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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當年在縣學被林教諭揮教鞭笞打的往事,謝行儉就覺得手掌鉆心的疼。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林教諭打人賊疼,也難為了林大山健健康康的活這么多年,如今沒長歪,想來是挨了不少打。 三人說笑了一會,就各回各桌處理起自己的事,魏席坤不放心家中的蓮姐兒,只坐了半個鐘頭便離開了謝家,臨走前,王氏捧出兩罐糖腌酸梅給魏席坤,笑說孫女蓮姐兒喜歡吃酸果,肚子里懷的肯定是兒子。 魏席坤憨憨一個,不好意思的捧著兩個罐子,紅著臉道:“不興非要生兒子,女兒也行…蓮兒生的我都喜歡?!?/br> 一提生兒生女,嫁過來已有一月有余的羅棠笙臉上染滿愁緒,執秀帕的玉手不經意間捏緊,隨后雙手輕輕的放在小腹處,此時那里還微微發疼。 * 送走魏席坤后,謝行儉這才拉著林大山說起白日跟林邵白說的計劃。 “讓我扮成田狄?”林大山蹙起眉頭,憂心道:“我從未見過田狄,想要扮成他的模樣混進去,有點難度?!?/br> “田狄離京前,我安排他和你處兩天,你可有把握在兩天內將他的一舉一動模仿到位?”謝行儉問。 “說不準?!绷执笊缴裆怀?,頗有愧色道:“學他說話音色、樣子都不難,難得是他的一舉一動…” “行為舉止……”謝行儉擱下手中的書,靜了片刻后,道:“這方面我倒是想起一人可以幫到咱們?!?/br> “誰?” “油家的?!敝x行儉脫口而出。 “誰?!”林大山頭上冒問號。 謝行儉身子往后半躺,眼中帶了幾分笑意,又重復了一遍:“油家的,是我府上一個干粗活的下人,他的真實身份是雜耍團的雜技人,說起來,他也會口技,你倆興趣相同,日后倒有的聊?!?/br> “雜耍團的人向來都是厲害角色?!绷执笊截Q起大拇指,“我家族上就有馴獸師,他們不過學了雜耍團的皮毛功夫就強悍的可怕,可想那些常年呆在雜耍團的人是何等的叱咤風云?!?/br> 叱咤風云的油家的此時正在下人房里舔傷口,油家的那夜勸說綠容吐露田狄身份時,一不小心被雙腿癱瘓在床的綠容給咬住了手,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頓時痛的叫破喉嚨。 綠容松開牙齒后,只見油家的手腕上也不過是出了絲絲血跡而已,瞧把油家的痛的,不知情的還以為油家的斷了手臂呢。 一不做二不休,謝行儉當晚就讓高深將油家的喊來見林大山,油家的一進門,謝行儉就聞到男人身上nongnong的藥味,再看男人手臂上裹著的厚厚白紗布,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綠容咬人的事,他早起就聽高深說過了,也不是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傷口,瞧油家的搞出的陣勢,也不怕人笑話。 油家的腆著臉上前行禮,謝行儉攏了攏身上的水綠色休閑夏衫,簡而言之的將田狄的事和油家的交代了,并讓油家的教林大山幾招如何模仿外人言行舉止。 油家的心里震驚,不成想指使綠容做事的竟然是公子的舊友,只不過這件事不是他這個下人該cao心的,因而油家的沒有插嘴再多問。 林大山見到油家的之后,頓時欣喜,圍著油家的上看下看,弄得油家的當場尷尬至極。 好在林大山自來熟,三下五除二就跟油家的聊上了,兩人都是會口技的人,于是這天夜里,謝行儉的書房里發出了一段匪夷所思的百鳥鳴叫的聲音。 * 林大山是過了戌時才回的北郊,為了教授方便,謝行儉讓油家的跟著林大山去了北郊。 這邊,謝行儉送走林大山后并未直接回房洗漱睡覺,而是繼續坐到桌前續寫文書。 主院廂房里的羅棠笙坐在床頭悶悶不樂,一會喊來汀紅問時辰,一會又問謝行儉在干什么。 才半個鐘頭的功夫,羅棠笙愣是叫了七八回人,汀紅眼瞅著小姐心情不佳,躊躇半晌,正準備去書房告知謝行儉時,被玉嬤嬤一把攔住。 “這兩天一波一波的人上門,家里丫鬟綠容偷竊,迎秀拿御賜的果子又被打斷了腿,剛才我瞧著,外院做事的油家的也被人帶出去了,想必家中有事要發生,你這丫頭可別在這緊要關頭去打攪姑爺!”玉嬤嬤放下臉,肅色道。 汀紅往屋內瞟了眼,想想自家小姐這兩日吃不好睡不好,也沒見姑爺關懷,心里不免有些忿忿,便恨聲道:“小姐是金枝玉葉的身子,是京城武英侯的獨女,便是配王公世子都要得,他…姑爺不過是個從六品的小官,好大的臉,竟要小姐天天等他到后半夜?!?/br> “嬤嬤你是知道的,小姐這兩天小日子來了,和以往一樣痛不欲生,也沒見謝家的人上心問兩句,更別說請個大夫上門給小姐瞧瞧,我今個出去請大夫,老夫人還說女人家都會疼,喝幾碗紅糖水就會好,果真是泥腿子沒見識,小姐這般金貴人,手中銀子莊子仆人要多少有多少,怎么請個大夫開點補藥,老夫人還給眼色…” 玉嬤嬤聞言也不禁一股氣上涌,但到底是在羅家修煉了大半輩子的狐貍,轉頭揪起汀紅的耳朵教訓:“主人家的事你個丫鬟管什么!再說了出嫁隨夫,小姐便是皇宮里的公主,到了夫家也要以夫為天,姑爺朝事忙,為了這個家每日熬到后半夜,小姐夜里等一等是應該的?!?/br> “至于老夫人…老人家活了半輩子,她說紅糖水管用,那你就給小姐煮紅糖水,多嘴什么!” 汀紅耳朵被拽痛的直嗷嗷,正欲說話時,只見玉嬤嬤眼睛快速的抖動,汀紅立馬意識到玉嬤嬤在跟她使眼色。 玉嬤嬤沖著汀紅出了好大的氣,汀紅垂著腦袋說自己知道錯了,玉嬤嬤這才松開了手。 躲在暗處的王氏冷著一張臉走出來,讓身旁的秋云將燉好的鴿子湯送去給屋里的羅棠笙,另外還有一碟子小菜。 汀紅習慣性的上前先嘗嘗味,王氏這次是真的變了臉色,二話不說就帶著秋云離開了主院。 “老夫人這是怎么了?”汀紅又掀開旁邊扣上的碗碟,秀眉擰起:“老夫人怎么見天的給小姐吃這些,這又是什么草,黃粑粑的……” 玉嬤嬤湊上來看了一眼,拿起銀筷挑了幾下,眉頭陡然一跳:“這是益母蒿,哎喲,里頭還有鵝蛋,這這這…是活血調經的,白天小姐不是說小腹痛嗎?這道菜正好治它!趕緊給小姐送去?!?/br> 汀紅“啊”的一聲,忙端著托盤進到里間。 留在原地的玉嬤嬤想起剛才王氏表露出來的不高興,心中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嘆了口氣后喊來羅家所有的陪嫁下人,連夜警告他們日后稱呼羅棠笙為夫人,謝行儉為老爺,切勿再一口一個小姐姑爺的,這里是謝家,可別亂了規矩。 王氏回到自己房間后,賭氣的將門摔的啪啪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