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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績斐然,別說朝野,便是這天下百姓,也都看在眼里??偛荒茏屇銢]了下梢?!?/br> 一言出眾人應,禮部官員忍無可忍,冷聲道:“文大人,莫總是句句挑撥。你若真心敬陛下和這朝廷,為何不在正陽門外跪等,而要驅車至這南門?” 文臻苦笑一聲道:“我是罪臣,雙膝不配跪這宮城正門?;食侵?,多是冷宮,下所,囚所等地,我等在此處,便是要向陛下和朝廷昭示我認罪愧悔之心,隨時聽候發落?!?/br> 這話姿態低到了極致,禮部官員卻想著她一路上那種無言的壓迫,只覺得一口血堵在咽喉,咽不下,吐不出。 再看看周圍百姓頻頻點頭,一臉同情,還有人在不住寬慰她,表示要保護她,被她一臉惺惺作態地謝絕,越發覺得堵心,只覺得生平所見能做戲者,非此女莫屬,一氣之下怒道:“莫再做戲了,你敢將你那馬車給大家都瞧瞧嗎!” “文臻”愕然看他。 禮部官員越說越激憤:“你敢將你一路上享受的那天下無雙華美絕倫的馬車,給這里所有被你蒙蔽對朝廷非議的百姓瞧瞧嗎!” “文臻”似乎還愣著,還沒回答,采桑忽然冷笑一聲,大聲道:“怎么不敢!”跳下囚車,大步走到那輛馬車前,將簾子一掀。 百姓探頭去瞧。 禮部官員凝結在嘴角的冷笑僵住。 這這這這馬車…… 里頭怎么換了! 外表是普通馬車,里頭……還是普通馬車。 甚至比普通馬車還要寒酸幾分,只有幾塊木板,四面漏風,一看就知道,坐這馬車恐怕還不如坐那囚車。 采桑盯著他,道:“大人這一臉意外,真是活靈活現??刹痪褪悄诼飞舷铝畛返暨@湖州百姓送的馬車內的所有墊子被褥的嗎?” 禮部官員瞠目結舌:“你……你……” 采桑:“我雖是個丫鬟,也容不得惡人欺主!你可別說馬車不是這個馬車,真要不是你方才怎么認不出來!” 禮部官員捂住心口,這回真的要吐血了。 他連退幾步,決定放棄掙扎。 沒法掙扎,這位面前,正常人扛不住,四面百姓射來的目光,讓他擔心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撕碎了。 他還要在天京為官,還得講究一個官聲民意,可不能把半輩子仕途輕描淡寫被人砸在這里。 他最終只能默默咽下一口血,狼狽地道:“下官,下官親自去宮中稟報……” 轉身就走。 此時已經有負責天京守衛的天京府士卒,連同負責皇宮外城守衛的金吾衛首領都已經趕到。原本擔心文臻會裹挾百姓鬧事,卻聽見文臻勸說周邊百姓:“請各位父老速速歸家吧,我在這跪等一夜,想來最遲不過明日,陛下就該見我了?!?/br> 有人便忍不住問:“我們走了,不會有人直接為難大人吧……” “文臻”猶豫了一下,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道:“不會的。再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只有恭敬領受的心?!?/br> 這話一說,眾人更加不放心了,有人便輕聲嘀咕道:“說起來,神將和宜王殿下那個謀逆,也是忒突然忒奇怪……宜王殿下這些年都沒出現在天京,好端端怎么會謀逆?神將更是多年守衛邊疆,從無反意,怎么會突然弒君?這人啊,真說不清……大人……我們也有些擔心你遇見意外的事……” “文臻”面紗微微一動,便沉默了。采桑嘆息道:“大人于國有功,陛下和朝廷總不會無緣無故地為難她的,請各位父老放心……” 便有人道:“就怕有人捏造罪名構陷,就像那……”隨即被周圍人扯了一扯,止住話頭。 天京府的人便來驅趕,眾人各自憂心忡忡地散開,有人大喊:“文大人,明早我們還來瞧您!” “文臻”便拱手相謝。 看守她的人虎視眈眈盯著,“文臻”彈彈手指,士兵們便呼啦一聲散開一大截。 誰不知道這位擅毒,且下毒手段千奇百怪,防不勝防。 因為這層顧忌,在宮中還沒傳出對文臻的處理旨意之時,誰也不敢靠近,都遠遠地圍成一個大圈看守著。里外三層,保證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而那位禮部官員,在前去皇宮稟報文臻已經上京事宜的時候,卻在宮門開啟之前,忽然一個倒栽蔥,栽倒在宮門之前。 他栽倒的時機很是巧妙,正是宮門將閉的時辰,宮門關閉的時間有講究,決不能拖延一分,因此關宮門的軍士明明看見他匆匆跑來,一頭栽倒,也只當他年紀大了犯病,稍候自有他府里下人拖回去,也沒看清他是誰,便按例,緩緩關上了宮門。 宮門一閉,除了緊急軍情,一律不得開啟。 而在皇城南門看守文臻的天京府少尹和金吾衛首領,按照規矩,一事歸一人,既然禮部官員押送,自然是禮部官員回稟。他不回來傳旨,那就是陛下現在還不想見文刺史,要將人晾著,自然沒有再去稟報的道理,何況入夜宮門已關,文刺史等在南門這事兒,還真不在破例驚動宮禁的范疇里。 諸般發展,都在精通朝廷規矩和流程的文臻算計里。 夜的流沙緩緩落向沙漏。 天牢里文臻和林擎目光炯炯。 皇城南門外,民居掩藏里,幾條巷陌中,有人徹夜不眠,有輕微的金鐵相撞之聲響起。 黑暗中各色人影不斷閃現,再消失在城池的各個方向。 更加黑暗的地下,有人沉默前行,向著皇城南門囚車方向外圍靠攏。 沉默的囚車里,戴著面紗的“文臻”默默計算著時辰,抬頭看了一眼皇城上方沉積的黑云。 黑云之下,便是天牢。 …… 隨便兒這幾天的日子頗有些不好過。 蓋因漂亮叔叔實在是個作精。 但凡衣食住行,吃喝睡覺,諸般細務,他能做的他要做,他不能做的也他做。哪怕馬車壞了呢,也要他去修,就是蹲一邊遞個鉗子吧,也得他來遞,弄得他經?;秀币詾槟倾Q子必須得他開個光。 可憐他小小的稚嫩的肩膀,就這么挑起了家庭的重擔。 挑起家庭重擔的隨便兒,好性子漸漸也給磨出了火氣,某日便在給漂亮叔叔的粥里加了料,之前一直沒有加,一來沒摸清底細不愿輕舉妄動,二來看那家伙傷重有點不落忍;然而他慈悲心腸抵不過人家鐵石心地,是可忍孰不可忍,隨便兒精挑細選出最無色無味的一種藥,給漂亮叔叔撒了一丟丟。 也沒什么太嚴重后果,大抵就是渾身瘙癢抓上三天,想著漂亮叔叔猴子一樣渾身抓撓,隨便兒陶醉得笑出聲。 然而那笑容剛剛綻放便夭折了。 粥端過去,平時喂了便吃的漂亮叔叔頭也不抬,道:“燙了?!?/br> 隨便兒自然要否認,漂亮叔叔便道:“不信?那你嘗一口?!?/br> 隨便兒心中大呼嗚呼哀哉。 正準備找借口逃脫,漂亮叔叔擱下書,“無色無味癢藥擱在燕窩粥里會起沉渣,發熱藥有苦味適合放在苦菜里,潰爛藥有輕微的澀味不能放在嫩滑的食材中……學得還不到位就想賣弄,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