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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兒想到什么孟千格,一會兒又想到老家的小山村,一會兒又是路霖修一張冷峻的臉不斷靠近。 擰著眉頭醒來時,暮色四合,只有底下停車場幽深的燈光打進來。 她懵懵地抬眼,四處打量了片刻,才看出來是在自家小區的底下停車場。自己此時還坐在路霖修的車里。 路霖修一手輕輕敲著方向盤,一手握著一根煙。 沒點燃,但表面有些皺巴巴的,看樣子是在手里摩挲過一段時間了。 見阮輕輕有動靜,他遞過來一瓶礦泉水,眉毛微挑,“醒了?” 聲音是長久沒有說話的沙啞。 阮輕輕感覺腦子轉得慢了一些,愣愣地接過礦泉水,擰了半天,沒擰開。 路霖修自然而然地接過來,大手微微用力,擰好后連瓶帶蓋放在阮輕輕手里。 阮輕輕小口小口喝了幾次,喉嚨被水潤澤后,舔了舔嘴唇,懵懵道:“什么時間了?!?/br> 路霖修看了看腕表,“九點多?!?/br> “哦……” 阮輕輕撓撓頭,把大概是路霖修給她蓋在身上的毯子扯了下來,“到了怎么不喊我?!?/br> 五點多從商場出來,她居然睡了幾個小時。 而且,幻影多半時間都是周琦在開,也是按照周琦身形調整的,路霖修身長腿長,蜷縮在車子里這么久,大概會更累。 路霖修從口袋里摸出打火機,點燃了放在手里玩了兩個多小時的煙。 他本是想抽煙的,可阮輕輕在睡覺,總不能在車廂這種密閉空間里抽。下車抽,車里開了空調,他也不放心。 猛吸一口,舌抵上顎,煙霧從鼻孔里屢屢飄出來。 煙霧肆意繚繞間,路霖修一張俊臉像是被藏進了清晨的森林。 路霖修從儲物箱里摸出一個文件夾放在阮輕輕腿上。 被香煙熏染過的聲音干啞又低沉:“阮阮,我們談談?!?/br> “談什么?” 阮輕輕打開文件夾,就看到一捆很厚的文件。 平時就連簽合同都是律師認為沒問題就簽字,她更是懶得看這么多文件。 隨手翻了兩頁,“這都是什么?!?/br> 路霖修推了推眼鏡,“我全部的個人資產?!?/br> 個人資產? 阮輕輕疑惑道:“什么意思?” 路霖修沒有理阮輕輕的疑惑,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在路氏不過是執行CEO,路氏股權很分散,在我手里的并不多,又有很多經營管理上的算法問題,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講,我也只是拿執行CEO該有工資和股權分紅?!?/br> “不過我有一些私產和個人投資理財,平時都是交給理財顧問管理的,我并不太多過問。我們夫妻這么久,財產方面也沒有透明過,現在我都給整理出來?!?/br> 阮輕輕不自覺眨了眨眼,猛然想到前陣子兩個人吵架,她脫口而出“怎么不把路氏股份分我一半”。 她有些急迫地打斷他:“我沒有想要你財產的意思……” “我知道,”路霖修抬起手,覆蓋住阮輕輕軟柔無骨的小手,輕輕點著,聲音卻沉重又有分量。 “我只是覺得,結婚兩年,財產還不夠透明,是我做丈夫的失責。我們婚前并沒有簽協議,所以,按照我國婚姻法如果哪一天我們走不下去了,法律會保護你,我的所有財產,我都會分一半給你?!?/br> 他的聲音朗潤,一下下敲在阮輕輕心里,撞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她不自覺地捏緊了手里的文件。 她雖出身微寒,但也仗著幾分能力自視清高,曾經很鄙視金錢摻雜進的婚姻,可面對路霖修的厚重的文件,她居然有點心慌。 夫妻共同財產,這本沒什么;路霖修說自己在路氏股份很少也是事實,可這并不妨礙他的身價財產分分鐘都在漲高,和他承擔夫妻共有財產,也就是說如果婚姻有變動,她分得一份財產,都能改變路氏的格局。 更何況,阮輕輕認為,他們的婚姻狀況并不樂觀。 她深深吸了口氣,用十分平靜的口吻和他分析利弊:“我工作三年,雖然身價比不得你,但也足夠生活得很好?!?/br> “婚姻本來就是一場賭博,聚散離合我都可以接受,我并不想把它當成賺錢的工具?;橐龇ㄊ潜U蟽蓚€人基本利益和生活的,我認為我自己一個人或者說你一個人,都會過的很好,我不想用所謂的法律牽制你?!?/br> “不?!?/br> 路霖修捏著阮輕輕的手微微用力,“我不覺得這是一種牽制,我承認,在這段感情里,我有些地方做得不好,甚至很差勁。我沒有給足你安全感,有時也太過自我,沒有給你帶來相對完美的婚姻體驗,我很抱歉,我也盡力彌補?!?/br> 言下之意,就是從財產方面,給阮輕輕安全感。 像是一種保證,他在婚姻里,不會當過錯方。 阮輕輕突然感覺腦子里一片混亂,像是被人扼住喉嚨,什么都說不出來。 路霖修手里的煙還閃著點點的光,路霖修接著說:“我第一次談戀愛,第一次結婚,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你多多擔待?!?/br> 阮輕輕盡可能地消化信息,吸了吸鼻子,得出一個自認為比較合理的理由,“該不會是路氏有危機,你要我陪你還債吧?” 路霖修被她懵懵的樣子逗得一笑,笑意直達眼底,“如果真的有危機,我一定會提前安排你離開?!?/br> “阮阮,你和我同甘就好,共苦就算了?!?/br> “我不舍得?!?/br> ☆、第 39 章 地下停車場空曠安靜, 路霖修朗朗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不輕不重地敲擊耳膜,刺激神經。 一瞬間, 阮輕輕感覺天高地闊, 四周是奔涌而來的洌洌北風,自己孤獨飄搖, 只有身后的路霖修穩穩講她接住。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些戀愛腦, 甚至邏輯不清還笨嘴拙舌。 輕輕咬了咬嘴唇, 故意避重就輕一般說:“切,我很忘恩負義的,你要是破產,我肯定提前就溜走了?!?/br> “嗯, ”路霖修長長出了口氣, 身體舒展地靠著,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她的手。 似乎是, 心情極好。 路霖修自視清高自持, 守原則有底線, 可是在阮輕輕面前, 千種約束自身的原則都像經歷了地震似的轟然倒下, 底線也是一退再退。 有些彎彎繞繞的不可名狀的感情,他也搞不清,索性也不想搞。 跟著內心最原始最炙熱的呼喊聲,他只想緊緊把阮輕輕留在身邊。 不再受半點委屈, 她要星星就摘星星,她要月亮就給造個月亮。 只希望,為時不晚。 空氣安靜地流通,旁邊有車開進來,車子行駛間擠得頭頂慘白的燈光愈發刺眼。 阮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