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到了?！?/br>
聞聲轉頭看著他們的路洋眨眨眼，手下已經擰開了門把手——楊澤曾經想象過所謂的時空管理局到底是什么樣子，也想象過這種特別像終極boss見面的場景應該怎么樣，不管如何都應該是一種大場面……你懂的，電影結尾姑且都要有一個小高潮，更何況神龍見首不見尾名字還特別酷的時空管理局——但其實沒有。

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辦公間，甚至于來說有點小。

楊澤跟著路洋走進了門，看到一個大概也才三十來歲的男人正拿著搪瓷杯喝開水。

楊澤把準備好的驚嘆默默吞了回去：“……”

聽到聲響，那男人抬頭看了眼他們，然后伸了一只手過來：“你好，久聞大名，楊澤，我是時空管理局的負責人，免貴姓王?！?/br>
突然被打官腔的楊澤趕緊上去握手：“你好你好王先生?！?/br>
兩人宛如領導人會晤一般地對視假笑一番，王先生才將目光投向身后的系統，聲音里帶著古怪的笑意：“0312……許久不見了?！?/br>
系統的表情冰冷：“是嗎?！?/br>
王先生靠回椅背，用一種懷念的口吻說：“上次我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只是一串簡單的代碼呢，沒想到如今已經長得這么……”他頓了頓，似乎在思考怎么形容，“具體了?！?/br>
這個用詞令楊澤感到一陣不愉快，他下意識地往側一步擋在系統面前，警告地提高了聲音：“王先生！”

系統一手按在楊澤的肩膀上，目光投向王先生：“看來您是沒有吸取之前的教訓?！?/br>
“我們畢竟創造了你?！?/br>
“可我不屬于你們?！毕到y說，“你們分配了我，所以我屬于先生?！?/br>
王先生沉默了一會兒：“所以，你是打算和你上次離開時留下的信息一樣是嗎？”

楊澤：“……什么信息？”

系統四平八穩地說：“是的?！?/br>
楊澤仍然很迷茫：“所以是什么……”

王先生挑眉：“可是你的基礎代碼依然在我們主程序中，你不可能完全離開?！?/br>
系統停了停：“所以我和先生會站在這里，而不是直接消失?！?/br>
感到被孤立的楊澤非常委屈。

“所以你現在就像是……”王先生端起了搪瓷杯，壞心眼地說，“離家出走的孩子請求大人同意結婚？”

系統低頭看見楊澤撇著嘴悶悶不樂的模樣，帶著些微笑意伏下了身，吻上了楊澤的眼角，然后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抬眼看向王先生：“如果一定要比喻的話，我更希望是手持□□的劫匪在威脅您?！?/br>
“威脅?！蓖跸壬泼艘幌逻@個詞，目光和系統在空中相碰，幾乎是電光火石好之間驟然明白了什么，“你在主程序做了什么嗎？”

系統不置可否。

兩人無聲地僵持了一會兒，最后還是王先生先開口：“就算我們不管你和你的先生……”說到這里時對楊澤投來了一個官方爸爸的微笑，“你們又能去哪里呢？一個已死之人，和一串數據?！?/br>
“這個我知道?！睆膬扇四銇砦彝髅靼蛋祵υ捴须[約明白過來的楊澤舉手打斷兩人，“你可以送我們幾個世界?！?/br>
王先生：“……？？”

“保留我們穿梭世界的權利，但不是為了做任務?！睏顫裳垡膊徽?，“相對的我們會盡量不造成別的做任務人的混亂，并且不和你們同歸于盡?！?/br>
王先生：“……你這是獅子大張口?！比缓罂聪蛳到y，“你不說點什么嗎？？”

系統：“先生提議很好?！?/br>
王先生：“……”

“王先生，你可以當做是我們結婚的份子錢?！睏顫捎昧艘粋€聽起來比較喜慶的說法。

神他媽份子錢。

王先生頭很痛。

楊澤再接再厲：“路洋可是說過你們時空管理局不會棒打鴛鴦的?！?/br>
路洋一個哆嗦，在boss看過來的視線中瘋狂擺手：“我沒有我不是我……好吧我說過，對不起boss，嚶嚶嚶?！?/br>
王先生恨鐵不成鋼地嘆口氣，撐著額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搖搖頭說：“約法三章?！?/br>
“限制在一百個世界中。不得參與主故事線也不能干預或進入任務進行中的世界。不能使用引起世界動蕩的金手指?！蓖跸壬噶酥赶到y，“我知道你的能耐和前科的?！?/br>
楊澤和系統對視一眼，前者點點頭，后者才說：“可以?！?/br>
好煩啊，秀恩愛給我出去秀啊。

這件事算是暫告了一個段落，雙方達成了一個基本的共識，具體的事宜改日再談。王先生還把楊澤破破爛爛的windows大草原系統空間也還給了他們。

臨走前楊澤轉頭和王先生說：“如果需要幫忙的話，我們也可以幫忙的，比如助攻啊，演白蓮花啊什么的，但是得過段時間，你懂的吧?！?/br>
王先生：“快給我走?！?/br>
離開的時候還是路洋送他們的，依舊穿過了那條黑漆漆的長走廊，只是中途轉了個彎，送他們到了另一個門前：“走過去就是你們的系統空間了，以后有緣再見了啊，楊澤，還有……0312?！?/br>
楊澤不樂意了：“別0312，0312的叫，人家有名字的?！?/br>
路洋饒有興趣：“你起的？叫什么？”

楊澤：“………………楊…楊咩咩?！?/br>
系統：“…………”

路洋：“……”

楊澤：“對不起，我隨口說的，回頭認真想一個?！?/br>
路洋：“好的……”

送走了路洋，楊澤和系統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那和顯得格外凄涼的Windows大草原和大草原中間孤零零的一張床。

楊澤感到十分懷念，并讓系統立馬換成了他們在娛樂圈世界里住的豪宅配置。

重新坐上了熟悉的懶人沙發，系統甚至還貼心地送來了一碗熱湯圓，楊澤感動地幾乎要哭了。

“雖然我其實認真說來也沒經歷過什么苦，但是莫名就覺得這一切真難得?！睏顫沙灾ㄉW的湯圓嗚噥噥地說著，然后拉著系統一起擠在了懶人沙發里。

雖然陽光是假的，但是楊澤還是很高興，他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的天空——是他們當初一起窩在家里時見過最好的天氣。

楊澤心滿意足地靠在系統的身上，從這里可以看到系統白灰色的睫毛在陽光里微微顫抖的模樣，那下面銀色的眼珠明明應該是冰冷的金屬，此時此刻卻是流動的光，像是夕陽西下時閃爍著光芒的河流。

他聽見聲音從系統的胸腔里傳出來，帶了點嗡嗡的震動，幾乎聽不清晰——

“先生?！?/br>
楊澤瞇起了眼睛，帶著困倦：“怎么了？”

“……我將，永遠以您的精神為精神，以您的意志為意志，以您的目標為目標?！彼穆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