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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正常反應嘛。 不怕文刺史反抗,或者說,就希望她反抗,只要她反抗,便有了理由奪職。 本來陛下是要直接拿下文臻的,于公于私,他都不會留下文臻。但是文臻太強,把湖州治理得太好,太得民心,導致陛下師出無名,一不小心,是會激起民變的。這當口兒,絕不能出這事。 所以只能逼她,有嫌疑,我們來查你,總可以吧?我們查你,難免給你點屈辱,你受不了,反抗了,我們就有理由了。 只是這官員心里也沒底,畢竟這心思昭然若揭,文臻何許人也?向來也不是個沖動性子,她若真的忍了下來,反手賣慘,朝廷倒會陷入被動。 陛下為此很是費思量,還是永王殿下笑道,無需如此憂慮,只要文刺史知道這件事,就一定會如陛下所愿的。 雖說永王殿下近期很是展示了智慧和才能,但這官員心中還是沒底,畢竟站在人家的地盤上,此刻聽見文臻這口氣,眼底露出笑意,臉上神情卻是憤怒的,退后一步,怒聲道:“怎么,文大人,你想抗旨不成!” 他還沒退入旗手衛人群,張鉞忽然一個箭步就沖了上來,怒聲道:“刺史大人,先帝驟然駕崩,陛下初初登基,正是艱難竭蹶之時,你身為封疆大吏,怎可如此不顧大局!” 那官員一怔,隨即大喜。 都說張鉞為人板正,一心為國,如今看來,誠不欺我! 張鉞原是東宮洗馬,后來卻投了文刺史陣營,這次原本陛下囑咐最好一并拿下的,但是考慮到文臻張鉞在湖州都很受愛戴,拿下文臻后再拿下張鉞,只怕要引起湖州動蕩,后繼者也很難順利接管湖州。湖州如今是一條肥魚,物阜民豐,各項賦稅以及產能資源都在各州前列,陛下可不舍得丟掉這塊肥rou。 如今見這人果然還是竹子一般直筒筒一根筋,頓時喜道:“都道張大人公忠為國,從無私念,今日一見,果然令人心折!” 文臻卻怒道:“張鉞!枉我信重你栽培你,這種時候,你要背叛我么!” 張鉞睜大眼睛,愕然道:“大人!您這是糊涂了么!先帝忽然駕崩,陛下剛剛繼位。你身為封疆大吏,有所避嫌本就是題中應有之意。便是陛下有些誤會,待些時日分辨明白也便成了??赡闳羰枪豢怪?,這豈不是坐實你這不臣之心?大人,鉞是為了你好??!” 文臻冷笑道:“這是眼見風向變了,急著投誠新陣營吧?”不等一臉委屈的張鉞說話,轉頭對那官員道,“要我停職待勘也可以,先讓我見皇三子一面?!?nbsp; 官員:“文大人,您這是強人所難了?;嗜尤缃窳b押天京待斬,如何能千里迢迢押來見你?!?nbsp; 文臻吸一口氣:“不能來見我是么?那就我去見他吧!來人,備馬!” 她一聲令下,四面轟然相應。立即就有人去備馬。文臻快步下階。 那官員喝道:“誰也不許離開!” 文臻勃然大怒:“你敢在我的地盤羈縻我的人!” 那官員大聲道:“陛下有旨,若文臻敢率領一人離開刺史府一寸之地,則所有隨從視同謀逆!天京接報,立剮燕綏!” 文臻站住。 她立在院中,背對眾人,這三年她瘦了許多,卻隱隱長高了些,往日嬌嫩瑩潤的少女,此刻風雪中的背影卻清瘦峭拔,是覆了雪依舊不彎的竹。 滿庭鴉雀無聲,禮部官員滿身剛干的汗又沁了出來。 他嘶聲道:“文大人,便是你不在乎自己性命,你不在乎這身邊人的家小九族么?他們跟隨你一場,就是為了這樣的下場么?還有湖州百姓,你踏出這刺史府,就算反了,你的百姓如果來護你便是反賊,被定州軍圍剿,能活幾人!就算這所有人你都不在乎,宜王殿下的性命,你也不在乎么!” 文臻一動不動,禮部官員對身后旗手衛使眼色,示意他們去阻攔那些去備馬的人們,然而旗手衛上前,那些人卻不后退,顯然并不為他的話所動,只要文臻需要,他們還是會跟著走,禮部官員沒料到文臻對于手下的掌控力如此強大,聯想到如果她真的下了狠心,真要拿整個湖州陪葬……這回嚇得連汗都不敢流了,只能顫聲道:“你竟要毀了湖州,你這惡毒的女人……” 文臻忽然回身,他頓時斷了話聲。 對面那雙眸子里也似旋轉著今夜的碎雪,毫無溫度,永恒冷靜,“如果,我不反。但我一定要出刺史府呢?” “你是……” “我交出刺史印信,自請卸職。封疆大吏卸職按例要回京述職,當然,這算抗旨,你將我打入囚車,押送回去便是?!?nbsp; 所有人震驚失聲。 張鉞:“大人!” 文臻:“你還喊我做甚?你不是已經做了選擇嗎?滾罷!” 張鉞閉一閉眼。 眼眶熱辣,不敢流淚。 先前那瞬間,她已經看清形勢,做了決定。 為了燕綏,她必須回京,但新皇絕不會允許她回京,也一定會拿燕綏來威脅她,她只能放下一切,孤身赴京。 而以他和她的關系,如果一招不慎,就可能同樣被打入監牢。只有演一場割裂的戲,讓他獲得朝廷的信任,好歹趁這局勢不穩,對方人手不足之時,保他能接手湖州。 他接手湖州,才能保證她的勢力被最大保全,湖州依舊是她的后盾,哪怕后續依舊會被人取代,但留得一日便有機會騰挪一日。 禮部官員在猶豫。 文臻這個提議出乎他預料,他沒想到,文臻竟然真的能為燕綏做到這一步。 留在湖州被軟禁,好歹有希望留一條性命,但孤身赴京,就意味著去送死。 只為了去證實宜王殿下的生死安危,她便決然拋下了一切。 想起出京前永王殿下說的話,他心中驚嘆,永王那樣常年不問世事的貴人,是怎么對宜王殿下和文大人這般了解的? 但文臻愿意放棄權位俯首就擒,他自然正中下懷,但又怕有詐,猶豫不敢答應。 卻見文臻揮揮手,沒多久,有車聲轆轆聲響駛入,禮部官員和旗手衛都大驚,心想根本沒看見有人出去傳令,怎么就有車馬行來?湖州刺史對湖州的控制力還在自己想象之上,這要文臻下令處決自己等人……正要擺出防備陣型,卻見那車聲停在庭院之前,大門打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輛囚車。 文臻大步走出去,一抬腿,跨上了囚車,抬手咔噠一聲,便將囚車門給關上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 囚車里已經鋪了棉被,文臻舒舒服服坐在棉被里,看著禮部官員:“這位大人,我連囚車都自備了,怎么,你還打算要我自己趕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