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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又將州軍重新打散整編,由潘校尉帶來的人領著原本確實有些廢弛的州軍訓練,大家竟然都撐住了,體質武能都頗有成效……毛都尉還贊潘校尉及后補的這一批兄弟都是天生的兵……” 文臻看了侃侃而談的張鉞一眼。 她不信張鉞看不出這里頭的貓膩,潘航一個人軍事素質出眾也就罷了,潘航帶來的所謂的大批的“老鄉”,也個個素質出眾,熟悉行伍,再聯系到潘航出現在她身邊的時機,這事就透著不尋常了。 毛萬仞肯定能看出來,但毛萬仞和她之間有交易,心照不宣。但張鉞呢?張鉞不是笨人,他曾經在五峰山呆過,在朝堂大殿上為“文臻勾結共濟盟”罪名幫她抗辯過,如今眼看這大批量的人才出現在她身側,他要是想不到是怎么回事,她可以跟著他姓。 而張鉞和毛萬仞不同,毛萬仞是武夫,心志剛毅,有種混不吝的膽氣,忠誠是擱在自我之后的。張鉞卻是自幼受四書五經禮教儒學熏陶,為人臣子對皇朝的忠誠深入骨髓,別說私心私行,連一霎私念于他可能都是極大的背叛和罪惡。她現在所作所為,在他那里,足以劃入“大逆不道”范疇。 饒是如此,文臻這事也沒打算瞞他,一來瞞不過,二來,她就是要看看他怎么想的。 “……定王殿下訓練的同時還下達了剿匪的任務,要求一旬之內將湖州周邊的所有大小山匪水匪都掃蕩干凈,且定下了具體的人頭數目。這就實在有些荒唐了,有些匪徒村寨其實很小,不過寥寥十幾人,定王殿下卻偏說那是勢力雄厚的巨寨,還定下至少要交一百個人頭的任務,完不成就要打三百軍棍,三百軍棍會死人的……自古只見賦稅定額,未見人頭定額,這余下的八十個缺額哪里來?難道要去打殺百姓來湊數嗎?要是以前的州軍,還真有可能這么做,但這么做一定又會被定王殿下抓到把柄,這事便難住了毛都尉和潘航,都托我問一問大人該怎么著……” “你怎么看?” 張鉞被問住,睜大眼睛:“我……我若是能想到法子,也不至于來打擾大人了……”訕訕地笑了笑。 “我是說,”文臻凝視著他,慢吞吞地道,“對于潘航和他那群老鄉的忽然出現,填補州軍,你怎么看?” 張鉞忽然嗆住,然后開始咳嗽,咳得滿臉通紅,文臻順手從袖子里掏出一顆潤肺丸子給他,他接了卻不用,寶貝地用布包了,塞進了袖子里,文臻就當沒看見。 咳嗽半真半假,還是在下意識思考吧。 張鉞終于咳完了,平了平氣,沒有立即回答,只看著眼前一簇簇開得繁艷的木槿花,半晌道:“大人,你的兵,是皇朝的兵,是嗎?” 文臻眼底有著笑意:“是?!?nbsp; 他果然是知道的,但居然一直沒有提出任何疑問或者異議。 是時光和經歷改變了他嗎?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朝一日,這個皇朝負了你,你的兵,會倒戈相向嗎?” 第一百零二章 要生了? 最快更新山河盛宴最新章節! 長久的沉默。 張鉞微微閉上眼,這一瞬他眼簾急劇抖動,似內心極度掙扎。 半晌,他聽見他心中那神一般的女子,輕聲道:“我能給你的承諾是,便有朝一日,這皇朝負了我,我的兵,也永不會挺戈向黎民?!?nbsp; 張鉞深深地吸一口氣,心間熱潮滿漲,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望。 只覺得眼眶微微發熱,他轉頭以掩飾。 “再說一句吧。我想要你明白。我的兵,存在的目的依舊是為了保衛這片國土上的無辜良民;我的兵,永遠不會因為任何人的私欲主動出槍;我的兵,只是為了在皇朝負我或者負他的時候,能夠讓我有力量自保罷了?!蔽恼榈?,“天威難測,群狼環伺,我本無心,不得不為?!?nbsp; 張鉞又深深地嘆了口氣。 文臻看定他,柔聲道:“抱歉,張鉞,我一定令你很為難吧?看你眼睛底下長久沒消散的黑眼圈,你一定夜夜輾轉難眠吧?可是如果我不問起,你就打算這么默默煎熬到底了?!?nbsp; 張鉞轉頭凝視她,他很少這樣直接看向文臻的眼睛,這是他心中的女神,他不愿以自己的目光褻瀆她,但此刻他望進她柔軟明澈的眼眸,心底也一片柔軟,半晌他笑道:“大人,你莫要再這樣看著我,莫要再這般說話,不然這考驗會比你的軍隊更煎熬我?!?nbsp; 文臻笑了,垂下眼去,竟然有微微的羞意,卻又笑得坦然。 張鉞柔和地注視著她,輕聲道:“大人,知道您為什么令人不自覺追隨傾慕么?就是因為這般的體恤和悲憫,這般隱藏在冷淡外表下的細膩和理解。您完全可以裝作不知道,讓我自己煎熬,反正您心里明白,我不會背叛您,最終我也只能默默接納。但您沒有……這是真正讓人感動之處,所有有幸獲得這份理解和寬慰的人,都逃不過這般真正的溫柔陷阱,殿下如是,我如是,蘇訓如是,就連毛萬仞,也如是?!?nbsp; “不,我沒有你說得這般好,切莫因為偏好而不自覺美化神化任何人?!蔽恼樾χ鴵u搖頭,“先生為人清正,所以我才敢交心。平日我可沒這么光風霽月。而先生也莫要謝我,該我謝先生才是。謝先生不記與我相遇至今所有的欺騙利用和拒絕,只記所有美好之處。能遇見先生,亦我之幸?!?nbsp; 張鉞沒有再說話,只微笑垂下眼睛,心想這個時刻,你還不忘記加上一句“拒絕”,你待殿下的心,又是如何的堅定。 真是……羨慕啊。 溫柔誠懇的氛圍很快就在文臻下一句話中消散,“至于剿匪名額不能湊滿的事情,不必太過憂心。左右過幾日,燕絕就該消停了。這幾日若催得急,便先去鄰州湊個數,定州郊外不是有巨匪盤踞么?就拿那處巨匪練練手吧?!?nbsp; “那是定州的匪徒,這我們過了界,萬一定州刺史找大人麻煩……” “安排一個盜匪,在湖州做案之后驚擾州軍,然后躥去了定州匪窩那里,州軍自然要跨境追擊,在追擊江洋大盜的同時不小心順便剿了那個匪窩,也算是日行一善,他們自己的麻煩,多少年解決不了,我們幫他解決了,到時候看在鄰居情分上,勞務費就不要了?!?nbsp; 張鉞:“……” 定州刺史可能最后還得給您備一份禮。 三世不修,文臻為鄰。 得了解決方案,又得了燕絕很快就要安分的消息,張鉞十分歡喜,文臻又問水龍制造得怎樣了,這是她在豐寶倉失火之后,因為來到湖州屢屢遇見火災,又見天氣干旱,而東堂的滅火設備幾乎沒有,便按照自己的記憶,設計了水龍,也就是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