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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九爺贈傘,男女有別,共撐一把傘多有不便,委屈您主仆二人擠一擠?!?/br> 道罷東珊朝他客氣頷首,而后執起油紙傘,悠哉悠哉地先行一步,徒留傅恒一臉訝然,在風凌亂。 圖海趕忙將自己的傘移向主子,懊悔哀嘆,“早知道奴才就只帶一把傘,這樣您就能和東珊姑娘一起走?!?/br> 這話怎么聽著不對勁兒呢?斜了圖海一眼,傅恒傲然揚首,“你以為本少爺很稀罕與她同行?” 圖海心道:您讓奴才打聽東珊姑娘的行蹤,可不就是想見人家,與人多相處嘛!明擺著的事兒,居然還不承認? 當然他只敢腹誹,不敢頂嘴,只嘿嘿賠笑,附和道:“爺您當然不稀罕討好姑娘家?!?/br> 東珊腳步極快,根本不理會后方的主仆二人,待到行至前殿,竟見淑媛已然先行回來,不覺好奇, “你不是在后山嗎?我還在那邊等著你呢!” 淑媛是看九哥和東珊皆在亭,她不便去打擾,這才先走一步,現下東珊問起,淑媛深感愧疚,卻又不便明言,唯有撒謊, “那會子突然下雨,我沒找著你,以為你先走了,就回殿找你?!?/br> 道罷她心里很是忐忑,只因她性子純良,甚少撒謊,今日卻為九哥接二連的扯謊,還是在廟,著實不該。 東珊并未多想,信以為真,“那會兒我去亭避雨,想是人太多,你沒瞧見我?!?/br> 四夫人常陪婆婆過來祈福,認得這廟的禪師,此刻有雨,她們不便返程,便由禪師安排眾人到廂房品茗。 索綽絡氏與四夫人很是投緣,四夫人請她同去,她之所以欣然應允,正是想著現在與四夫人打好關系,將來東珊進了富察府也好有個照應。 東珊一個小姑娘,壓根兒沒往深處去想,只是不愿與傅恒再待在一處。 好在傅恒于人前十分規矩,裝作與她不熟的模樣,并未與她多說話,連目光都不曾落在她身上,只在一旁與禪師對弈。 坐在嫂嫂身邊的東珊與淑媛閑談之際,偶爾也會往傅恒那兒瞄一眼,青煙裊裊,茶霧繚繞間,他長睫低垂,思索落子時認真的神情倒讓她生出一種陌生之感,和平日里的他完全不同,少了一份傲慢急躁,多了一份沉著冷靜。 這一幕落在索綽絡氏眼,令她倍感欣慰,心道東珊這丫頭終于懂得欣賞小九爺了嗎? 雖是皇帝賜婚,她也希望東珊能鐘意這位夫婿,兩人將來的日子才會好過些。 半個時辰后,雨勢漸停,一局棋正好結束,眾人與禪師辭別,離廟乘車,打道回府。 東珊沒意見,傅恒也就放棄了退婚的念頭,章佳氏開始著人張羅小兒子的婚事。 按照慣例,若是男方鐘意某家的姑娘,需派媒人先去提親,詢問女方家的意見,而這樁婚事卻未經媒妁,直接由皇帝賜婚,且欽天監早已為兩人測過八字,是以納采和問吉這兩項也就無甚必要。 然而章佳氏卻道兩家皆是世家,雖有賜婚,這該有的禮數還是少不得,不能怠慢了女方,于是在四月十八這日特地請媒人帶著十六禮去納采,四月二十又去問吉,將東珊的年庚八字帶回來,放于祠堂案前請示吉兇。 過罷定之后就要準備過大禮,這些事都是兩家長輩在cao持,傅恒與東珊皆未參與。 東珊日日閑在家,倒也有幾名閨友來找她,恭賀她賜婚之喜,但她最想念的還是詠微,卻不知詠微在宮的情況如何。 聽說即使留宿宮觀察,也會有少數撂牌子的,但已過去十幾日,并無詠微的消息,想來她真得留在乾隆的后宮了吧? 她會得圣寵嗎?乾隆的后宮團是否有姓烏雅氏的寵妃?這個東珊還真不確定,但至少在她所看過的關于乾小四的宮斗劇里,并未出現過烏雅氏,詠微蕙質蘭心,總不至于得罪皇帝,默默無聞,于冷宮了此殘生吧? 東珊越想越怕,真想見一見詠微,奈何如今的姐妹二人可不像原先那般,說見就能見的。 次日晨起,東珊神色怔然,與薔兒說起自己的夢境,說是馬上就要端午,她還夢見自己去了詠微家,詠微在教她包粽子呢! 薔兒聞言,為她更衣的頓住,驚詫地看向她,“姑娘,您這夢興許能成真,表姑娘她回家了?!?/br> “你說什么?”才睜眼的東珊一臉懵然,還以為自個兒沒睡醒,仍在夢,殊不知薔兒說的皆是事實,詠微的確出了宮。 實則以詠微的品貌,只要她肯用心,足以在后宮站穩腳跟兒,那些個教習嬤嬤們皆看好此女,認為她將來必能得圣寵,哪料當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她竟突然渾身起紅疹,太醫來治了日仍不見好轉。 這毛病也不曉得能否根治,即便治好,身上會否留下印記也難說,若是讓皇帝瞧見,哪還有心思寵幸? 無奈之下,宮人只好將情況如實上報,太后便命人撂了她的牌子,送她出宮歸家。 宮人不曉得這是怎么回事,身為詠微的父親,海望可是一清二楚!他這女兒不可食蝦蟹,一碰便會起紅疹,原本詠微一直都在規束自己,從不觸犯,這回驟然犯病,定然是她食用了蝦蟹。 蝦是她偷吃的,她并未告知太醫,太醫也就查不出癥結所在,無法對癥下藥,這才耽誤了病情。 當女兒被送回家時,海望將下人統統打發,呵斥她跪下,揚就是一耳光,質問她到底為何要這般, “選秀這一路皆是順順利利,馬上就要侍奉皇上,你竟然鬧這么一出?就是不想入宮對不對?” 這一巴掌出極重,詠微那原本就起了紅疹的面上登時顯現出幾條指印,火辣辣的疼,可她自知有錯,不敢哭出聲,捂著臉壓抑地抽泣著,默默地跪在堂前,承受父親的責罵。 眼瞅著丈夫額前青筋暴跳,震怒如轟雷,瓜爾佳氏忙在旁勸解,“女兒紅疹未消,當務之急得趕緊診治,你要問話也等大夫看過再說?!?/br> 海望還指著女兒入宮后能為家族帶來榮耀,如今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指不定那些同僚們現下正如何笑話他,他這張老臉都快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女兒給丟盡了,也就懶得顧及詠微的狀況, “還有什么可治的?她明知故犯,分明就是拿自己的身子做賭,既然她不愛惜不在乎,那就甭治了,由著她自生自滅!” 聽著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