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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寇雪臣上前要藥人,兩番提價,三番遭拒,“四惡拘”不依不饒,燕擇插科打諢,孟云絕大醬油閃亮登場,三方偃旗息鼓,給了張瀾瀾遁走的機會。可這過程卻極不好受,他在黑紗下盯著楚慎不放,只想一個勁地撲上去,狠狠抱抱這人。只是過程過于驚悚,想想便罷,若是眾目睽睽之下這么做,不知多少人得瘋。終于戰罷離宴,“四惡拘”卻暗暗生氣,老大覺得丟了面子,老二覺得丟了一樁快成的生意,老三老四對他左看右看不順眼,一合計,把他打發去了廣壽侯府,去侯府里訓練一批新到的藥人。張瀾瀾倒樂得自在,終于脫離了這四個瘟神,他整日窩在地下,雖是不見天日,身邊又都是一群無神無識的藥人,卻覺得比之前快活許多。地牢是什么地方?如此陰森可怖,卻又如此熟悉而親切。在洞中的那十個年頭,三千多個不見光的日子里,他經歷了什么沒人知道,他習慣了什么自己最清楚。他開始覺得這黑暗是最可親可愛,覺得它一視同仁,不分你我,能遮住一切情與緒,欲與罪。光總是刺人的眼,灼人的心,可這黑暗卻很舒適。這想法有些危險,可他倒不放在心上。那一百個藥人隨意訓訓就行,此次重出人世,最要緊的任務就是殺了李璇川,李璇川若是再度現世,必與凈土宗取得聯系,二者的合作是勢在必行。他如今已是藥人頭子,只要繼續裝癡作傻,聽命而為,就能取得高層信任,接近李璇川也不會是難事。只要能讓他接近,他必殺李璇川!就憑在洞中十年,憑他了解的那些秘辛,難道還不夠要這老賊的命?只是在殺死對方之前,不能把楚慎扯下水。張瀾瀾勢在必得,因此更加小心謹慎,看外觀看舉止,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有自己思想,能隨機應變的藥人臥底零零八。他是處處小心,侯府中人便也不加設防,本來水到渠成,千不料萬不想,這地牢之下另出了一重變故。楚慎竟和燕擇一道兒回了侯府,二人因一點春天的藥引出了真情,彼此心定,一前一后下了私牢,不光是這倆,連帶著沈嘆和楚恪也一道來了,四人下了牢,竟還放出了左敘和秋花旋。這不是添亂是什么?張瀾瀾心中擂鼓大作,重錘直拍,真是一頭亂麻堆到了腦門,一條清清楚楚的線兒都數不出來。但有一點在他心中印得極深——千般好萬般好,都不如楚慎平平安安的好。他不記得這段歷史,自然也不清楚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可既然楚慎后來到了秦門,說明他是毫發無損地出了侯府。他后來被囚秦門,再遇張瀾瀾時也并無異樣,這說明他不知“藥人楚恪”的真身。這么一分析,事情就好辦的多。左敘這廝追他追得很緊,擺明了是要為那些藥人犯下的大案查個清楚。楚慎一定不愿讓他先見到張瀾瀾,所以這一伙人雖一塊兒行動,心卻不在一塊兒。那就分而化之,絕不能讓他們一齊見到張瀾瀾。若是一同見到,一個要追殺,一個不讓殺,這隊伍得先內訌起來。他站在黑暗中想事想得出了神,一時沒留意,沒想到后方門一開,竟是楚慎和楚恪。他怎么也沒想到,這人竟然速度這么快,還探得這么深。張瀾瀾內心一顫,暗道自己糊涂。但此刻罵得再多也晚了,他只能轉過身,拂下斗篷罩子。白色瞳孔,青紫面容,這副尊容大概很有小兒止啼的效果。楚恪一臉驚異地瞪著眼前的藥人,楚慎也看著這藥人說不出話,好端端的人像變成了啞巴、聾子,除了呼吸聲就再沒別的,一時間空氣恍如凝滯,表情似都凍結。“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在這兒等我們?”張瀾瀾沒有說話,但那雙眼睛透出了光。此時此刻,他再也做不到古井無波、一潭死水。因為這是他出了洞xue之后,第一次直面楚慎,第一次近距離地看到自己日思夜念的親人。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抱抱你。我的三哥,我的慎慎,你這十年到底是怎么過來的?楚慎仔細看了看他的眼神,越看越覺得這不是一個藥人能有的眼神。于是他上前一步,不顧沈嘆的勸阻:“你認識我對不對?你知道我是誰,是不是?”第147章大佬的隱藏歷史兩句話電打雷劈一般落了地,張瀾瀾那股亂涌的熱血頓時凝在了心口,一切熱情都被凍住了。他怎么又忘了時間線的問題?怎么差一點就想和對方相認了?若是此時與對方相認,后續會如何發展?該發生的一切真不會被他蝴蝶掉?你得忍住,你都忍了足足十年,怎可在此時此地前功盡棄?你難道想害了三哥?還是想害了你自己?主意已定,張瀾瀾一雙眼里沒了熱度,原本的渴望與希冀像片片飛灰落入黑暗,轉瞬無影無蹤。楚慎不知自己說錯了什么,但后悔已太遲,張瀾瀾毫不留情地大袖一拂,一轉身走進無邊無際的黑暗。“等等——!”張瀾瀾心中一滯,腳下卻片刻不停。抱歉,我不能留下來。我可以見你,但不是現在,不是在這里。得等你經歷了一切,你才明白如今的我究竟是什么人。但他還是準備做點事兒,于是朝地下二層直沖,那兒有個房間擺了一百多具藥人。張瀾瀾熟練地解開了門鎖,使門半掩半開,又點了一只蠟燭放在里頭,有光的地方就有人,他們是不會錯過的。楚慎等人很快就會趕來,他們一旦發現這里,由此及彼,必能推出這侯府里藏著的驚天陰謀。我的好三哥,我想你一定不會白走這一趟,以你的性子,不留下點什么是不會甘心的。果不其然,他前腳出了地牢,后頭就看到火煙四起。偌大一個侯府亂成了一團,挑水的挑水,奔走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