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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域。那張床大概放在這里非常久了。破破爛爛,一眼看盡,根本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兩個瓷瓶落在床邊,提醒他們之前那個人的存在不是錯覺。何瑞皺起眉頭,用腳踹了踹床沿。“嘎吱……”朽壞的床架轟然而碎。轉頭,何瑞與小宋面面相覷。“你聽清剛才他說了什么嗎?”嘆了口氣,小宋問道。何瑞搖頭。“我也沒聽清,”抓抓腦袋,小宋模模糊糊地說:“只聽到一個‘等’字……唔,大概,那是等吧……”心頭陰郁未消,何瑞猜測:“等?等什么?等會兒我會回來找你們之類的?”小宋的心也懸著,聽到這話,抓他的手臂抓得更用力了一些。“哎!太可怕了,會不會是……等你們轉頭就能看見我?”說完這句話,他覺著自己脖子僵硬,真是連頭都不敢回了。何瑞攬住小宋的肩膀,將他抱在懷里。手電的光在石室中照了一圈,他們瞪著眼睛看得仔仔細細,沒有放過一個角落。沒有。那個人,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真的不見了。第37章何苦(幻境七)北方有國,吞并五州;建國,名金戈。金戈君賢,奈何建國后災禍不斷。傳有妖物作怪,十年前金戈國立君,百姓曾見一長尾兇獸盤踞皇城上空,兇獸泣,連月大雨。宮中文獻有記,那兇獸喚“龍”。……延欽十年。帝王年逾三十,后宮空缺。朝堂上,半數大臣因此事聯名上奏。延欽帝怒目拍案,回了句:“國不定,何以家為!”他說得道貌岸然,蹙緊的眉心里寫滿了憂國憂民。進諫者雖仍有異議,但也找不出個正當理由駁他。江寧虛心道:嘖嘖……這個騙子。退朝后,江仙師被單獨召見。帝王倚著塌,一手批閱奏折,一手捧個大白饅頭。見他來了倒也不避諱,揮手讓他坐下,姿態親近閑適。“仙師坐,”他朝他笑笑,問:“文書的結尾部分撰寫得如何了?”江寧虛恭敬答:“已按您的要求辦妥了?!?/br>語罷,呈上了完成的文書。延欽帝親手接過,逐字檢閱。登上帝位之前,延欽帝便已開始暗中進行兩大工程。這兩個工程耗資巨大,他遇事必會親臨,不容一點差池。而今工程建成,之后的推動,得靠他如今手里的這份文書。延欽帝看了很久,看得皺了皺眉、又彎了嘴角,窗外陽光正好,有一縷灑在他的發間。歲月沒在這位帝王的臉上留下痕跡,他的模樣年輕且美貌,笑時頰邊有笑窩,眼底卻有常年化不開的冰。見者無不贊他親和,但也說不出是他的哪里,仍存一分淡淡的疏離。“可以……”錚煬帝滿意地合上文書:“不動聲色地,將故事流傳到民間?!?/br>“是?!苯瓕幪摴淼?。抬眼看去,桌上擺著兩份碗碟,帝王使了一份,一份放在旁邊備著。他身份尊貴,用膳時身邊卻總是空無一人。——這個習慣都多少年了……江寧虛算得上,唯一一個知道事情始末的人。“吾皇……”拳頭緊了又緊,最后他還是沒忍住,說出了勸他的話。“唉……當初你愛他,再怎么辛苦都不怕,你說當上帝王便可了卻夙愿;如今你如愿以償,睥睨群雄,一顆心冷著又是何苦?”延欽帝面上的笑容不見了。“你也勸我選妃?”他聲音很輕,聽不出喜悲。江寧虛聽得手心發汗。心中不由暗罵自己太糊涂,怎被皮相所惑,膽敢對帝王說出這種話。他走到今天這一步,全靠一顆玲瓏心,自是比誰都懂延欽帝是何等冷情之人。“臣不敢?!彼恃士谒?,身子往后退了些。延欽帝站起身,走到窗邊。江寧虛看到他背著手臂的背影。腰桿挺得很直,語氣也很生硬,他說:“他有東西落在我這兒?!?/br>帝王自稱了“我”。江寧虛聽過延欽帝在朝堂上的聲音,勸慰士兵的聲音,不怒自威的訓斥……他聽過的每一種,都和現在的不同。他的聲音不大,一字一字說得艱澀,像有小小的裂縫,藏著、掖著,不太想被人發現的。“我覺得東西還在,就像留了點期盼似的?!?/br>他捂住心口,聲音越來越?。骸澳銈兇吡擞执?,我想起來,不知不覺……已經十年了?!?/br>太陽不知跑到哪去,光線暗了許多,帝王立于窗邊,仰頭看向空無一物的天。“他可能是不要了?!?/br>語罷,他搓了搓手,難堪又局促的。……同年次月,宮中舉辦了選妃大典。名義上是選妃,實則是給年歲適當的王侯將相挑選正室,保證朝中勢力的均勻分布。是夜,延欽帝撫著額頭回到寢宮,見到一幅畫擺在他的案上。他心中有疑,走過去,把畫拿了起來。是一幅奇怪的畫,紅紅黑黑的線糊作一團,畫中不見署名。延欽帝的手微微發抖,牙根被他咬得嘎吱作響。突地,他狠狠將畫摔到地上。站了一排的太監宮女,被他的動作嚇得一顫,全部跪到地上。摔完畫,延欽帝在屋內煩躁地來回踱步。忽地想起什么,他走到那排大氣不敢出的宮人面前,站定。冰冷的眼神鎖定那一個頭埋得最低的小太監,帝王怒氣沖沖地問他:“畫是什么意思?”“回陛下,是……是一個、一個宮女送來的……說是,團圓圖……沒惡意的,是……恭賀皇上選妃……”小太監哆哆嗦嗦地答。——你以后會娶媳婦的,然后生孩子,孩子又會生孫子……你再長大了,就有的忙了。——等喬奚稱帝,你這小混蛋得個厲害的封號,也可以被放出宮啦,那我在人間就沒有什么好掛念的了。——我會回來看你的,看你的媳婦、你的孩子,你的孫子。到時候你過得很幸福,早就不記得龍啦。延欽帝的眼里有毫不掩飾的陰郁,他的手猛地抓住小太監的領子,生生把他拎了起來:“那宮女有沒有說,送來的人長什么樣?”“沒、沒說?!毙√O結結巴巴,眼神躲閃、不敢看他。“畫是你拿進來的?”衣領被抓得更緊了一些,他將小太監往自己的方向拽近,語調恐怖得好似能抖出冰渣。“是……”汗珠滾落,小太監的雙腳離了地。抓住小太監的手,按到自己的胸膛上,帝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