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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嗚咽,宛如鬼哭,永裕帝忽然就覺得渾身發冷,眼看從別處出去再無望,又想起那個可惡的和尚也下了地道,說不定還沒死,也不知藏在哪個角落伺機出手,越想越不安,再不敢呆在地下,算著文臻等人看他進了地道,應該也在眾人圍攻之下向外突圍,大殿內應當已經安全了,何況他還有殺手锏對付文臻,怕她做甚,便又開了地道口,爬了出來。 結果一出來,就看見那老少三代,一個不少,齊齊回頭。 永裕帝倒抽一口氣,僵在地道口,幾乎想掉頭再下去,腳底的風卻陰涼嗖嗖地掠過,他打個寒戰,最終還是出了地道口。 文臻反應最快,他剛冒出地道口,文臻就一手拗斷了身邊銅鶴尖尖的長嘴,飛身往永裕帝的方向撲了過去。 她用盡全力,疾如閃電。 永裕帝僵在地道口,渾身僵硬,渾身突然襲來的劇痛讓他動彈不得。 他手指猛地攥緊。 德妃忽然驚呼一聲,一個踉蹌,正好擋在了文臻面前,文臻怕誤傷她,緊急扭身落地,內息反沖,氣血翻涌,噗地又是一口血,眼前一黑。 她拼命咽下喉間那一口腥甜,定了定神,轉頭看德妃:“娘娘你怎么了?” 德妃睜大眸子,眼底氤氳開一片驚愕和茫然:“我……我有點頭暈……” 文臻一皺眉。德妃臉上氣色看起來正常得很,連說話都中氣十足,實在不像有急病的模樣。 趁著這一打岔,永裕帝已經翻出了密道,密道里無數黑衣人涌出來,將他密不透風地護住。 永裕帝的聲音從人墻里透出來,“文臻,叫你的人停手吧,你人手不足,殺不了朕,也闖不出這皇宮?!?/br> 隨即他又道:“側側,過來?!?/br> 德妃唇一抿。 文臻轉頭,震驚地盯著她。 永裕帝的冷笑聲傳來:“怎么,文大人聰穎靈慧,真的看不出方才側側是故意的嗎?” 文臻默然。 她看出來了,卻怎么都不敢信。 為什么? 為什么! 她緩緩轉頭看德妃,德妃卻不接她的目光,隨便兒還拉著德妃的衣襟,此刻也困惑地仰頭看奶奶,他隱約明白發生了什么,可他小小的心靈也無法接受這樣的變故。 德妃盯著他,像要將這小小孩子一眼一眼地刻在心底,她眼底漸漸涌上一層霧氣,那層霧氣卻并沒有化成雨落下來,她只是緩緩的,然而堅定的,捋開了隨便兒的手。 隨便兒低頭看看,眨眨眼,現在那霧氣到了他的大眼睛里,眼看著也要化成雨落下來了。 德妃卻不再看他了,輕輕走過了文臻身側,走向永裕帝,文臻伸手要拉她,她身子一側,文臻看一眼隨便兒,微一猶豫,德妃已經走了過去。 人群分開,永裕帝微笑伸手,德妃冷漠地繞開他的手,站在他身側。 永裕帝微微傾身,如對情人一般,附在她耳側,輕笑道:“這就對了?!?/br> 德妃不語。 “你該明白了吧,你不能留在他們身邊。方才你是阻了文臻腳步,令她受傷;再下一次,你可能會出手殺了她,再下一次,你可能會殺了那孩子……” 德妃忽然打斷了他的話:“我只想聽人說話?!?/br> 永裕帝唇角抽動一下,依舊笑道:“……耐心點,聽朕說完。這是一種奇蠱,來自異國。不要以為殺了朕你就解脫了,朕若死,你的蠱會徹底發作,到那時,你會毫無預兆地失去理智,對每一個身邊的人隨時下殺手,也許是文臻,也許是菊牙,也許是林擎,也許是……” 德妃再次打斷了他的話:“你要什么?” “朕如果說朕想要你殺了文臻,想來你是寧死也不肯的。何況現在文臻已經不相信你,你也殺不了她了?!庇涝5畚нz憾地道,“那就留在朕身邊吧,不用你做什么。只要朕好好的,你自然也好好的?!?/br> 德妃笑一聲,微喟道:“本宮真是一面人人用得的好盾牌哪?!?/br> 太后要軟禁她做盾牌,現在這老不死也要。 她看著永裕帝的手,指尖發紅,時不時抖一下,像羊癲瘋似的。 永裕帝也低眼看了下,這癥狀之前便有了,一直以為是用藥后遺癥,現在他卻在想,怕是中了誰的算計,和尚?晴明?還是……那個孩子? 和尚是誰的人?晴明又是誰的人?他們明顯不是一路,那么他竟是一直被不同敵人的細作控制著? 這么想的時候,他心中也一寒。 舉目天下,人人皆敵。 胸中忽起悶痛,堵得梗塞難言,他臉色一寸寸灰下去。 以為自己才絕天下,智通天人,卻沒想到從一開始,就被那些他從未看在眼里的女人們玩弄于股掌,直至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錯。 以為自己掌控一切,玩弄世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卻沒想到從一開始,他就不是黃雀是蟬,還螳螂都不配做,還自以為是叫得歡。 心血激蕩,頭暈目眩,一生的尊嚴和驕傲于此刻轟然坍塌,若不是大敵當前,一直死命忍著,他覺得渾身的血都會在剎那間,一口口噴個干凈。 德妃還沒放過他,淡淡道:“要我心甘情愿留在你身邊,做那人質也好,盾牌也成,但你得把文臻和林崢給放了?!?/br> 永裕帝聽見林崢兩字,臉皮禁不住一陣抽搐,死命忍下一口馬上要噴出來的血,好一會兒才勉強道:“讓朕放虎歸山?” “你信不信你今日圍困了文臻,明日燕綏就能帶著大軍丟下邊關直接回來轟你的天京?” “朕如果放了她,燕綏毫無顧忌,一樣會帶大軍回來攻打天京?!庇涝5劾淅涞?,“哪有你討價還價的余地?老實看著便罷!” 德妃發了一陣怔,眼看文臻帶著隨便兒在一隊護衛的護衛下向外闖,被攔截到殿東側,道:“那便讓我送送我那孫子吧?!?/br> 永裕帝正要拒絕,忽聽外頭雷聲轟鳴,伴隨馬蹄急響,有數騎潑風般穿越廣場,當先一人老遠便大喊:“陛下!急報——唐易聯軍已經進城,往皇宮來了!” 這一聲便如那驚雷一般,劈得廣場上的群臣和殿內的永裕帝都霍然變色,永裕帝再顧不得和德妃談判,急奔上前,喝道:“怎么可能!京畿大營呢!” “京畿大營接陛下旨意調防,已經撤出大營!” “城門又是怎么開的!” “是有人持陛下行璽,稱京畿大營入城護駕打開的!” 漫天的霾云里,一道閃電忽然穿出,豁喇一聲劈在殿前,長廊上垂掛的燈籠被劈著,落地燃燒起來,火光和電光,同時照亮永裕帝剎那間鐵青的臉! 他立在門檻前,搖搖欲墜,咬牙切齒地怒喝:“晴明!” 就在他發出這一聲怒嘶的同時,德妃忽然一彎身,從仁泰殿的門檻下,伸手一抽! 明光耀眼,匹練如虹! 她抽出了一柄長劍! 抬手就對永裕帝后心刺去! 永裕帝剎那間似有所覺,大袖猛甩,想要回手奪劍,手卻猛然顫抖,他只得拼命一扭身。 嗤地一聲,長劍刺入他背脊,入rou五分,便停滯不前。 永裕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