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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輕裝簡從,從池州中段山脈中對西番大軍進行沖擊攔截,制造聲勢,引得西番大軍以為前方有大軍埋伏,調頭繞山,然后進入林擎劃好的一個山谷,那里易進難出,像個布口袋,把人趕進去后,少量的人就能守住山口,剩下的就是蒙頭狠揍了。 而中文和聞近檀等人,也帶著七萬軍,等在徽州西北方向的群山之中,要偷襲偷偷出城的那一支西番軍。 兵力分散很危險,要建立在主帥強大的眼光和判斷力的基礎上,這方面燕綏自認為不如林擎經驗豐富,并不干涉。 城頭上忽然又推出了一個人,有人喊話要求換俘。 那人寬袍大袖,容顏精美,立在城頭上,神情有點空,有點茫然。 林擎燕綏都很意外。 那竟然是司空昱。 留山一會,他便失蹤,燕綏聽文臻說過他的事,結合他以前得到的一些消息,可以確定這位身世比較復雜,不是司空家的人。 燕綏甚至因為某些疑惑,調查了司空昱這幾年的行蹤,然后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這位司空家的世子,天機府的第一能人,竟然是西番耶律家的人,自小被培養了送到司空家,李代桃僵。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本該能掌握天機府,獲得皇帝寵信,最后成為司空家主,成為朝堂大佬。 那到時候,東堂便等于在西番面前敞開了。 他的真正大哥,西番那位耶律家族的耶律靖南,用十余年的時間鋪設這細作之計,內心宏圖盤算不可謂不宏大,然而他運氣卻不夠好,后來司空昱遇上了南齊女帥太史闌。 情根深種,不可自拔。 但夾在家族和深愛的女子之間的痛苦可想而知,而耶律靖南最后為了掌控他,將他喚回家族,不惜營造數十年假象,不惜控制了他的神智。 留山便是他再一次控制弟弟想要從東堂分一杯羹的舉措,然后再次被文臻燕綏撞破。 耶律靖南是個人物,可惜運氣太差,前不久已經死在南齊女帥手下,整個耶律家族都被太史闌沉了河。 西番皇帝也在凝視著司空昱的背影。 這個人,是耶律家族的人。耶律靖南在對南齊最后一戰時,曾將這人送至皇宮,說明了他的身份,并表明此人有大用,愿以此人換陛下恩典。 但這人常日渾渾噩噩,似清醒似糊涂,并不像個有大用的,且他私下打聽,得知這人身份,在耶律家也有幾年,卻并不怎么好駕馭,時常逃脫,也不愿為耶律靖南所用,幾次反噬。 這樣的人,他自然也不敢用,只是想著留著或有用途,便日常供養著,那人偶爾很明白,偶爾又空空茫茫的,并不像癡了傻了,卻又對這世間似乎沒了什么留戀,沒人虐待他要求他,便也不走,給吃便吃,叫睡便睡,除了偶爾喃喃幾句別人聽不懂的話,其余時間竟然是個十分安分的人。 這次出征因為他的身份,也帶著了,此刻推上城頭,卻是不得已而為之,無法拿百姓要挾,還要拖延時間拖住林擎好讓軍隊悄然出城偷襲池州,能拿出來交換的,也只有他了。 城下,燕綏目光一閃,隨即笑了,“怎么,拿你們一個高級細作來換你們的公主?天下有這樣的交易?” 西番皇帝一怔,沒想到這事兒他也知道了,但他隨即道:“司空家的世子是我西番的細作,這樣的大事,這樣的人證,你拿到手了,掰倒司空家族,于你們皇帝面前,不也是大功一件?” 燕綏的眼底盡是不屑,“你這建議,就好像和一只獅子說,我送你一只老鼠,可以幫你找到兔子窩?!?/br> 西番皇帝:“……” 自古未見如此sao之比喻。 談判如此便進行不下去了。 燕綏忽然又道:“司空昱,還記得留山遇見的那個大眼睛姑娘嗎?” 城頭上司空昱眼睛眨了眨,困惑地抬起頭來。 “還記得她和你說過的話嗎?” 司空昱又眨眼,眼底光芒一閃。 當初文臻發現他神智被控,盯著他的眼睛和他說。 “誰試圖控制你,你就殺他?!?/br> “誰想傷害你,你就殺他?!?/br> “誰要你去殺你不想殺的人,你就殺他?!?/br> 簡單干脆的三句話,司空昱記得很清楚,所以后來的幾年,耶律靖南發現再也無法順利控制他,只要試圖cao縱他去殺人,就會被反噬。 所以最后一戰前,他不敢帶著司空昱,卻將這顆隱形的炸彈,放到了皇帝的身邊。 城下燕綏繼續道:“那個大眼睛小姑娘啊,她是那個會復原會毀滅的女子的摯友,她們來自同一個地方,在同一間屋里長大,一個叫對方男人婆,一個叫對方小蛋糕?!?/br> 司空昱眼底光芒爆閃。 他背對著西番人,背影一動不動,西番人看不出他的變化,燕綏卻看清楚他眼底一霎迷霧乍破,星芒遍天。 “小蛋糕的摯友最近好像在找人呢?!毖嘟椀?。 司空昱輕微地顫了顫。 “她為她的知己,把那個坑害他的家族都宰了,二十萬大軍沉河,不惜背上屠夫之名,”燕綏毫無惋惜只有贊嘆地搖頭,“嘖嘖,夠狠?!?/br> 司空昱眼底波瀾橫起,化為將他自己都能淹沒的巨浪高潮。 “人生能得這一知己,倒也不枉?!毖嘟椉兇庀裨诟袊@,“只是難啊,難!” 他最后一句聲音忽然提高,音調也微微變化,如猛獸咆哮一般猛然灌入城上所有人的耳中,而于司空昱,則聽見了一聲“闌”! 如一道巨杵狠狠撞破最后一層迷障。 他霍然抬頭,下一瞬,不見。 西番城頭驚呼。 再下一瞬,他出現在西番皇帝身后,一腳狠狠踹向一個金瓜力士。 那力士猝不及防,一聲大叫,往前一撲,手中沉重的金瓜正捶在皇帝背后。 西番皇帝往前一撲,噗地吐出一口血。 司空昱又一閃,消失于城頭。 下一瞬,他鬼魅般出現在燕綏馬前。 那一邊,林擎早已抓住城頭大亂的時機,大喊一聲:“西番皇帝被刺身亡,攻城!” 大軍如潮水般沖前,司空昱一動不動,他微微仰頭,盯著燕綏,問:“她還好嗎?” 燕綏也盯著他,半晌,輕輕一笑,伸手:“歡迎回家?!?/br> …… 午夜的深宮,一重重的飛檐仿佛無數在黑色云海中靜默的船。 永王披著大氅,明黃緞靴在薄雪上印下淡淡痕跡。 他仰望著香宮的方向,深紅的宮門關閉著,有淡淡的檀香氤氳,和以往一樣。 這幾天,心緒煩亂時,他總會不自覺來香宮和慈仁宮之前轉轉,有時候都已經走到門前了,最終還是沒有推開那門。 不想見,不愿見。每一眼都是撕裂傷口,每一顧都是背叛心意。 便如和云深,也終是相忘于江湖。 永王垂下眼眸。 答應過要給云深交代,然而這終究是他的母親。 能做的,也只有永生的疏離。 明日他便要登基,做這一生想要做努力要做臨到頭來終于可以做卻已經完全失去了快樂的事。 想過很多次這一天,也想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