西裝的手勁低下全然沒用,反而為此挨了一個巴掌?!芭尽钡囊宦?,亮亮堂堂,清清脆脆,他一愣,臉立刻腫了起來,睜大了眼,竟是連哭都嚇的忘記了。余老板登時慌了神,還是燕伯膽子硬,扶著余老板大叫起來:“我們月明是個體面人!是沈文昌先生的朋友!是給唐瑞生將軍唱過戲文的!”“噯!噯!”余老板回過神哭到:“我那慶哥還在南京給諸位太君唱戲呢!不然怎么能叫小師弟這么不明不白的被拉走!”慶哥這兩天又去了南京,給誰唱戲不得而知,但那句太君分量十足,誰也保不準一個貌美的戲子會不會爬上日本人的床,去吹一陣對付本國人的枕邊風。幾個黑西裝立刻放松了些,鄧月明卻沒了支持,軟著腿跪到了地上。“你說他是誰的朋友?”為首的黑西裝問道。“是沈先生的朋友?!毖嗖彩翘嵝牡跄懙幕刂?,怕76號做內部斗爭,這個“沈先生的朋友”,反而要叫月明吃大虧。幸好沈文昌并未卷入派系斗爭,名聲尚好,誰都愿意賣他一個人情。這個黑西裝立刻扶起月明笑道:“怎么不早說!我看這個小兄弟也是個安分守法的良民,主要是我們死了兄弟,實在是傷心,想請這位鄧先生提供一些線索?!?/br>“請吧,鄧先生?!敝谖餮b看鄧月明跪坐在地,面色煞白,也知道是個沒膽子沒力量殺人的,但是還是得走遭程序,于是立刻變得十分紳士,扶起了鄧月明,請他上了車。鄧月明一走,叫月明哥哥的小女孩就打了電話去路曉笙辦公室,可實在不巧,路曉笙陪著一個導演吃飯去了,接不到電話。小女孩偷偷掏了幾個別人的角子,要跑出去叫黃包車,想親自跑一趟大亞影視公司。她這舉動落在別人眼里,頓時成了一種痕跡,有人罵道:“偎灶貓偷東西!”一喊俱驚,紛紛看過來,要來捉她。她立刻就逃,奔到熾熱的街道上,遁入弄堂里。她不了解76號,直覺那是個和憲兵隊巡捕房一樣的地方,都是有去無回,尸骨不存的。戲文里唱文人進詔獄,是肝膽兩相照,是忠義兩齊全,是千百年后唱起來也要叫人道聲好的??伤脑旅鞲绺绮皇亲x書人,是個下九流,再久也生不出一片丹心來。她只想教這個平常三言兩語維護她的哥哥好好的活下去。幸而“沈先生朋友”這個名頭還是管用的,鄧月明除了被一巴掌打破嘴角外,并未很受作踐,身上的零件也完好無缺。他被推進審訊室里,按在一張鐵椅上。這張椅子銹跡斑斑,夏天里也自動的散著寒氣,像是被血多的鮮血魂靈泡出了兇性,能叫人一坐上去就失了穩性。鄧月明顫抖著摸了一把銹跡,立刻被染了手。他像是太天真,竟然要說:“這椅子是不干凈的……”“那你要不要換一把?”一個警衛笑問他,他竟然也點頭,點了兩下又拼命的搖起頭來,驚慌的抓著鐵椅把手不放松。這個警衛失笑,以為他是想起了著名的老虎凳。這76號的特產聲名遠播,像那最不好糊弄的南京潑皮破落戶,還沒顯出影來,已經響起了笑聲——“哈哈嗤嗤”有人在那上頭瘋了。鄧月明一張臉慘白,不敢看那衛士,只盯著自己的腳尖。那個衛士倒是客氣,叫人給他到了一杯水。“不要怕,等一下我門小隊長過來問幾句話,你如實作答就好了?!彼阉囋旅魇掷锶?,鄧月明顫巍巍的謝他,剛要喝,那外邊又響起慘叫來,他一個激靈,水全灑在褲襠上了。外頭叫:“我什么都說!”又叫:“我什么都不知道!”全部的前言不搭后話。這邊的警衛也出去吼:“把嘴他媽的給老子堵上!這邊問話吶!喲!隊長,人已經請來了?!币粋€和氣的矮胖子走進來,穿一卡其色件立領的中山裝,用一塊鵝黃絲綢手帕擦汗。他紅光滿面,熱汗津津,禮教倒是很周到,過來和鄧月明握手。鄧月明像是全然的失了心智,一點西方禮儀都不顧及了,兩手緊握著扶手,半分不肯放松。這個警衛對隊長笑道:“我和鄧先生開玩笑,講‘要不換把凳子’,鄧先生就嚇到了,都不肯松手?!边@個隊長也聽得有趣,“呼哧呼哧”笑著,一身肥rou抖起來,整個仿佛一粒吸足了血的跳蚤。他在鄧月明面前非常親和,自己拖了凳子坐到對面,叫另一個警衛做筆錄。隊長道:“鄧先生的情況呢,我了解的。我們都是很受沈先生照顧的人。但是呢,鄧金兄弟也是個好的,和我們感情也很深,實在是不忍看著他那樣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