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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罪,卻依舊不開城門。 之后,在相鄰的定平二州災情最烈,兩州刺史自知罪責深重快要上吊之時,湖州忽然開了城門,湖州派出了集全州之力篩選出的最優秀的大夫,醫護,帶著集全州之力收集的對癥的藥物,前往兩州災情最重的地方支援救援,領頭的,是湖州刺史本人。 當文臻帶領著長長的車隊,出現在湖州城門之外,所有的哭嚎,咒罵,彈劾,怨怪,瞬間銷聲匿跡。 人們注視著女刺史親自奔往死亡之地,都默默垂頭。 也是在這次花疫情中,文臻首推種痘之法。其實這種法子之前便有人提出過,只是無人敢試,還是女刺史帶頭,將病人結的痂研磨成的粉末吸入少量。她發了幾燒,人們也在忐忑不安鴉雀無聲中渡過了好幾日,堅持跟隨著她的張鉞更是日夜不眠守護,直到某一日清晨刺史燒退,整個定州城的歡呼聲響徹云。 兩個月之后,疫情得到了控制,但最終平定二州傷亡不輕。但夾在兩州之間的湖州,卻神奇般的無一死亡,文臻回城之日,百姓夾道歡迎,獻禮無數,看著瘦了一大圈的刺史,湖州父老跪地落淚,無數士子奮筆疾書,一日寫盡錦繡華章,求為刺史書千古風流。消息傳至朝廷,是年末考績依舊上上,爵位再遷一級。并升張鉞為別駕。 文臻從定州回到湖州時,發現那一群收養的孩子中,年紀最的隨便兒已經稱王。然而他謙虛地自稱只是軍師,讓一個七歲的最大最強壯的孩子做老大,老大每日幫他搶食堂,搶飯,疊被子,打水,洗襪子、寫作業、代抄書…… 文臻在湖州近三年,湖州每年上繳賦稅是往年兩倍有余,而因為水利治理有力,收成好,實際賦稅比往年低,百姓生活反而富足了許多。而官員不敢貪腐,吏役兢兢業業,百業興旺發達,城池潔凈有序,軍備周全安然,政令通達順暢,法制嚴明完善,是人壽年豐,安居樂業并不為過。 因此漸漸便有法傳來,是朝中幾位老臣已有告老之意,之后便想召文大人回中樞,地方歷練已經足夠證明了她的能力,接下來便當是入閣了。這也是題中應有之意,百姓們聽了,既為大人歡喜,又心中不舍,畢竟文臻這樣的能吏難遇,再來一位刺史誰知道又是什么德行?過了幾年好日子,誰還愿意回到前幾年的水深火熱里?只是大人來或者去,終究掌握在朝廷的意旨里,由不得百姓什么。 是年秋冬之交,剛服下第二顆藥,還沒來得及煉化完,預計本該煉化后才能醒來的燕綏,提前睜開了眼睛。并不顧阻攔,當晚便離開了無盡。 但是燕綏沒能直接回到湖州。 這一年秋特別短,而冬又似乎來得特別早,長草尖上的白霜猶自未化,初雪便已蒙蒙欲降。 文臻坐在堂前,看著面前一溜的豆丁,今日難得休沐,本想睡個懶覺,結果一大早的,聽居然打群架了。 刺史府為了保護隨便兒,收養了七八個孤兒,再為了方便孩子們上學,又專門設立了學堂,同樣是大隱隱于市的道理,也是為了讓孩子從接觸普通環境,和普通百姓家孩子融合在一起,也適應普通百姓家孩子的生活。學堂對外開放,周邊百姓士紳家的孩子也可以送來,只是一直相安無事,今兒怎么忽然打了起來? 第四百一十七章 母子 再往底下一看,這大冬天的,幾乎人人都頂一個光頭,唯一一個留著頭發的,不用問,一定是自家那個小妖怪。至于為什么人人都是光頭,也不用問,一定是小妖怪坑的。 果然,一問,那位“老大”便摸著光頭,吭吭哧哧地道:“娘,隨便兒說了,咱們的頭發稀黃屎黃的,是因為毛根子沒經過凍,就像那地里的秧苗兒,經過了冬日的凍,第二年才長得好,剃個光頭,讓毛根子凍凍,凍大了,后頭長出來的頭發,就能和他一樣,又黑又粗啦?!?nbsp; 這一群孤兒都叫她娘,一來掩人耳目,二來顯示刺史親和力,三來也方便自家兒子叫娘,以免影響親子關系。刺史大人行事向來什么虧都不吃。 隨便兒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瞧瞧,謊話連篇還能扯出個四五六。 文臻看一眼隨便兒,隨便兒一臉憨地對她笑,要不是文臻太了解他,見他第一面就被他一臉憨澆一臉尿,八成會覺得這小子是真這么認為的。 “隨便兒,大家都剃了,你怎么不剃?” “娘。我頭發好呀。我要再剃了,長出來又比大家粗黑,這不義氣。好兄弟,頭發就該一樣的?!?nbsp; 文臻:“呵呵?!?nbsp; “好兄弟,就該一樣的?!彼龑χ缮?,下巴一努,“去,給隨便兒剃了?;仡^長出來如果比別人黑粗,不怕,我親自幫他打薄了就成?!?nbsp; 隨便兒:“娘,我的親娘!” 文臻:“哎!” 親娘無比強大,采桑忍笑上前逮住唰唰唰,隨便兒瞬間便是也是光溜溜一個青鴨蛋,他摸摸腦袋,也不哭,便和采桑討帽子,“怪冷的,采桑姨姨給我繡個帽子,要上次那種繡榴蓮的?!?nbsp; 這家伙不愛吃rou愛吃水果。 采桑立馬答應,文臻白她一眼,只得又道:“要給就一人一個,大冬天的光頭也不怕凍壞?!?nbsp; 采桑又應。撇撇嘴,心想當小姐的兒子也怪不容易,不能享少爺身份,還處處被當娘的擠兌,也就少爺心寬,厚道。 心寬厚道的少爺笑瞇瞇地看著她,心想采桑姨姨身材真好。 文臻這才問起怎么打架了,這回人人都不說話了,一張張小臉都耷拉下來,喪得很。 文臻便心里有了數。 果然還是代言人老大,怏怏道:“他們罵我們沒爹沒娘沒人教……” 文臻:“哎這話過分了??!” 隨便兒:“所以我揍了,揍得他們叫我……叫老大爹了!” 文臻:“叫你爺是不是?” 隨便兒:“哈哈哈當然……不是!” 文臻托腮,看著堂下的兒子,東堂算年齡加一歲,說是三歲多,其實也就兩歲半不到,小小的娃娃站在人群中,雖然臉上笑嘻嘻的,但終究掩不住眼神的些微失落。 這孩子自小穎慧,她為了保護他,也怕他年紀太漏嘴,所以沒敢和他說明身世,他是一直以為自己真是個孤兒的。 然而心硬的文大人并沒有什么歉意,也并不打算良心發現就告訴他。 他爹是皇子,身纏奇毒,那毒很可能還來自皇室;他娘是刺史,封疆大吏,身處朝堂漩渦,爹娘注定一生不得安枕,要么干掉所有威脅自己的人,要么被威脅自己的人干掉,作為爹娘唯一的孩子,也注定是某些人的眼中釘,他憑什么就該處于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