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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在他眼前塌下來,他也只當一件輕輕松松的小事兒。楚慎聽著不順耳,他幾乎有些討厭這語調。他知道自己是在強求,可劉肅之為什么就不能多像燕擇一點兒?再多一丁點都是好的。哪怕只是看著一個與燕擇有著幾分相似的人,他心中就會充滿歡喜,那些愁緒和喪氣就會和過街老鼠一般無處可藏,他看到酷暑都會覺得是初陽,看到寒冰都能認為是甘泉,所有的黑暗和酷烈都能讓想到他與燕擇的那些溫暖時光。楚慎馬上止住了自己的想法,他終于明白了蕭封敏送這人到他身邊的用意。一個與燕擇容貌身材極其酷似的男人,可以在各方面都牽動他的心。可劉肅之終究不是燕擇,他在各方面都表現出了燕擇截然不同的特質。燕擇好動,他就文靜。燕擇喜劍,他就用刀。燕擇一言不發就能罵娘,他偏偏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低調本分、沉默寡言,如一塊兒看不透、穿不破的白霧,你越是和他接近,越覺得自己對這人什么都不知道,沒有一處是了解的。這樣一個能藏事兒的人,倒讓楚慎越發覺出這細作生涯的有趣,也覺出了危險就像懸在他頭頂上的劍,不知何時就要落下。他藏著想法,劉肅之也隱著秘密,二人相處得客客氣氣,平淡地宛如凍結了的湖面,漣漪和波瀾都被掐死在最細微處。可有一日,楚慎卻選擇主動出擊。越是能藏事兒的人,藏的越不是小事。劉肅之啊劉肅之,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何方人物,手上是有怎樣的本事。于是他提出了和對方一起去街上走走。“我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可否和劉護衛一起在街上逛逛?”劉肅之點了點頭,他一向是有求必應的。可二人上街沒多久,楚慎就神神秘秘地消失了。準確來說不是消失,而是一大堆人群向他們涌來,這人頭攢動,前腳挨后腳的,走散是再合理不過的了。弄丟了楚慎可不是小事,劉肅之神情不變,腳下動作卻加快了不少,大街小巷地走了一圈,終于在一處無人的小巷處發現了什么。更準確的說,不是他發現了什么,是楚慎主動出了手。他黑衣黑巾蒙面,一掌襲向這人右手,想的是先出手奪劍。可這一出手,就試探出了劉肅之最本能的反應。這人猛地向下一沉,像綁了塊兒大石頭似的直直往下砸,頭快碰到地上的時候便急出一只手,在地上狠狠一拍,這人就跟著倒躥了上去,一只腳從左到右一個半旋,蹴的就是楚慎的下巴。楚慎一抬頭,二后退,三就是撕下了面巾,露出了一雙通紅如血的利目。他一動不動死瞪著劉肅之,冰冰涼涼的警惕一下子泄出來,全砸在這人身上。“劉肅之,你到底是什么人???”劉肅之淡淡道:“楚護衛忽然走散,又忽然出手偷襲,應該是我詰問你才對?!?/br>楚慎笑道:“你還在隱瞞?”“我有何隱瞞?”“你剛剛用的是‘飛燕繞樹啄’,這是燕擇私下里對上我才有的招!”劉肅之的呼吸微微一滯,但面上還是維持了該有的冷靜。“天下武學本出同源,這些反擒拿的招數有些相似也是在所難免?!?/br>“相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剛剛的招數并非反擒拿的第一選擇,而是正巧克制了我的擒拿功夫,你的一連串動作、時機,都拿捏得非常精準完美,每一步都抵住了我的優勢?!?/br>劉肅之淡淡道:“楚護衛謬贊了?!?/br>楚慎冷笑道:“你還不說?你再接著演,繼續瞞!我現在就去和蕭王子提出請求——說我看不慣你這張‘傾城傾國’的臉,我就想換個丑八怪在身邊?!?/br>他故意陰陽怪氣地甩下這番話,說完了轉頭就走。走了未出三步,就聽背后傳來一陣急叱。“楚慎你這王八蛋!你敢把老子換走老子明兒就剁了你!”楚慎被這熟悉的腔調給掠住了手腳,一時再也邁不開步,只直愣愣地回過身,看著劉肅之那張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終于露出了點凡人的七情六欲。那是怒與惱,是燕擇臉上最常出現的兩種神情。楚慎驚驚癡癡地看著他,“你……你難道真的是……”連他自己也不能完全確定,對方居然真的表現了出來。劉肅之很快冷了下來,收束了臉上不合規整的神情。“此處不便說話,跟我走?!?/br>說完他便引著楚慎去了一處更為隱秘的小酒館,和掌柜的對了暗號,切了春點,再左轉右偏,開了個暗室,和楚慎一道鉆進去,開了火折,在昏昏暗暗的光下看向了楚慎。而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叫楚慎險些把下巴掉下來。“還算你這混人有眼力,就是老子沒錯?!?/br>他大方承認,楚慎卻是有些不敢信了,那目光和最貪的老財主似的,在他身上一遍一遍地打量,怎么看都嫌不夠,像要把皮扒開,看到心和肺,這人才能認了對方的話。“你,你怎么可能是燕擇?”燕擇冷笑道:“怎么不能是?你剛剛不是口口聲聲試探我和燕擇的關系么?老子如今就告訴你了,你愛信不信吧?!?/br>楚慎登時百爪撓心,語氣一軟道:“我就算想信,你也總得給個解釋吧?!?/br>一個死了兩年的人,怎么會忽然出現在邊境,就這么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燕擇在他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你是不是想問老子為何會出現在這兒?這還不都得怪你?”只這一說,就引出了鬼府二三事,燕郎地下游的往事。原來他兩年前的死是貨真價實,還未等到頭七,那魂魄就給鬼差勾去,下了地府,一到生死殿,判官見了他大呼棘手,主筆看了他也不得不愁。你說為何棘手?原來這燕擇明明壽數未至,可卻慘死“白虹塔”下,做鬼差的見了新鬼就勾魂,只有到了判官面前才知道,這魂竟然是勾早了。燕老六得知有一線生機,馬上活蹦亂跳道:“那還不把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