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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那鍋水剛剛煮沸,野菜沒下,蛋先跳進去了。喬執一回頭就看見占了大鍋中央的蛋,手里洗好的菜全掉了地板。它生得大,不能橫躺,只是豎著塞進去。此刻安安穩穩地立在鍋子中央,被它擠出的熱水溢了一地。“蛋、蛋蛋!”喬執沖它大吼一聲。蛋維持相同姿勢,沒絲毫反應。幾個念頭從心中涌過,他未來得及仔細思量。手已經伸進了沸水,一把將它舉起。——它不動!又超乎尋常的燙!——看上去,像是被煮熟了!十指像被扯下層皮,又紅又腫,他疼得發起抖來,連托起它的力氣都快要消失。“喬蛋蛋……”小孩帶了哭腔,沉痛地喊。——他的暖爐、看家蛋、對打玩伴、最重要的財產,被煮熟了!蛋后知后覺地動了動。“你沒、沒……??!”喬執瞪大眼睛,沒抓穩,它一下子丟到了地上。對于喬執的松手,它似乎不是很介意。自顧自地原地彈了兩下,趁他不備,它又彈進了鍋里。這下喬執要再看不懂,他就是蠢笨了。——蛋這是要自盡??!——因為看他餓得太慘,蛋想要自動獻身,讓他吃飽嗎!“喬好蛋,你真的,是好蛋啊……”小阿執淚眼朦朧地一腳踹翻了鍋子,心里感動得無復以加。他之前還不喜歡它老鉆自己褲子,歧視它是個狐貍精蛋,沒有想到它這么為自己著想……原來,它一直知道,他計劃著要吃掉它;每天拍著它時,都在流口水,希望它能再長得大一點,它一直都知道啊……“蛋蛋??!”喬執沖上前,抱住在鍋子里仰倒的蛋,神情堅定地許下承諾:“你別怕,就算餓肚子,我暫時也不會吃了你??!”“……”蛋因為他始終沒有遺忘的定語,微弱地顫抖一下。因著燙傷,喬執買的浴桶幾周后才用到。他盤腿泡在熱騰騰的水里,舒適地閉上眼睛。一旁的蛋找準時機,“嘭——”地跳進了他胸前的空位。蛋的到來,濺了喬執一臉水……他與蛋,以面面相覷的姿態,對視了片刻。于是,喬執便眼睜睜看著喬蛋蛋附近的水面,有顏色奇怪的東西,浮起,下沉……水緩緩地濁了。“哈哈哈哈??!”他笑岔了氣。蛋不長手腳,自然是喬執負責給它搓澡。來去幾回,他也知曉,它喜歡熱水、喜歡洗澡,上次的“跳湯獻身”,想來原因在此。喬執早知道喬蛋蛋是白色的,但不知道它原來是這么這么的白。通體潤白、不帶一點兒雜質,更勝過草棚邊上堆積的新雪。如果不是手下的觸感堅硬,他可能會認為它是一個剝皮雞蛋。不愛干凈的臟蛋蛋!足足洗了三遍,才洗干凈!它這會兒可乖了,他的手摸來摸去,它配合著左晃一下、右晃一下,帶起浴桶里清澈的圈圈波紋。白色是很容易被傷害的顏色呀。洗澡,好似洗掉了它的些許攻擊性。這么喜歡洗澡,但之前因為水涼,所以不洗。喬執覺著好笑,心想:這個蛋,看上去很兇,卻也嬌氣。……靖安四十三年,這個年號在新帝登基后便不再沿用。原是前朝護國將軍的錚煬帝,改國號為錚。上位后,以暴政聞名朝堂。大抵是自己不光彩的逼宮史,他雖坐穩了皇位,心里仍是有個疙瘩。斬草,必除根。他始終沒放棄尋找前朝余孽。開春的時候,皇帝派去的探子終于傳來了消息。第5章蛋碎(幻境一)家里的母雞下了蛋。喬執發現后撿起來,猶豫很久,沒舍得吃。過兩天去看,又撿了一個。半月來,一共撿了五顆蛋。它們被洗干凈,整整齊齊地放在被褥上,喬蛋蛋的旁邊。五個超小號的喬蛋蛋,不像喬蛋蛋那樣會動,卻跟它長得很像。擺成一排看,仿佛喬蛋蛋才是它們的母親。喬執發現,喬蛋蛋不太喜歡它們。剛收集好時,他去小溪邊給它們洗澡,出門前蛋們被包在布里,喬蛋蛋見勢也要往布里擠。“你太大了,布裝不下你?!眴虉桃勒帐聦崝⑹龅?。所以他雙手捧蛋,放養狀態的野生喬蛋蛋跟著他后面彈。喬執開始洗蛋,靜立一旁的喬蛋蛋不知發什么瘋,忽地往他手中一跳。沒抓穩,他差點把手里那枚雞蛋丟進溪水里。喬蛋蛋近來越長越重,他一手托它很是吃力,但記得它不喜歡涼水,所以還是咬牙堅持,將它放回了岸上。“你干什么!”喬執瞪著它。果然是不喜歡涼,喬蛋蛋彈進喬執懷里,借他的衣服蹭來蹭去,擦干了身上的水漬。“我在跟你說話呢,又過來蹭我……”喬執覺得它調皮,卻并不討厭。“好啦,我快點把蛋洗好,等回去了我再抱你?!?/br>晚上睡覺了,草棚里只有一床被子,都是自家的蛋,得一視同仁,所以喬執自己露了半條腿在外面,給新蛋空出充足的位置。第二天起床,喬執看見喬蛋蛋還是在他的胯下,而新來的蛋七倒八歪,全被推到被褥外。他心中就隱隱地察覺——他們家是容不下別的蛋了。別看喬執長得胖、吃得多,平時嚇唬喬蛋蛋時總說要煮它來吃,實際上,他很看重感情的。幾顆蛋在草棚里呆了幾天,喬執每每想要把它們放進鍋里,每每狠不下心。那手舉起又放下,放下又舉起。喬蛋蛋反倒淡定,看著自己的“同類”數次陷入喪命危機,它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最終喬執知道自己是沒法吃掉自家的蛋了,他決定去集市賣了它們。以往盜竊的集市常常會見到熟面孔,喬執不敢去那里久坐,免得被人認出是賊,然后抓起來。思來想去,他選了一個較遠一些的集市,雖廢點腳程,但是安全。“這個蛋怎么賣?”挎著菜籃的婦人睥了眼被布包著的蛋。喬執不得吆喝的門道,在熱鬧的集市生生坐了一個上午,才等來眼前的第一攤生意。“一個蛋五個銅板!”他答。“什么蛋?金蛋???”婦人諷道。喬執盯著她,說:“不是,我家母雞下得蛋?!?/br>“嘖,別家的雞蛋不是母雞下的?隔壁攤賣雞蛋的只要兩個銅板,怎的到你這兒就貴了兩倍?”不知該怎么辯,喬執低下頭,等她走到別家去。他的心里,蛋們完全值當這價格。都是母雞下得蛋,可他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