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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旁邊的書架一站,一邊查找書籍一邊與謝行儉閑聊。 謝行儉接過韓夫子遞過來的書本,點頭回應,“當年學生兄長去河間郡服勞役,新修的河壩坍塌后,學生一時著急,還過來驚擾過夫子?!?/br> 韓夫子又挑了幾本書出來,“河間郡一事,老夫拿了五千兩的家當給他填補虧空,本以為出了這事,他日后官道上能穩重謹慎些,常言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呵,他可倒好,一年甚比一年狂妄?!?/br> 韓坤作為兒子,品行再不好,也只能韓夫子這個當爹的能說他壞話,謝行儉作為外人,帶雙耳朵聽聽就好,火上澆油的事卻是不能胡來的。 因此,他緘口不言,只默默的翻閱著手中的書籍。 韓夫子心里藏了不少的事,這回生病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如今謝行儉愿意充當一個良好的聽眾,韓夫子索性將煩悶的往事一股腦的傾訴而出。 原來韓坤前些年因御下不嚴、導致以韓坤為首的大小官員貪墨成風,最終被大理寺糾察,押入京城后,太上皇景平帝暴怒,當即下令削奪韓坤等人官爵,打入天牢等候流放北疆。 也就是這時候,師娘宋氏來到瀘鎮痛罵韓夫子包庇林邵白戴孝科考反而不替親兒子前程奔波。 韓夫子雖是前朝同進士,但好歹為官多年,官場上認識的貴人只多不少,然而韓夫子一心只想讓韓坤脫離官場,因此并不沒有發動關系去為韓坤求情。 “都察院一把手徐堯律徐大人,去年來雁平縣找過你吧?”韓夫子八字眉一豎,笑看著謝行儉。 這事除了林邵白猜出來了,怎么連韓夫子也知道? 謝行儉微愣,轉而點頭,“是有此事,夫子因知徐大人是虞縣出身,去年途徑雁平時,見學生一面是為了感謝學生及時報官剿匪一事?!?/br> 韓夫子點頭,“徐大人為人端正,屈尊禮待他人的事他做得出來。當年老夫雖拒了他入學,徐大人卻并沒有懷恨在心,反而處處關照坤兒,若不是徐大人重審坤兒的案子,坤兒流放北疆的年限也不會改為一年半?!?/br> “徐大人作為都察院長官,監察大理寺案件是其本份?!敝x行儉笑道,“師兄刑時能減去一半,多是大理寺誤判在先?!?/br> “話是這么說沒錯?!表n夫子沉吟道,“老夫致仕多年,官場上結交的好友多也跟老夫一般退守歸家,真正能幫坤兒言之一二的人很少,而坤兒手底下的人,大多是高門子弟出來混日子的,出了事自有家族庇佑,所有的罪名都往坤兒身上丟,還好有徐大人出面,才免了這場后怕之災?!?/br> 謝行儉有些困惑,要說韓夫子不做官多年,人脈缺失,這他都能理解,可師娘不是鎮國公的女兒嗎? 光聽鎮國公的名頭,就覺得厲害,難道外孫出了事,鎮國公能眼睜睜的看著? 韓夫子不愧是帶了謝行儉多年的老師,一眼就看破謝行儉心中所想。 不待謝行儉問話,韓夫子主動開口解釋,“你師娘雖為鎮國公的女兒,卻不是嫡女,而是妾室出身的庶女?!?/br> 庶女?謝行儉腦子里消化著這個詞,他這輩子投胎農家,莊戶人家窮的都只能娶一妻生子,因而根本沒聯想過師娘在鎮國公的地位。 不過想想也是,堂堂鎮國公府怎么會拿尊貴的嫡女下嫁給新科進士。 要說庶女,那就說的通了。 在達官顯貴的人家眼里,新科進士雖作用不大,但卻是女婿人選的最佳備胎,拿個女兒出來吊著,總歸是條人脈嘛,說不定,進士入了皇帝的眼,還能興旺岳丈家呢。 每年殿試后,一甲狀元、榜眼、探花都是各高門爭搶的對象,不過像韓夫子這樣的同進士,價值就貶低了很多,卻也不乏有小姐看上的,擼了人直接回去成親。 韓夫子遺憾在其貌不揚,雖是如此,最終還是抱得美人歸,而且還是圣上親自下旨,可見當年鎮國公在皇上心中的份量。 “今時不同往日,太上皇是領兵篡得的皇位,本就不待見前朝官員,更何況改朝換代后,又迎來如今的新帝,新帝敬元帝年少有為,手段狠厲,除了武英侯這類誓死效忠的老臣,敬元帝削爵的削爵,免官的免官,這其中就包括鎮國公?!?/br> “鎮國公府歷經兩朝三帝,其權力早已失勢,上個月,坤兒從北疆回到京城,被一幫京城紈绔子弟欺辱,你師娘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坤兒還沒委屈,她倒是先委屈上了,使了銀子叫人打折了好幾個公子哥的腿,事情鬧到了皇帝跟前,你師娘和坤兒為此都落進牢獄?!?/br> “所以夫子才這般不顧身體將將病愈,就著急忙慌的趕往京城?”謝行儉當即收起笑容,“夫子可想到救出師娘和師兄的對策沒有?” 韓夫子垂眸不語,好半晌才道,“此事你無須擔憂,老夫雖是條爛船,敲敲打打卻也有三斤鐵,該打點的人,老夫還是能找到的?!?/br> 謝行儉松了口氣,韓夫子是他的蒙師,意義非凡,他實在不想韓夫子因家人之事cao心過度而損了身子。 韓夫子將收藏的幾本書送給謝行儉,淡淡道,“入京一事是迫在眉睫,老夫年歲已高,以后怕是要久居京城了,日后再見……誒,這些書是我畢生收藏的孤本,你且拿回去仔細?!?/br> 謝行儉原是滿心歡喜,一心孤本,他立即推遲不收。 韓夫子板起臉,“書是給后人傳閱的,老夫留著積灰有何用,還不如給你,多少有點用處?!?/br> 謝行儉摩挲著書皮封面,心里激動不已,好些書他只聽過大名卻未見其身,如今拿到手里,恍如千斤重。 韓夫子召開小廝開始搬運剩下的書籍,謝行儉瞧著搬的差不多了,正準備告辭,韓夫子叫住了他。 “行儉,你可想過去京城讀書?” ☆、【83】 韓夫子和宋大人傍晚時分啟程離開得瀘鎮, 謝行儉回到縣城后,捧著韓夫子贈送的書籍,端坐在書桌前,神情迷離恍惚。 王多麥按照王氏的吩咐, 盛了碗汆湯, 輕手輕腳的進了內間。 放下碗勺后, 王多麥轉頭見謝行儉書拿倒了都不自知,便伸手搖搖謝行儉。 “儉表弟——” 謝行儉下意識的攥緊書,這才發現房間多了個人。 他聞了聞桌面上濃香的湯水,輕笑道,“勞煩表哥了,以后吃飯無須端進書房,我跟你們一起去堂屋吃就行?!?/br> 又問道,“表哥可吃過了?” 王多麥擦擦嘴角的油漬, 憨笑道, “吃過了,姑姑說這是飯前的湯水罷了, 晚飯還要等會, 飯好了我再過來喊你?!?/br> 說完,王多麥就退出了房間, 生怕打擾到謝行儉讀書。 謝行儉吹了吹guntang的湯面,邊嚼著香噴噴的rou圓子,邊在腦子里回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