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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慌不忙的, 在心里琢磨著他的身份。 對方也在打量著她,眼睛眨也不眨的, 神色略微激動,倒不像色狼那樣輕浮又叫人惡心的目光,反而有些小心翼翼的敬畏模樣。 敬畏? 姚池挑了挑眉, 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意會錯了。 她將擋在身前的李立帆扯到一邊兒, 站定了, 也不說話, 只好整以暇地看著對方,等他開口。 對方仿佛感受到了她頗具壓迫力的目光和臨危不亂的強大氣場, 趕緊收斂了打量的目光, 上前一步,彎腰拱手,鄭重地行了個禮,聲音也是恭敬的: “這位夫人, 小生乃是進京趕考的舉子,開考之前暫住護國寺,便在前面的院落——之前冒昧打擾,還請夫人勿怪?!?/br> 此人自然是姚西平。 他到了寺里給出的院落,院落干凈素雅,仆從稍作收拾便能入住。只是他在房中坐了會兒,想午間小憩睡不著,拿起書卷也是神游,心里總想著方才驚鴻一瞥間見到的那名風華絕代的女子。 那與家中太.祖母年輕時畫像一模一樣的絕世美人。 他坐臥不安,撓心抓肺,在房中來回踱步糾結了三刻鐘,終于還是扔下書,整整衣衫出門來。 橫豎也沒心情做別的,索性上門拜會一番,旁敲側擊問詢一番,也好過這樣不上不下的。 于是他便帶了仆從一起,來到方才經過的小院前,因為之前吃過閉門羹,仆從敲門的時候,姚西平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的,哪知道敲了半晌都沒人應門。 以為是人家不愿搭理,正有些尷尬,就看見個腦袋光光的年輕和尚回來了。 這和尚個高腿長,腰細肩寬,且長得細皮嫩rou、唇紅齒白的,竟然格外地好看,叫人驚艷過后,不由得扼腕嘆息。 好好一個艷絕少年郎,怎偏生做了出家人! 只不過他還在嘆息的時候,那和尚卻兇巴巴問他是誰,敲門作甚,一副他不說出個一二三來就要把他揍一頓的防備模樣。 姚西平也被他嚇了一跳,護國寺乃是盛京貴人上香之處,有皇寺之稱,里面的和尚應該個個恭敬穩重才是,怎會有這樣一個不穩重的? 他不由得也防備起來,于是兩個人在小院門前相互對峙,相互質問。 正在扯皮的時候,方才那夫人竟從外面走回來,雖然她戴了帷帽,不過從那婀娜體態和熟悉的素色衣袍,姚西平仍能認出來。 他不由得地松了一口氣,原來人家不是故意給他吃閉門羹,而是恰好出去了。 不過見夫人只身一人,身邊連個侍女都沒得,他又不禁皺了眉。 心里亂七八糟地想了些,姚西平因為對方酷似太.祖母的樣貌,氣度又是這樣的從容不迫,心里下意識地敬重,也不敢無禮,等那兇巴巴的和尚說完了,夫人看過來時,才扯了個借口,行禮說話。 話語間,也是不自覺地放低了姿態,恭敬謹慎。 哪知等他說完了,對方沉默半晌,才開口:“夫人?” 嗓音微啞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還有些不悅似的。 姚西平一愣,疑惑地抬起頭來,想看看夫人的神色是否真的不悅,可惜夫人戴了帷帽,看不真切,他也不好盯著看,只能自個兒納悶。 想他也算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向來都是高高在上,只有別人捧著他,哪有他伏低做小的? 如今遇見個莫名其妙像太.祖母的人,他竟然倍感壓力,因為其語氣里的稍稍不悅,便惴惴不安起來。 姚池透過帷帽瞪著一臉納悶的人,沒有好臉色。 廢話,她當然不高興了! 喊她夫人,那不就是xx太太的意思?她還沒嫁人呢,被人這么喊哪個小仙女能高興? 瞬間她就有種“這個龜孫子大逆不道看老娘不削你”的氣憤。 不過還沒等她組織好語言呢,旁邊的李立帆就忍不住了,瞪著對方不滿地嚷嚷:“你怎么說話的?叫誰夫人呢,夫人是能亂叫的嗎!” 姚西平:“……”原來是因為這個。 他被嗆得一臉莫名,又有些窩火,不過一個和尚,竟敢如此與我說話! 礙于“疑似太.祖母”還站在面前,且從容不迫,喜怒不辨的,姚西平這個平時隱隱有優越感的世家子弟也不好發怒。 他忍著火氣順勢問:“是在下冒昧了。在下初來盛京,不知您的身份,不知……該如何稱呼您?” 他猜測著姿色如此奪目的女子,必定來歷不凡,也許是位侯夫人,也許是位娘娘,故而一聲夫人也許失禮了,他不是盛京人士,不認得也正?!徊贿^,如果身份當真如此尊崇,身邊怎么沒有侍女在旁伺候呢? 姚池萬萬沒想到,自己只說了兩個字,對面這位世家公子就開始腦補揣測了。 其實她真就是單純不喜歡別人把她叫老了而已! 她回過神來,略微一想也能明白為什么對方會誤會,畢竟她嫌熱把頭發盤了起來。在這個時代,盤發便是嫁作婦人的標志,他誤會了也正常。 這么一想,她也不郁悶了,拍拍李立帆的肩膀示意他讓開,然后朝對面微微一頷首,聲音淡淡的:“公子不必多禮,之前的事我并未放在心上。烈日灼灼,暑氣正盛,若無其他事情,公子便回去吧?!?/br> 竟然就此下了逐客令。 姚西平一愣,連忙道:“夫人稍等……”他頓一頓,有些懊惱。 索性不再糾結稱呼,直接道:“實不相瞞,在下見您十分面善,像是見過的,不知道可否告知姓名身份宅???” 姚池:“……”她沒聽錯吧? 這話怎么聽,都像是搭訕啊。 李立帆更是雙眼一瞪,跳起來指著對方開始罵人:“我就說看你不像什么好人!光天化日的,看見美人就上門搭訕起來!虧你還瞧著人模狗樣的,你們古人的矜持保守呢?你讀的圣賢書呢?都被你吞到狗肚子里去了!” 姚西平臉色一僵,忍了忍,還是忍不住了,張口就嗆回去,“你個和尚怎么回事?我與夫人說話與你何干?你能不能一旁安靜!” 李立帆理所當然:“當然與我有關系了!你竟然說我是和尚!你才是和尚呢!” 姚西平莫名其妙:“我又沒說錯,你剃著個光頭,難道還不是和尚?” 李立帆氣道:“剃光頭就是和尚了?你也忒沒見識了,我嫌熱剃光頭涼快不行嗎?真帥哥要經得起光頭的考驗!” 姚西平聽得直皺眉頭:“什么考驗不考驗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 李立帆:“我丟,又是這句!什么封建腐敗思想??!” 姚池:“……” 仆從:“……” 兩個成年男人,光天化日之下,佛門重地,竟如同小學雞一樣幼稚吵起來。 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