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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樣米養百樣人,我們就是覺得新鮮?!?/br> 走進這土坯堂屋,頓時涼快不少,他們紛紛脫下帽子,坐下來,敖富貴忙著倒茶遞煙,茶是大碗茶,每家每戶都有,現在已經涼了,喝下去正好合適。煙是大前門,可不是別家的什么手卷煙,領頭的看著那煙猶豫了片刻,很快就接過來。 見領頭的都拿了煙,其他人也就不再客氣,敖富貴見勢當即幫他們點起來。 領頭的叫岳池,比敖富貴年紀稍大一些,怎么看都是個很拿的人,他抽了一口煙,道:“我們今天來就想問問,你們這門口的木材怎么一回事?這么多的木材,打算賣哪去?” “同志,您真會說笑,國家的東西我們哪敢砍來賣,這些木料全是拿來蓋房子用的。蓋兩間灶房,一間牲畜棚。我們家剛決定分家,沒灶頭,所以臨時起意蓋兩間灶頭,這不都要包產到戶了嗎,也改革開放了,我們想搞點副業,明年兩兄弟打算養雞養鴨,增產創收?!?/br> 剛剛泡茶時,敖富貴腦子轉得飛快,想說詞,想怎么應對。這些人來查,無非是說你私下買賣木料,或者是木料砍伐過度,罰款。 可如果你確實是自己蓋房子用,政策上是允許的,他們也沒有理由開罰單。 “蓋兩個灶頭,別是蒙我們吧,聽說你家才兩兄弟,舊的灶頭拆了?” “同志,不怕您笑話,我們家里meimei多,父母呢怕meimei們跟著嫂子受委屈,所以干脆他們兩個老的帶著meimei自己過?!卑礁毁F實話實說,“這個政策上也沒說不許吧?” “這倒是沒有,那你們土地批了沒有?”岳池又道。 “現在蓋房子還要批土地?我們都不知道這事情?!卑礁毁F給他倒了一杯茶。 “這也不怪你們,剛實行。但你這不批土地就開始準備木料,也不合規矩?!痹莱匕褵燁^扔在地上,喝了一口水,“你們幾個把木料量一下,看看到底有多少,登記起來,估算一下有沒有超標。如果超標,按規定可是要罰款的?!?/br> 敖富貴又給他遞了一根煙,這人是不打算放過他們家了,大有不撈點什么,就白跑這一趟的架勢。 岳池倒是接了煙,但該量的還是得量,說話間,他們便上了工具,認真量起來,他在一旁監督道:“都量好了,別缺斤少兩的?!?/br> 這時,前頭的唐建軍見后頭人多,走上前來,后面還跟著個穿著白襯衫的年輕人,氣質不凡,一看就是從城里來的,和他們這些泥腿子有云泥之別。 唐建軍沒開口,后頭的年輕人倒開口了,“岳池,量木頭呢?!?/br> 正呼來喝去的岳池心里不得勁,這村里居然還有人敢直呼他的大名,猛抬頭一看,人頓時僵了一僵,舌頭直打結,“林、林副,你怎么在這?” “我來你們公社有點事,剛好來看看我姑姑?!绷指钡溃骸霸趺?,他家木料有問題?” 岳池被這樣一問,腦子突然懵了,這“他家”是林副的姑姑家!他四處望了望,敖富貴父子一眨眼功夫跑哪去了,而旁邊這個人又是誰? “沒問題,就是接到群眾舉報,例行檢查而已?!痹莱夭亮瞬聊X門上的汗,心里打著鼓,笑著道:“收拾收拾,就該回去了?!?/br> “需要幫忙嗎?”林副定定地看著他,岳池這人他見過,名聲在外,就一個字喜歡撈,現在怕也是在撈吧。 岳池心里直發毛,“不不,我們來就好,您進去喝茶吧?!?/br> “好,那你們忙?!绷指鞭D頭問唐建軍道:“我姑呢,去哪了?” “下地,還沒回來呢?!碧平ㄜ娬f著引林副進了敖家堂屋,他沖著里頭喊道:“哥,富貴哥……” 岳池已經認定了敖家就是林副的姑姑家,他瞟了一眼堂屋,幾個人在那談笑風生,而且林副看上去對敖全福還畢恭畢敬,只得催促手下,草草收場。 為了刷個存在感,或者說是保持該有的禮節,他特意跑進堂屋對林副道:“林副,工作做完了,我得走了?!?/br> 敖富貴問道:“這、應該沒超標吧?” “沒有,沒有,哪能超標啊,自家蓋房子的木料我們還是要保證的?!痹莱氐?,還像敖全福父子伸手,“感謝同志配合和支持我們的工作?!?/br> “應該的,應該的?!卑礁毁F道:“要不留下來吃頓便飯?” “不不,得回去了,還有工作呢?!?/br> 岳池邊走邊退,還不忘向著林副點頭哈腰,差點撞到門檻,轉身擦了一下腦門,帶著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林副是誰啊,是縣林業局年輕的副主任,手腕強硬,雷厲風行,是個萬萬不能得罪的人。 ☆、第二十章 林建州仿佛從天而降,幫敖家解了這個困局。 按照今天這情況,即便敖富貴報上四五間房,也是逃不掉被罰款的命運,人家擺明了就是上來要錢的,找不出理由也能編出一籮筐來。 起先聽唐建軍介紹說他是縣林業局的,敖家父子以為是和外頭林業辦一路,來罰他家款的,后來唐建軍才說是他表弟,自己人,這才放心下來。 林建州除了有意要幫敖家一把外,他也是看不慣岳池在自己眼前胡作非為,回去他得嚴查這個事情。 后知后覺的敖家父子,慢慢才想起眼前這個儀表堂堂的年輕人莫非是唐阿婆要給春香介紹的對象?兩父子想一塊兒時,還碰了個眼神,可又都覺得這事情忒不靠譜,理由是:條件如此之好,為什么沒結婚,莫非有什么隱疾? 但不管怎么說,林建州都是敖家的貴人、恩人。 敖富貴父子也沒再回去掙工分,要扣就讓他們扣吧,兩個人的半天的工分才值幾個錢,而唐建軍這個表弟替他們省下的可是他們兩父子一年的工分。 離吃飯時間還有點距離,說話間敖富貴就吩咐敖甲去地里□□香和張鳳英回家做飯,自己則是把家里僅有的一只番鴨給宰了,還和上次一樣,炒一盆,燉一盆紅菇湯,其他的讓張鳳英張羅。 敖家其余的勞動力雖是在干活,但心里個個都急得團團轉,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直到敖家來叫張鳳英姑嫂回家做飯。 都回家做上飯了,自然也出不了什么壞事了,誰家出事還能好好吃飯不成。 原本要回家的敖榮華也就放下心來,繼續干活,把這半天的工分給賺出來才是正道。 想看敖家好戲的人們不免有些失望,這通信員明明急哄哄地把人喊回去,結果倒好,又提前叫家屬回去做飯,這到底鬧得哪一出??? 在田里的柳香蘭也聽說了此事,覺得甚是奇怪,難不成這家人要請林業辦的吃飯不成?飯這么容易吃,款還罰不罰了?早上明明聽她家王有吉說了,事情辦得妥妥的,上午就能看她家笑話的,這笑話呢、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