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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茶!” 文臻眼珠子亂轉,做出一副滿地收拾飛醋的模樣,燕綏坐起身,手肘支在膝上看她裝模作樣,唇角微微一勾,卻是一個微帶鄙薄的笑意,道:“你若無心,便離那兩人遠一些。你在那州學廣場之上,當眾把張鉞那個書呆子夸成了什么樣子?他當晚回家半夜都沒睡著,在院子里瞎轉,一邊轉一邊說什么,人人譏嘲侮辱于她,她不為自己辯解一句。那學生不過罵我一句,她便為我挺身而出,士為知己者死,唯有將此身報效耳——你聽聽!” 文臻:“???” 燕綏:“啊什么??!拈花惹草!” 文臻:“啊不是!我那是不是,啊是,我那是立威??!人家罵我,我是刺史,我總不能對罵回去,但是人家罵張鉞,我卻可以趁機噴回去啊,一來出一口心中惡氣,二來也拉攏一下張鉞的心……啊不不是拉攏他的心,是拉攏他的忠心!忠心!啊殿下!”她撲到燕綏膝頭,揚起甜蜜可愛四十度天使角度,“我那是市恩賣好,是千金買骨,是逞心機,如何能和我對你的赤誠熱愛相比?你這是在侮辱你自己??!” 燕綏斜著眼睛看她,一手抄住她腋下,將她兜在自己懷中,額頭抵著她額頭,陰惻惻地問:“那么,蘇訓呢?那么一張臉,天天在你面前晃,你什么意思啊你?我是該理解為你思念我過甚所以弄了個西貝貨聊表安慰,還是該提前準備著有朝一日被什么阿貓阿狗撬了墻角后院失火?” 文臻盯著自己面前這雙眼睛,近距離殺傷力更大,那比常人更大更黑更明澈的瞳仁,倒映著自己的大頭影子,大到令她腦子有些迷糊,總覺得有哪些事不大對——好像是她和燕綏鬧別扭來著?好像之前一直是她占上風來著?好像她沒欠燕綏什么來著?好像明明是她對燕綏有意見來著?怎么現在就成了他對她興師問罪了來著? 她一邊想,一邊覺得燕綏的嘴唇好像有點干,一邊道:“……那個人啊,我總覺得很奇怪,你說哪來和你這么像的人?對于很奇怪的事,我喜歡先放在眼皮底下看著……哎呀你的唇怎么這么干……”說著笑嘻嘻湊過去,舌尖伸出,在他唇上舔了一下。 這一舔便是天雷勾動地火,燕綏猛地一用力,文臻便軟軟地貼上了他胸膛,隨即嘴唇也被他輕輕咬住,一時豐膩邂逅柔軟,彼此的肌膚里似帶了電和細微的小鉤子,勾魂也蕩魄,耳邊深深淺淺的喘息也似過電般,噼噼啪啪一陣亂響,數月不見的思念化為春水,流過血管又化為沸騰的小泡泡兒,在彼此相觸的每一寸肌膚中升騰喧囂,燕綏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去解文臻的腰帶,文臻卻似乎想到了什么,在他身上扭,一邊扭一邊笑道:“叫你吃吃吃吃醋醋醋醋醋……酸死了……這兩人還在我身邊……這以后還有得吃……你可不要動不動吃醋跑來……壞了事……既然這樣……”忽然她掙脫起身,發出一聲哨聲,片刻后,屋外有腳步聲,文臻勉強用冷靜一點的聲音道:“叫蘇訓把我東廂房柜子上一個黑色的大盒子給送過來?!?nbsp; 屋外,采桑聲音有點意外地應了,又過了片刻,蘇訓比較穩定的腳步聲響起,聲音聽來略有些低沉,文臻低笑著將燕綏一推,順手又摸了一把,燕綏長腿一夾,文臻已經笑著起身,簡單整理了一下衣裳,燕綏坐起身,將袍子整理好遮住,那邊文臻拉開門,蘇訓沒敢抬頭,廊下燈光的光影里,他臉色似乎有些發白,微微躬身雙手送上盒子。 文臻接過,也沒關門,淡淡道:“下去吧?!?nbsp; 她轉身對燕綏笑道:“給你準備了一件你沒見過的衣服,可惜就是不大應季了,不許說手藝不好?!?nbsp; 燕綏笑道:“去年做的大褲釵兒我還穿著呢,沒想到舊衣裳居然也挺舒服的?!?nbsp; 兩句對話,門緩緩拉上,蘇訓微微抬頭,看了紙門內那人一眼。 之前湖邊殿下錦衣大袖,眾人圍繞,他習慣性在人群之外,并沒有機會湊到面前看清他的臉,此刻當面,看著那暖黃燈光下迎著那女子微笑的男子,像看見漫天風靜雪收,燦烈的星光趨于永恒。 他不禁有些恍惚。 想要抬手摸摸自己的臉,最終還是停住了手。 像嗎?真的像嗎? 也許是像的,但此刻卻根本不敢這么想。 有一種容光風神,令人自慚形穢。 屋內,文臻和燕綏都沒再討論蘇訓這個人,文臻從盒子里捧出一件白毛衣,毛衣的毛線是她從大燕回來的時候,經過羯胡草原時,特意收集的上好的羊毛,請當地的手巧牧民捻成了毛線,其間也試驗了很多次才成功,又做了幾根棒針,之后路上一直慢慢地織著,到昨日才完工,本想找機會讓人送去天京,可巧燕綏自己拐過來了。 怕染色染不勻反而壞了好不容易得來的線,干脆就是本白色,毛衣織得寬大,可以套在袍子外面,文臻將白毛衣往燕綏頭上往下一套,又將他發冠解開,頭發散開,撐著腮笑吟吟地看他,果然白毛衣自帶溫柔光環,暖黃燈光下烏發流瀉鎖骨一抹寬松白毛衣的燕綏,讓文臻想起“斯文禽獸”這個詞,危險又禁欲,柔和又魅惑,前一秒衣冠楚楚,下一秒浪到沒邊。 燕綏自己大抵并沒有這樣的自覺,他低頭看著這件怪怪的衣裳,笑道:“倒也舒服,回頭給你自己也織一件,咱們穿一樣的?!?nbsp; “情侶裝嗎?殿下就是有想法?!蔽恼樾?,卻并不想,天知道打件毛衣花了她多少工夫,也就燕綏能讓她忙里偷閑了。 燕綏忽然抓起她的手,道:“新添了繭子?!钡皖^輕輕吹了吹。 他溫熱的呼吸掠過她指尖,濕濕熱熱,文臻心弦一顫。 她并不是那種細嫩無暇的手,手上繭子不少,大多都在細微處,燕綏卻能一眼看出繭子新舊,增添多少,他這是多將她的事放在心上? 盒子里還有很多紙包,文臻一一數給燕綏看:“很長時間不能在你身邊,做菜是不大可能了。最近又研發了一些小零食,還有一些調料和一些醬料,牛rou干、rou松酥餅、話梅條、金瓜條、金桔條、蛋酥、小黃魚條、泡椒鴨掌……rou類的記得先吃,這個時代防腐做不好……這里是下飯菜……香菇醬辣醬蝦醬禿黃油干貝醬野菌醬……以及一些菜譜,好歹給你調著胃口。你不大喜歡吃火鍋,回頭我到處開家常菜館,讓你到哪都能吃到好不好?” 盒子里一袋袋一罐罐整整齊齊分門別類,袋子rou類是一色的,蔬果類是一色的,瓶子是統一定做的,連瓶子上的封條都是一種風格的,充分照顧了某位強迫癥患者的感受,燕綏微笑看著,眼神卻漸漸越過那些常人難得一見,文臻花了很多時間和功夫制作的美食,落在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