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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悅耳,來電界面只顯示了一串號碼。簡華的工作性質,讓他沒有拒接未知來電的習慣,滑動接聽后,他一反常態的沒有詢問對方來意,沉著臉等著那邊出聲。“……你好?”這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簡華家里有的十張票根,主角的后期配音也是李斐完成的,可以說現在正是簡華對李斐聲音最熟的時候。他愕然的舉著手機,一時竟沒能說出話。“你是簡華?”話筒那邊的聲音溫柔平靜,影帝李斐是圈內出名的性情好,只要不將李斐惹毛了,他的笑容與話語都似春風拂面,極具感染力。“是的,請問有什么事?我今早接到通知,合同的事已經作廢?!?/br>簡華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表現得從容淡定,一點也沒有接到影帝親自打來的電話時,那種驚喜又小心翼翼的模樣。李斐似乎很喜歡他這種反應,他居然道了個歉,然后微笑著說:“我的經紀人被網上傳聞嚇到,其實我并沒有受傷,合同我們還是要繼續簽的?!?/br>簡華正要說話,沒想到對方又說:“剛才撥你的手機,發現你是淮城的號碼,正好我就在淮城,合同的電子版我讓助理發過來,我們不妨約個時間見面,將合同簽了,免得你還要跑海城一趟?!?/br>第10章會面舒伯特第四章節的優美音符,在咖啡店的空氣里流淌。這家店裝飾復古,藤蘿等綠葉植物隔出一個個私密空間,地面鋪著小巧精致的鵝卵石,還有流水淙淙。陽光穿過透明的玻璃頂棚照入,又被花樹遮擋。與其說這是一家咖啡店,更像是座供人午后憩息停步的花園。店里客人不多,巧妙的隔斷也讓視線很難觸及整個大堂。骨瓷勺子在香醇的褐色液體里微微攪動,散發出的熱氣里有溫暖的味道,修長的手指拈起一小塊方糖,丟進杯中。桌面鋪著一本當期的娛樂雜志,除掉臉上的墨鏡,李斐現在看起來只是個享受悠閑時光的人,他將雜志翻到介紹電影的專欄頁面。看起來像在,但李斐的目光卻沒有停留在書頁上。他像是因為無聊,不時就用左手撥弄打火機蓋,扣動的聲音很輕微,也沒有火苗冒出。當咖啡里的方糖融化到一半時,李斐看到一個人在服務生的指引下,朝這邊桌位走來。樂曲正進入小調變奏,陽光照在那人身上,容貌模糊不清,但氣質是出類拔萃的。淺色襯衣黑色外套,沒有裁剪質地的講究,甚至連牌子都叫不上。即使走在這里,衣服的主人仍顯得自在從容,一點都不在意旁人心里的揣測與目光。看得久了,李斐下意識的一閉眼。隨后他整個人一僵,手里的打火機滑到桌上。簡華走進這家咖啡店時,心里就生出一種不祥預感。這里是李斐跟他約好的會面地點,以李斐的地位,沒必要坑一個小替身。就算要坑,也不必要選擇這樣高檔的咖啡廳,私人會所難道不是更合適?除了危險的預兆外,還有一股莫名的興奮。懷著這樣奇異的心情,簡華穿過花樹裝飾的鏤空隔斷墻,走近桌位時,心跳聲驟然與變調的音樂合上了一拍。鱒魚,自由游曳在溪流里的鱒魚,被人捕撈了上來,它成了獵物。——兇獸睜開眼睛,它發現了獵物。這個變故讓簡華與李斐都措手不及,盡管生活出現匪夷所思的變化,但他們都選擇理智的靜觀其變,繼續原本的規劃。現在變故忽然闖入,真不知道是驚嚇,還是驚喜。“原來是你?!崩铎澈喨A同時喃喃。出現在淮城的,讓自己很介意的另外一股力量。“先生,你要找的不是這桌嗎?”引路的服務生趕緊詢問。“不,就是這桌?!崩铎澄⑿χc頭,服務生是個年輕女孩,臉頰立刻出現紅暈,她低頭為簡華拉開椅子,又將厚重的緞面點單冊子放在桌上,就禮貌地離開了。簡華原本要說的話,被這個意外徹底打散了。木然坐下后,簡華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到那本娛樂雜志的內頁上,單頁彩圖正是的劇照,與海報不同,這里采用的是一張側影。將軍立在河邊,鎧甲鮮明光亮,但河水里的倒影卻是滿身血漬,戰袍殘破,握著的兵器上到處是缺口,相似的只有同樣挺拔筆直的身軀。“片子最后調了上映日期,宣圖要得急,我抽不出空去補拍,他們從剪輯過的膠片里挑了張合成——”李斐用手指點了點那張彩圖。水面上的,與水中的影子,其實不是一個人。“你很優秀,是我見過最能把握住人物神韻的替身演員?!崩铎车恼Z調就像咖啡杯里正在融化的方糖,柔和溫暖。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在拍攝期間,他們談過話,在一起吃過劇組的盒飯。除了李斐有專屬的化妝師之外,完全一致的戲服道具他們有時用起來不分彼此,但最終影片殺青,他們跟劇組其他人一樣,很快各奔東西。只是說過話的陌生人。影帝與一個替身演員,還能有什么關系?李斐將雜志合上,并將它推到旁邊,隔著一張桌子,沒了這份雜志,他們之間的距離忽然變得空蕩起來,遙遠的陌生感加劇。“你知道,你為什么不能做一個優秀的演員,獨自站在鏡頭前嗎?”“我的微表情不合格?!焙喨A冷淡地回答。眼神,臉上的肌rou,眉頭皺起的弧度,都會不自覺暴露簡華心里的想法,這是他控制不住的東西。簡華低下頭,目光不與人接觸時還能完美偽裝自己,一旦露出正臉,再好的演技也扛不住拖后腿的表情,多年努力,只能做到無論什么時候,維持一張波瀾不驚的臉而已。現在簡華眼神充滿警惕,神態里帶著敵意。李斐控制住自己欣賞的目光,他不愿露出惋惜的表情。惋惜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憐憫,娛樂圈是光鮮亮麗的地方,也是比什么都殘酷的角斗場,世上最可怕的一件事,莫過于“沒有天賦”。對于骨子里驕傲的人來說,憐憫是一種侮辱。“我聽說你最近沒有工作?!?/br>李斐是習慣主導談話走向的人,他們身份相差懸殊,簡華當然不會搶這個話茬,只