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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暗投明,前途無量?!?/br>沈文昌有些飄飄然,覺得自己的確是非常懂得審時度勢的,能從軸心國那歐美并不非常占上風的局勢里看出端倪,找出進退出路,是真有一種并非自吹的政治敏感性的。又暗罵唐瑞生堪比狐貍,委員長不止兩位,不,不止三位。然而他還是把唐將軍作為了自己的政治目標——位高權重,又能在不同的政治派別間游刃有余,進退自如,將來無論誰做了總統,做了主席,他都能贏得一席之地。上海也是晴天了,鄧金一死,雨也停了積水也干了,百貨大樓的鴿子“嗡嗡”飛過,是西洋畫上的藍底白點,與世隔絕的一種美。這種美不能下落到凡間,現在養一只鴿子,要真金白銀做成本。慶哥還笑道:“現在專門有人在陽臺架網撒康,就等著捕鴿子?!?/br>“說是吃鴿子肺好?!编囋旅餍Φ溃骸昂孟裥葰獾臇|西都是對肺好的。吃肺最補肺,可那個味道,說不腥氣也是腥氣的,說腥氣呢,又和雞鴨魚的腥氣不一樣,怎么都吃不下去?!?/br>“不管是不是對肺好,總之是個精貴的?,F在鴿子吃的比人好,吃面包屑,都得是法國面包屑?!睉c哥哼笑一聲:“法國人都進集中營了,鴿子到還是個好好的??梢姴蝗缱鰝€玩物,任何時代都是過……”鄧月明忙捂住了慶哥了嘴,笑道:“現在不時興講這個!” 慶哥眼一橫,很嬌俏的斜了他一眼。這時候有個小寧跑來講:“鄧先生,又有人來找!”“什么叫又有人來找?”鄧月明笑罵:“我哪有這么多人來的去的?!?/br>“就上……”鄧月明輕輕的捂了小寧的嘴,叫他不要說話了,又摟著他出了后臺。后臺的化妝間里堆著金銀頭面,朱紅的絨花襯了景泰藍,纏絲的細葉固著搓銀的拖,是最柔艷的盤絲洞??沙隽硕淳筒灰粯恿?,往外是一條刷郵電綠墻的走廊,白漆下透出兩個字“肅靜”,因為原本不是個戲園,是個學校一類的地方,辦不下去,索性盤了出去?,F在沒有人上臺,走廊照例是不開燈的,外頭的日光晃進來一點,倒像是在一處藏污納垢之處撕開了一條升天途,只是不能夠。那隱約的日光里站了一個人,看到荒涼之地走出兩個人,立刻就奔了過來——是路曉笙。鄧月明拍拍小寧叫他走,小寧抬眼看他,看到他獸一樣的兇的眼,直而銳的盯下來,立刻慌了心神,逃走了。“月明!”路曉笙拉著他的袖子左右看著,急問:“你昨晚去哪里?我一個不看見,你就走了!我來后臺也是,找了許多房間也沒找到你,就叫了個……”“欸欸!”鄧月明笑著掙脫了:“我去了一趟余老板那里,他是很快走了的,還得我自己叫黃包車回去?!彼恢皇謸崃寺窌泽系暮蟊?,不覺里推著他往外的小巷去。路曉笙只覺得后背奇癢,想那只搭著的手撓撓摸摸,又想到著后巷無甚人跡,簡直像是一種幽會,一種偷情。他柔軟的自責著:“我很不應該叫他拉走你。我喝醉了,有人和我講話,我一回他,你就不見了?!?/br>“倒是有很多借口?!编囋旅餍南?。“我很怕他欺負你,怕有所圖謀?!甭窌泽掀拾字?。鄧月明很不當回事:“我又沒錢,他圖我什么?”“他圖你……”路曉笙幾乎話要沖出口,硬是吞了回去,因為實在不好說。他想鄧月明給沈文昌做了情人,能不知道男人的心思?但是鄧月明不說,他也就不好說,說出來,他怕是再也不要見他了。又想他是個真正的戲子,面不改色的否認著,簡直是脫口而出——脫口而出的話,都是心里編排演練了千百遍的。鄧月明一句話就是一場戲了,或許還兼顧著長三們籠絡的手段,是十分厲害的。“他這么有本事,我還憨傻的為他擔心?!甭窌泽闲南?,愣愣的看著月明,卻又不知說什么好。倒是月明,叫他這件事情不足為外人道:“其實怕沈先生曉得。我真不想叫他知道?!?/br>“為什么?”路曉笙脫口而出,卻又立刻自己有了答案:沈先生一定是對他有種強硬的控制欲。他這么一想,連帶著自己來找鄧月明,也覺得危險,覺得刺激了。鄧月明又是躊躇的樣子,末了抱歉的笑笑。百花苑這一片夜里是最熱鬧的,白天反而冷寂,因為蛇蟲鼠蟻都蟄伏在窩里。人站在街上不自在,被八方的眼睛盯著,奈何又熱。路曉笙想請鄧月明去吃咖啡,或者約定午飯,鄧月明還是拒絕他的,只教他快些回去吧,這片地方時常要有封鎖。“上次封鎖時候下雨,我病了好幾天?!编囋旅餍πχv,言語里有些埋怨的意思,因為是被路曉笙牽連,擠不進店鋪和電車。這一次路曉笙是聽出來,面上訕訕的笑著,忽而眉頭一耷,像是要哭。鄧月明也是詫異,不料到他是這樣一個表現,又不認為這是一種他的自責,簡直懷疑他開始了感情的博弈。幸而他一吸鼻子,垂著腦袋道了一個歉,頭也不回的走了。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小伙伴們還記不記得李宋憲這個人嘿嘿嘿,我在寫的時候就想過,如果鳴柳與月明能在不經意間擦肩而過,那簡直太棒了,那樣的話兩個故事,就能并出一個整個世界!我決定打擾一下看過的小伙伴,把以前寫的貼出來,講一講李宋憲,李鳴柳這對兄弟。兄弟骨科,六章放完,不喜就直接跳過去,這對正文沒有什么影響一、大哥回來了李家的二少爺留過洋,在英租界的紅十字醫院做醫生,自詡一等一的摩登先進人物。這位摩登先生自有一套西洋理論,認為他的家庭專制落后,因此子女更應該經濟獨立,自由戀愛。于是十八歲前,李二少爺問心無愧的用著李家的錢留洋學醫;十八歲后,李家二少爺問心有愧的收下父親的福特汽車,接受伯父介紹的醫院職位,住進大哥置辦的公寓——小公館是決計不能住的,不然他真的就落進庶出的名頭里,不,洋人叫做私生子。然而李二少爺在愛情上是堅定不移的,永不妥協的。他認為愛情無分貴賤,羅曼蒂克更是愛情持之以恒的保障。于是李二少爺常年無怨無悔的與交際花混在一起,他稱她們為藝術家,投資家,而連他都叫不出西式名堂來的,便是所謂的神秘女郎。不分貴賤的女伴們,都是令人難忘的好相貌。李二少爺請神秘女郎共進晚餐,定白俄飯店靠窗的位置。西崽給女郎倒酒,暗紅的酒液落進杯里,酒光透到李二少爺的戒指上,戒指上一粒小小鉆石,光頭亮的分毫不染酒色。鉆石的光的是硬的,觸目驚心的盤踞在指頭上,李二少爺很不喜歡。女郎見他低頭看著鉆戒,心里也有心思,于是左手伸過去,輕撫在李二少爺的手背上,仿佛不經意間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