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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個小醫生,從她有記憶開始,就沒少吃退燒藥,再苦的藥在她嘴里也沒啥味道。 司晨目瞪口呆地看她行云流水的動作,豎起大拇指,“姐,你牛?!?/br> 阮輕輕實在沒精力跟她插科打諢,擺了擺手,臨出酒店之前還囑咐她:“到了劇組不要說我生病了?!?/br> 職場上,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更何況,拍好戲都是分內之事。 司晨點了點頭,給她撐起遮陽傘,又偏頭打量了她一會兒,得出一個結論:“姐,我怎么看你雖然生著病,但心情特別好呢?!?/br> 阮輕輕:“……” 司晨:“來這半個月了,頭一次心情這么好?!?/br> 阮輕輕不自覺地臉一紅,手挺沒力氣地拍她一下:“就你會觀察?!?/br> 倒也不怪阮輕輕之前半個月心情差。 劇組氛圍還是很好的,老戲骨新晉影后還有轉型的小鮮rou,都挺認真負責。 能讓人不開心的,也只有孟千格。 她就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顧蘇白來云城拍戲,她就跟著。顧蘇白進劇組,她就寸步不離。 有時候阮輕輕都要感慨一下40來度的天氣里天天準時打卡也是種毅力。 吃過中飯,阮輕輕和司晨坐車去了拍攝現場。 阮輕輕身體不舒服,一直坐在椅子上,導演在講戲也沒起來過。 孟千格正在顧蘇白身邊給他撐傘,做了小助理的活讓小助理無所事事。 見阮輕輕癱在位置上,孟千格眼皮一掀,嘲諷道:“這么嬌氣,還能拍戲?” 聲音不大,但足以讓阮輕輕聽到,忍住昏沉要下墜的感覺,阮輕輕白眼一翻,當場懟了回去:“我不行,那你來演?!?/br> 聲音干脆,擲地有聲。 孟千格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誰不知道,在敲定角色之前,孟千格擠破頭也想進劇組,到底是家族勢力不夠硬,最后連個邊也沒摸到。 阮輕輕看似隨口一提,已經極盡嘲諷。 “好了,”顧蘇白聽得出是孟千格先說話夾槍帶棒的,也并不打算安慰她,倒是跟阮輕輕禮貌道:“阮老師,我們對下戲?!?/br> 顧蘇白總是溫吞的,像水似的,讓人挑不出錯來。 阮輕輕“嗯”了聲,顧蘇白就扯過劇本,越過孟千格,坐在阮輕輕旁邊。 很快劇組就恢復運作,更顯得孟千格像個外人。 * 這場戲的臺詞并不難,顧蘇白一邊對臺詞,一邊請教些情緒表達的問題。 他是下定決心要轉型的。 阮輕輕并不好為人師,但被問了也慷慨授教。 顧蘇白看得出她動作遲緩,擔憂地問:“身體不舒服嗎?” 阮輕輕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現場準備完畢,兩個人開始入戲。 這場戲是在講,阮輕輕飾演的孟瑤和顧蘇白實驗的林路所在的部隊被敵方從后面進攻,危急關頭,林路要孟瑤先走他殿后的戰友情深。 情感表達很重要,但是打斗戲也很消耗體力。 眼看敵人越來越近,林路推了孟瑤一把,目光決絕又堅韌:“走啊——” 昏沉的感覺將人往下墜,阮輕輕的呼吸更重了些。忍著不適感,接著對臺詞。 下一個動作,按照武術指導的設計,是一個大的起跳。 阮輕輕深吸一口氣,助跑,卻感覺腳下綿軟無力。 她用力一跳,頓時天昏地暗,無邊無際地無力感襲來。 “姐——” “阮輕輕——” “阮老師——” * 阮輕輕醒來時,是在醫院。 喉嚨像是火燒火一般,阮輕輕張了張嘴巴,吐出一個字:“水……” 司晨就睡在旁邊,見她醒了,連忙給倒杯水。然后又開始老媽子一般的教育:“我都說了讓你在酒店休息一天,強撐著的后果就是暈倒了,腳踝腫起來還得耽誤兩天,你看劃算不劃算……” 阮輕輕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腳幾乎腫成了一個饅頭,不懂都疼。 “現在幾點了?”阮輕輕打斷她。 司晨看了眼手機:“七點了,怎么?” “姐夫要來?” 阮輕輕:“……你去給我買點吃的?!?/br> 將近八個小時滴水未進,是真的很餓。 更何況路霖修還沒到,她知道來云城交通有多不方便,先坐飛機到省會城市,再坐高鐵到云城,還要坐車趕去拍攝場地,所以倒也不急。 司晨看了看阮輕輕的點滴和腳,不放心道:“要么在等等?等元姐來了我再去?!?/br> 阮輕輕無奈的雙手一攤:“我又不是什么大熊貓,一個人在這兒沒問題的?!?/br> “行吧……”司晨吞吞吐吐地拿起手機錢包,準備出去:“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br> 大概是在醫院的高級病房,但小城市的高級病房也就那樣,勝在安靜。 云城經度小,跟白城大概有兩個小時時差。晚上七點鐘的光景,只是夕陽肆意,人間黃昏。 阮輕輕躺在床上,在寂靜里,身體的疼痛都一點點被放大清晰。有點兒忍不住,她給路霖修發了個消息:“啥時到?” 在北方待了好多年,說話都利落了不少。 沒等路霖修回答,手機就因為電亮過低,自動關機了。 點滴也快掛完,阮輕輕也沒叫護士,自己給自己拔了針。 父親就是開診所的小大夫,高中那會兒周末回家,她沒少給人看針,耳濡目染也就會了。 大概是藥物的作用,一下午沒去一次衛生間的阮輕輕,這下有些憋不住了。 司晨又不在,阮輕輕趿拉起旁邊的板鞋,一步步往衛生間挪。 房間里沒有衛生間,她只好去外面的公共廁所。小縣城的醫院,指向標志也不夠明顯,阮輕輕扶著墻摸索半天,才找到方向。 “顧蘇白,我jiejie已經死了,死了你不懂嗎,你等也等不到她!” 聲音沙啞,嚴肅,又帶著絕望般的聲嘶力竭。 阮輕輕無心偷聽,卻微微一愣。 是孟千格。 孟千格的聲音一點點弱了下來,之后是長久的沉默。 就在阮輕輕以為兩人就要離開時,就聽到顧蘇白一聲嘆息,他很理智,試圖講道理:“千格,我僅僅是認為我們不合適,跟千鶴沒有一點關系?!?/br> 千鶴。 阮輕輕總覺得不是第一次聽。 她微微有些出神地回想這個名字,就被孟千格更尖銳的聲音打斷。 “你說跟孟千鶴沒有關系,沒有關系你整天離阮輕輕那么近?你該不會不清楚她是有夫之婦吧!” 阮輕輕:“……” 莫名其妙被cue。 接下來,兩人又爆發出爭吵聲,或者可以說是孟千格單方面的歇斯底里。 聽墻角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