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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蘇紀二人還在勾搭,必須問,趕緊說。燕擇板起臉,他怕對方一個勁地問,這種嘮叨聽著像關心,他受不了。當時他先出一片金葉,一打打中面具人右腿xue道,緊接著腳一勾欲絆倒,可對方反應不慢,人往旁兒一傾,雙指搓摩間飛出一銅錢,不打xue不打眼,專打那匕首柄部!銅錢重不過三分,但再輕的東西有了速度便不一樣,打xue能封xue,打匕首能叫傷口三崩四裂,其痛果不亞于十萬只小蟲一起往人身上鉆,尋常人得尖叫,高手也得倒。但燕擇非忍著,偏不倒。小小銅錢正中柄部中央,他一咬牙二低身,人在地上滾兩滾,撿起寶劍便一劍擲出!這一擲如激流似紫電,面具人卻閃身一讓,足跟在地上一旋,旋力如一股波動般從腳扭到腰,使他能在最短的時間轉換身姿,飛到燕擇跟前。飛的時候人也不閑著,他左手握一飛石、右手箕張成爪,勢將燕擇一條胳膊卸下。但燕擇這時已做了一個決定。面具人說李璇川需要他的身體,前提是他得活著。如果他被奪舍前已成了死人呢?話不多說,他立刻拔出身上的匕首。一拔之下血如泉涌,“嘶啦”一聲濺上對方一臉,面具人不得不停。不是驟然劇停,而是動作出現了一絲遲滯,他沒法繼續了。血在平時見不得人,這時就是武器,一滴兩滴不夠,一群就是血霧、血雨、血屏障,即便一大半落在面具、衣領和袖口上,也有幾滴不依不饒,偏偏落在對方眼里。這人眼皮受了刺激,下意識就得合上眼,這是最自然最本能的反應。可閉眼能有多久?一個呼吸或半個呼吸的時間?多久都可以,燕擇等的就是這一瞬。對方想退,他卻急蹴一腳,這一腳專鎖足跟,使對方不退,自己反近身一尺。近一分就險十分,面具人雙掌急出,一掌堪堪掠過他鼻峰,另一掌擦過燕擇左腰。大好局勢下落了空,對方心生急,燕擇只輕拈慢拂一動指尖,匕首便如一條入水金鯉魚,自掌下扭擺而出,狠扎敵人胸膛!拿性命為餌,以血為屏障,在一連串近乎瘋狂的舉動后,他終于現出這最后的殺招!當然了,對這種積極勇敢的找死行為,人們通常也稱之為自殺。燕擇長話短說完了,楚慎的怒也涌上來了。“什么叫他殺了你?你明知拔出匕首會失血過多,這是徹頭徹尾的自殺!”“想傷人先傷己,不是為了他,老子怎會使出這一招?歸根究底這是他殺,你別冤了老子?!?/br>楚慎被氣明白了,這人一開始就奔著同歸于盡去的。他在秦門時也愛搗亂,但沒這般不惜命,怎么跟了商鏡白,命就不是命了,可以隨意揮霍不當回事了。他明明沒失去一切,他只是沒了楚慎,不能看見秦門那幫兄弟。有什么大不了?起碼人活著,心智健全四肢無礙,而有人已經半瘋,還有人的骨頭都在海水里泡爛了!他憑什么不惜命?憑什么讓那些人白白送了命!感情上無法接受,理智上他知道燕擇沒錯,就是忽略了一點。失血過多就會氣力減半,匕首沒能扎入胸膛,只能刺中肩膀。倒下的一瞬身體就進入了瀕死狀態,燕擇靈魂出竅飄在半空,看著地上的身體發了愣。二十多年他都堅信世上沒鬼沒神,如今認知轟轟烈烈碎一地,撿不起來了。嚴格來說他是死了一小會兒,畢竟血嘩啦啦流了一地,rou身沒了呼吸,魂魄亦在發藍發青。楚慎聽到這里便一口血梗喉頭——原來燕擇第一次見到的死魂不是別人的,是他自己的。但面具人作為陰謀家可謂兢兢業業,自己傷口不管,先給燕擇止血與包扎,還灌了枚不知名的紅丹,一番手忙腳亂救治下,瀕死的rou身居然有了呼吸,燕擇在空中氣得想哇哇叫。后來發生了什么燕擇沒說,但有一點楚慎很奇怪。面具人應該是把燕擇的身體給帶出去治傷了,燕擇為何不跟著去?反留在這青天觀?雖說他是生魂,但生魂也有可能變死鬼,一不小心就得和那些孤魂野鬼一樣,失了自我,被迫跳井,落個身處爐鼎的下場。他留這兒能干啥?難不成是……燕擇淡淡道:“別瞎琢磨,老子是在等你?!?/br>楚慎聽得有三分愣,“你從一開始就在等我?”“那面具人自言自語時,曾提到你的名字,我便知他是連你一塊兒算計?!?/br>若是楚慎平安無事,他在這兒等不到人,過個幾天也就走了。反之,若楚慎真遭不測,無論被奪舍還是被殺,魂魄都會飄到這青天觀來。他總能等到。燕擇看向楚慎道:“你要真出了事,我必須等到你,告訴你,把欠你的恩情一次還清?!?/br>楚慎目光復雜地看了看他,愛和恨在心內兩方作戰,誰也占不了上風。“既然你本就想告訴我一切,為何一開始不說?”話一出口他就知道問錯了,因為燕擇瞪了他一眼:“我等你幾天幾夜,等來你罵了我句什么?”楚慎回想了一下,他好像罵了對方叛徒?燕擇冷冷道:“既然你嘴快,那我不如叛到底?!?/br>老子就不說,老子就憋著,就看你在這兒急!這么重要的事兒現在才說,這人任性妄為也得有個度吧?楚慎正在火頭上,回頭一想,若非這人任性慣了,也不會堅持在這兒等著他,算了,不說了。“你確定紀玄通就是那個面具人?”“十有九成是,聲音能改,但口氣動作一模一樣,錯不了?!?/br>楚慎看向不遠處的兩人,剛剛紀玄通說完那話,蘇逢真就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不怪他,贊完別人下一句就說“想把眼睛拿出來”,再親的人也得膽寒。接著這兩人沉默地對望了好一會兒,氣氛尷尬得像舊情人在婚禮上相遇,蘇逢真不安地攥了攥拳,紀玄通瞥了他袖子一眼。他覺得這拳頭里握著什么東西,可能是一張符,最好是發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