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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知道的,他娘和他分享過當年幫林飛白叔叔戒煙的八卦。 昨天他裝跌倒打斷了德妃的抽煙,今天這些人就要用雙倍的量來加碼! 他沒說話,也沒動,為了掩飾憤怒,只低頭盯著地面,看到菊牙很熟練地燒好了煙,只覺得心都涼了。 這是抽了多久了? 再一看德妃眼底的神情,憎惡夾雜著歡喜,竟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接過了菊牙燒好的煙桿,他就知道更不好了。 慈仁宮的嬤嬤眼看著德妃抽上了煙,并沒有繼續盯著,這東西自己戀上了,打她嘴巴都不脫! 監視的人走了,德妃靠在床上,懶懶地抽著。 這東西好啊,讓人做神仙,轉眼上青天,什么癡怒嗔怨,都是云煙。 她抽煙的時候一向不讓任何人打擾,也不聽任何人說話,菊牙雖然擔心,終究不敢說什么,只默默在一邊伺候。 忽然隨便兒蹬蹬蹬爬上了床,笑嘻嘻扒上了德妃的肩膀。 “奶啊,福壽膏什么味兒啊,我也嘗嘗?!?/br> 德妃一把拍開了他的手。 隨便兒攀著煙桿不肯放,扭股糖一樣纏著。 德妃一開始勸著阻著,然后讓著避著,后來便柳眉倒豎要罵他,想著這孩子乖巧得要命,什么時候這么不會看眼色了? 然而觸及隨便兒眼神,德妃忽然便怔住了。 大大的眸子看似嬉笑,滿滿卻是焦灼。 這孩子知道福壽膏是什么東西! 趁她愣神,隨便兒一把搶過了煙桿,想也不想,用盡力氣往榻邊一砸。 啪地一聲,煙桿斷了。 這一霎這娃娃眼底既冷又睥睨。 德妃看得怔住,恍惚想起幼年出宮的燕綏,也是這個年紀,邁出宮門前回首那一瞥,又空又冷又睥睨。 這孩子一瞬的眼神很像燕綏,卻比他少了空無感,多了滿滿人間煙火氣。 隨便兒砸了煙桿,也不像以前那樣瞎扯糊弄,一偏頭抱住德妃,道:“奶奶,煙桿我砸了,您要是再弄一個來呢,我……” 德妃:“嗯?你還砸?” “我就也弄一個來,咱祖孫倆對著吹咧?!?/br> 德妃:“……” 好,夠狠。 她出神半晌,嘆息一聲,摸摸隨便兒腦袋,“不頂香,那就要刺經。娘娘我啊,怕痛?!?/br> 更不愿跪在香宮里,用自己的血,為那假神抄那勞什子的經。 “隨便兒會想法子不要奶受罪的?!?/br> “呵呵,要你這小娃娃出頭來保護本宮……”德妃笑一聲,“本宮還沒死呢!” 住進香宮,沒有太過激烈反抗,只不過是心灰意冷,懶怠用心罷了。 哪里能真要隨便兒這點年紀頂在她面前呢,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宮里,能活得久的從來都不是最伶俐的人。 “行了,不讓抽便不抽罷,那老妖婆要作妖,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br> “奶啊,這樣太累了啊?!彪S便兒抱著德妃的脖子,在她耳邊甜甜地道,“下次她要是還欺負咱們,咱們干脆把那老妖婆干掉,好不好呀?” …… 文臻和燕綏的馬車離天京漸遠,在一處分岔道,齊云深來向他們告別。 中文便帶齊云深過去,他認識齊云深,卻有點意外怎么文大人把這深宮瘋妃帶出來了。 卻聽齊云深道:“我不隨你們走了,我想回娘家一趟,再走遍這山川河海,替莫曉把不能再看見的景致,都看一遍?!?/br> 中文手中的馬鞭突然落地。 文臻掀開車簾,看了看中文,看他一瞬間一片空白的臉。 她心中忽有所悟,靜靜流下淚來。 是她生來不祥嗎,身邊兩個至交,竟無一人得美滿收梢。 半晌中文默默撿起了馬鞭,看了一眼齊云深,又看了一眼燕綏,神情猶豫。 燕綏看著他,心中了然,道:“去吧。去護送齊妃一程?!?/br> 中文默然。 齊云深莫名其妙地看著,中文低聲道:“……伯母,這一路未必平安,我且護送您回去……” 他迎上齊云深困惑的目光,張了張口,有點困難地道:“晚輩……晚輩是君姑娘的朋友……” 齊云深看著他的眼睛,看著這個面容普通的男子眼底深藏卻不能言說的憂傷,終于明白了什么。爽朗一笑,拍了拍中文的肩,道:“莫曉雖去,卻生莫大功德。來世定有無邊福祉,你也莫要為她憂傷太久,耽擱了自己?!?/br> 中文垂下眼睛。 哪有什么耽擱呢。 他都沒來得及和她說那些心意。 齊云深又道:“我有手有腳,武功不弱,無需護送,做一事便忠一事,這是莫曉一生的圭臬。你是護衛,便當護衛好你的主子。莫要再為我cao心?!?/br> 她拎著個小包袱,和眾人告別,高挑的身影消失在小路上,文臻示意幾名暗衛悄悄跟上。 她擔心地看一眼中文,卻見他似乎為齊云深最后一句話所動,已經神情如常地去趕車了。 文臻心中嘆一聲。 世事多舛,誰又能敵得過命運的翻覆? 當晚出了天京,在天京下屬的一個小縣投宿客棧。文臻一到,便去找了店家,借用廚房,準備親自下廚。 房間里,鋪開一張大大的地圖,林擎和燕綏坐在地圖前,凝視著那些標示著道路的各色線條,低聲地討論著。 長廊外傳來腳步聲,正要說什么的燕綏忽然回首,林擎怔了怔,隨即聞見香氣,接著便見文臻帶著采桑,端著大大的托盤進來。 林擎一笑,心想聞聲識美人,僅憑腳步聲老遠就知道文臻來了,這得是多深的心思多重的牽掛? 燕綏這小子,真是看不出來啊,也有今天。 林擎摩拳擦掌,準備好好嘗一頓美食,倒也不必著急趕路,新帝必然是要派人暗中追捕他們的,所以他們也不急,走得比新帝派出去的殺手要慢多了。 林擎也是傷病之人,原本胃口不佳,可是一嗅見空氣中那股醇厚鮮辣的香氣,頓時覺得渾身的饞蟲都跑了出來。 每人面前一碗面條,面條無湯,細爽光潔,根根油亮,色澤醬紅,面碼是深紅色的長條狀牛rou,和翠綠厚實的青椒,文臻笑道:“鐵板牛柳炒面?!?/br> 林擎從沒聽說過炒面,早已忍不住卷了一大卷面條伴著牛柳青椒往嘴里塞,入口面條奇香彈軟,爽滑無倫,牛柳卻嫩得銷魂,仿佛舌頭一卷便要化了,青椒處于剛剛斷生的階段,肥厚油潤,一口下去似乎還會爆漿,滋味入口清甜,回味卻是微辣開胃,而此時牛rou的嫩和面條的香在口中爭相上演,一時叫人不知道該先嚼哪一口的好。 林擎微微一頓,下一筷幾乎卷去了半碗炒面。 配菜是熱騰騰的冬菇爐rou丸子白菜湯,湯汁醇厚清爽,中和了炒面略微的油膩感,一味香菇菜心菜心碧綠如翡翠,香菇肥厚能爆汁;一道腌嫩萵苣干燉鴨。另外還有一道金色的菜,一顆一顆便如黃金粒子一般,勺子一舀,沙沙地響,那香氣透著蛋類的鮮和一種特殊的清香,文臻介紹說是金沙玉米。笑道說這是天京種植園暖棚出產,去年才開始剛剛對外少量售賣,這客棧老板好容易買了一些,當作寶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