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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扭便避開了,隨即左踏一步,“咻”又一聲,第二支火箭從她剛才呆著的地方掠過,扎在窗上燃著了窗紙。 文臻頭也不轉,身形流水一般,退后一小步,“咻”一聲,又一支火箭從她剛才站立的地方掠過,射斷了院中的花樹。 文臻連避,那箭鬼一樣追著,卻總是慢那么一步。文臻的身形看起來也不是十分快,只是分外溜滑,只用極小的力氣,在極小的范圍內騰挪,偏偏動作給人十分精準的感覺,那位神箭手便是根據她的速度算出了提前量,射出的火箭依舊也只能次次擦身而過,那些火箭追在她身側尖嘯游移,在空中拖出一道一道深紅的弧線,看上去像是為她舞姿般頗有韻律的步伐增色一般。 在這樣的逃亡里,時不時有沉重的人體被巨箭穿透又帶飛,一路灑著血和內臟,擦過她的身側,重重撞在地上,墻上,門口,地面上血流如巨蛇四面游移,在灼灼火光里色澤妖紅。 宛如地獄。 一連十幾步,火光在院子檐角,花樹,小菜地,窗臺處處燃燒,直到“砰”一聲,文臻撞開門,閃身進了自己房間。 她拖出自己裝各種毒藥暗器的箱子,一邊渾身上下武裝,一邊砰一聲推開窗子,往窗下的山谷里拋下了一條繩子。 做完這一切,她沖到門前,對外面大喊:“都過來!” 但是這話說起來容易,想要在射得人頭都抬不起來的箭雨中前行,那箭還不是普通的可以撥開的箭枝,是巨弩的巨箭,盾牌都能戳穿的那種,一切動作都變得無比困難。 更何況眾人還都中了迷藥,雖然不至于死,但是乏力虛弱難免,應對閃避便顯得遲鈍,一輪箭下來,共濟盟死傷慘重。 文臻沖到院中,一邊接應狼狽沖來的耿光等人,一邊拋了一個小袋子給鳳翩翩。 “想辦法把這個射出去!” 鳳翩翩一抄接住,就這么一探手的動作,險些中箭,她絕望地大叫:“不行!這么密的箭,根本來不及拉弓射箭!” 司馬離回頭看一眼遍地血rou狼藉,忽然狠狠吸一口氣,暴風一般沖了出去。 鳳翩翩和他多年默契,立即掄臂向箭來處甩出一把飛刀。 刀和箭相撞,激出一溜火花,將一些巨箭稍稍撥離了方向,司馬離的身軀沉重又輕盈,腳步踩在山道上,咚,咚,咚,整個山道都似乎在顫抖。 文臻在他身后大喊:“射出之后一定要躲!”也不知道他聽見沒有。 司馬離不再遮掩身形,只求以最快的速度沖到敵人處,鳳翩翩的刀在他身后為他護法,向漫天箭雨而行。 而其時天光黝黯,青山沉默,唯有火箭如流星颯沓,在蒼穹中劃過道道鮮紅裂痕。 再漫天墜落如星雨。 星雨箭雨之下,只有一個人背影寬厚,向死處行。 步下,司馬離的身影已經沖到那片遮掩巨弩的石壁處不遠,便是有鳳翩翩掠陣,他的肩上也中了兩箭,司馬離卻看也沒看。 此時對方也已經發覺他竟然逆行而來,軋軋機簧聲響,那些森冷的箭尖都轉向了他。 司馬離半空中吐氣開聲,腳底一蹬飛身而起,一越三丈,直撲那一排巨弩后面的人。 那些一直冷靜收割人命的箭手們,沒想到他會沖著自己來,一陣慌亂,急忙拔出武器。 司馬離卻是虛晃一招,一拳狠狠捶下,轟然一聲,一臺弩機的機簧崩裂,已經上弦的巨箭四處亂射,有箭手躲避不及被瞬間撕裂。 司馬離的拳頭上雖然戴著手套,這一拳之后手骨也變了形,他卻看也不看,一腳踹出,這臺已經報廢的巨弩向一邊歪倒,撞翻了第二臺弩機,又是一陣亂射,箭手紛紛走避。 接連兩臺弩機被毀,箭雨頓時一緩,鳳翩翩拉弓射箭,將文臻給的那包東西射向弩機陣。 司馬離在她射箭之時一個翻滾躲開,砰一聲悶響,那包東西在箭手們頭頂破裂,淡黃色的粉末簌簌而下。 箭手們大驚,紛紛躲避,司馬離捂住鼻子,趁這機會又掀翻了一臺弩機。 小院門口,得了喘息的人們紛紛沖過來,再通過掛在后窗的繩子往懸崖下走。 而巨弩旁邊的便是發射火箭的箭手,看見司馬離破壞巨弩,自然要向他招呼。 第一道火箭剛剛呼嘯而來,接觸到那浮在空中的黃色粉末,便猛然爆炸! 血rou四濺,斷肢亂飛,剛才小院前那一幕,現在輪到了這些箭手感受。 都以為是毒藥,其實是火藥,文臻看見了那火箭,就已經想好了這下一步。 好在司馬離還是聽見了她的囑咐,在火箭射來的時候便沖到了安全距離,那里也有一臺弩機。 司馬離這回卻沒擊打弩機,而是吐氣開聲,生生將那沉重的弩機抱起,向外挪移。 文臻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 這半山平臺在向下的山路兩邊,各有石壁,現在成了敵人掩藏身形射箭的場所,也因為石壁的遮蔽,導致那一段路十分狹窄,一臺弩機就能堵住。 司馬離是要拿這弩機堵住路,然后一夫當關! 他也確實天生神力,竟真的趁箭手們躲避火藥的機會,將弩機挪到了山道上,堵住了那一截山道,然后自己坐在了弩機后面。 這是個好辦法,不僅堵住了對方的路,他的身體藏在弩機后,也不容易被射傷。 文臻剛剛喘一口氣,猛然一抬眼,頓時心一跳。 司馬離上方的崖壁上有人! 那人站在崖壁一個小小凸起上,手中黑漆弓和他的黑衣一般毫無光芒,弦已滿,箭在弦,如果不是文臻眼力非凡,根本不可能看見。 她大喊:“小心——” 可惜火藥還在爆炸,完全蓋過了她的聲音。 遠處崖壁上有什么閃了閃。 下一瞬司馬離往前一撲,背后一截黑色的尾羽。 鮮血涔涔順著弩機而下。 鳳翩翩大喊一聲往前撲,文臻卻在發現那山壁箭手的那一刻便已經撲出,生生將她拉了回來。 而司馬離也背對著她們,舉起了手,示意不要過來。 文臻把鳳翩翩死命往院子里拖,鳳翩翩身子已經軟了,望定司馬離背影,熱淚滾滾而下。 文臻心中也頗愴然,這位二當家她并不熟悉,對戰時可以看出是個沉厚寬廣的人物,然而也許正因為是君子,急公好義,不惜己身,反倒更易被摧折。 山道前,司馬離咳嗽著,上弦,上箭,放箭。 他躲在弩機的機身之后,上方的冷箭再也射不著他。 那些黑色的電,換了個方向,割裂著空氣和那些箭手的性命,將先前那一幕殺戮,償還到始作俑者身上。 風聲,箭聲,吶喊聲,交織成殺戮之章。 第兩百九十五章 反擊 不斷有人影沖上,倒下,血線在空中飛掠如火。 司馬離咳嗽越來越弱,血越流越急,站在弩機前的背影越來越彎,最后整個人都伏在了弩機上,靠手臂和半個身體的力量,壓著機簧擊發。 但不論他如何衰弱,瀕臨死亡,始終都未曾倒下。 始終在上弦,上箭,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